花好 - 分卷阅读11
岳无缘像是要生气了,又生生压下怒火,轻飘飘抛下一句:“阿花,你说得对,我不明白。”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外面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岳无缘担心大块头劫匪起了疑心,连忙拉起花常乐“演戏”,他大声叫道:“你个欠■的,给我叫,叫大声些——”
花常乐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儿才用他那不合格的叫床声配合演戏——说真的,敲锣打鼓都比这人的破嗓子好听。
岳无缘听到外面有了动机,连绑匪都被花常乐的嗓子逗乐了。他真的担心被识破演技,便真的狠狠揍了花常乐一拳。听见花常乐发出真情实感的挨打惨叫之后,岳无缘又依法炮制给自己下腹来了一拳,惨叫:“你居然还敢踢我!”
“你来真的?”花常乐小声问。他真的被岳无缘的狠劲儿吓到了,他没见过这么拼的,甚至有些心软要过去扶起岳无缘。
但是岳无缘“毫不领情”,他推开花常乐便破口大骂:“人渣警察我今天干■你。”
花常乐只好对戏——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们胡打胡闹,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小解的水声,直到匪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收了场。
岳无缘小声说:“狙击手没法一次击毙七个人,我会搞事。”
“太危险了。”花常乐下意识阻止他。
岳无缘说:“我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他们对我放松警惕了,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叛变,我叛变的时候他们会惊讶,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杀害人质,他们只是普通人。”
花常乐还是劝阻:“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岳无缘站起来理了理乱糟糟的衬衫衣领,“你带点伤出去,一定要让他们觉得你遭到了性≈ap;ldquo;虐待。”
花常乐小声附议:“先不说我现在已经一身伤了,最重要的是和你搭档,我觉得自己遭到了精神性≈ap;ldquo;虐待。”
“嫌弃我?”岳无缘反问。
“绝对没有。”花常乐摇头,心中暗想——大概自己才是那个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
第十六章 命悬一线
他俩在厕所隔间瞎胡闹一通,拳打脚踢,你来我往。一番折腾后,两人才狼狈不堪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岳无缘从衣兜里抽出黑布,蒙上了花常乐的眼睛。黑布让花常乐再次陷入黑暗,所幸他能紧握岳无缘的手。接着,岳无缘又用绑匪的尼龙绳捆住了花常乐的手,他贴着花常乐的耳朵悄悄说:“我绑的活结。”
“哟嗬,你还会绑活结?”花常乐笑着嘀咕,笑得脸上瘀青扯着生疼。
不过岳无缘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一脸坏笑:“我会的东西比你想得要多……算了,我们先出去。”
花常乐问他:“那个……一定要蒙眼吗?我看不见。”
“别担心,我绑得特别——特别松!”岳无缘说的“特别”俩字,像在花常乐耳边吹气——特别轻,特别细腻。然而在片刻温柔之后,他狠心推了身前人一把,还大声叫唤道:“滚!”
——这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大块头绑匪还在外面等着,他一看见满身狼藉的岳无缘和“人质”,就下流地吹起口哨。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壮汉劫匪带他们离开,离开前还往花常乐身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比岳无缘下手要狠得多,痛得花常乐险些呕吐,要不是他身体素质过硬,铁定是要昏死过去。
回到四楼书馆,一个劫匪报告道:“车子到了,走,我们下去。”
七个劫匪个劫持各劫持了一个人质。花常乐虽然看不见,但是还能感觉,他的五感被封了一道,还有剩下四道。他知道押着自己的劫匪是之前交换人质时候遇见的落魄中年人。那个落魄男比他矮一点儿,也没什么力气。
花常乐忍不住想,也许是劫匪觉得自己被揍了,没有力气反击,这才用这么一个不能打架的落魄男人来“镇压”自己。虽然花常乐被揍了,但也是在职的警察,就算拖着伤,他也能轻易反抗这个靠“人肉炸弹”威胁警方的中年人。那些劫匪明显没动脑子。
押着岳无缘的劫匪是那个瘦小的oga工人,那是这群亡命徒里最弱的一个,他是个“多情种”,还被岳无缘的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显然这些劫匪深信岳无缘已经是他们的共犯,才出了这个馊主意,挖坑自己跳呢。
但是,绑匪中体格最强的大块头壮汉,竟然选择扣押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之前,他就对着这个无辜的女白领动手动脚。这个分配方式明显不够社会主义,充斥着原始聚落的强权暴力——也只能如此。恃强凌弱是动物界的法则,但是人也是动物的一种——至少生物学这么说。
绑匪同伙没有质疑大块头,他们需要这狡猾好斗的家伙作为开战和逃亡的主力。
到了二楼,警察已经撤退了。
图书馆建筑比较特别,一楼是公共会议室、电影放映室和咖啡馆,二楼才是刷卡入馆的公共区域。
劫匪一行人穿过楼梯间,进入黑暗丛林般的二楼藏书库。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这些地方确实易于埋伏。图书馆的书架高近两米,警察埋伏在这个地方完全可行。因为劫匪的暴力洗劫,这里的书架倒的倒、乱的乱,如同一个浑然天成的迷魂阵,使绑匪深队伍陷书柜世界的八阵图。
扣押人质穿过图书馆大厅的时候,一个谨慎的家伙问了句:“警察真的撤了?我有点怕,我老感觉那边的书架在动。”
人一紧张,就容易产生错觉,一个人出现错觉还好,糟糕的是一种梅毒般的集体错觉。
“我也有点……觉得有诈。”第二个说话的人是扣押花常乐的中年男子,他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至少看起来是年龄最大的。经验老道的长辈和上级容易无意识给下面的人发号施令,有时候还能增强集体错觉的效应。他说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比劫匪更紧张的还是人质,特别是被大块头劫匪劫持的可怜女人,她再也无法忍受沉默的入侵,恐惧从意识层面决堤,继而击溃了她的神智。在凶恶劫匪的手里,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声让这群亡命之徒倍感焦虑,大块头劫匪给了她一巴掌,要她安静些。
她想忍着,又完全忍不住,这番违逆之举彻底触怒了绑匪。他没打算再给她一巴掌,而是抽出了刀具。
下流的大块头说:“我突然有个想法,正好判断那群警察在不在——”
他抓起女人质无助挣扎的身体,试图用刀割划她的脸。
就在这时,岳无缘挣脱劫匪的假性劫持,往女人那边冲了过去。就像岳无缘预料的,那些绑匪还在“正常人”的范畴里,压根想不到“斯德哥摩尔综合征患者”会突然反水。岳无缘是个alpha,力气比劫持他的oga要大。没人料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在被蒙住双眼绑住双手的情况下,岳无缘精准地撞开了绑匪和哭闹的女人质。
显然,埋伏在书柜暗处的警察也没有料到,但是他们的专业反应比这帮乌合之众快上几毫秒——生死关头,几毫秒就够了!
那些劫匪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常乐的手肘已经击中了中年绑匪的颈椎,岳无缘倒在地上让那个女人快跑,闪光弹正好落在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瞬间,视觉世界陷入刺目的无尽之白。
此时场面无比混乱,好几个劫匪已经懵了,他们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处死人质,但是作为活了几十年的普通人,他们没法一下子杀人——他们下不了手。正是这迟疑的瞬间,正义的子弹乘虚而入,几弹连发,击穿了他们的脊柱。
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花常乐弄开活结,循着哭声寻找岳无缘和女人质。他感觉他们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没有时间多想了!他只是依靠直觉行动,他要抓住那个劫匪安全救出所有人质,还有岳无缘。
他想着岳无缘,然后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刺激性气味——来自警用烟雾弹。这对他和劫匪都是一种阻碍,但是他的职业习惯让他占了上风,敏锐的侦查力让他追踪到女人的位置,但是劫匪还没发现他在靠近。
花常乐听见争斗的声音,女人的哭声,岳无缘的骂声……声音和视线都一团乱麻,他只能靠直觉从过去——用尽全力跑去。
到了烟雾和化学药剂稀薄的区域,花常乐才看见壮汉劫匪正在持刀攻击,眼看刀子就要落在女人的腹部,岳无缘却用手挡了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喷溅出来。这时候岳无缘踢了那女人一下,叫道:“你快逃啊——”接着他就被绑匪扼住了喉口,拖到图书馆窗边。
花常乐跑过去扶住吓呆了的女人质,让她沿着出口找警察。而他自己需要直面这个恶魔。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捅死他!”失控的大块头劫匪大声嚎叫,显然,他已经无路可逃,只想拉个垫背的。
他手上的刀正抵在岳无缘的脖颈上,银色的刀刃反射环境光——红色。也不知他是为了先发制人威胁花常乐,还是痛恨“叛徒”蓄意报复,那锐利的刀刃已经陷入岳无缘的肌肤中,血从浅浅的伤口流到锁骨旁缺失纽扣的衣襟上,在脏兮兮的白衬衫上头染出一片刺眼之红。
花常乐深呼吸,先稳住自己的精神,再试图稳住对方的情绪:“你先冷静……我们商量一下,别对人质出手,这样他死得比你快。”
“哈,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当我是傻子吗?”劫匪开始怪笑,笑着笑着就抓住岳无缘的头往书柜的棱角上猛撞。他存心想弄死岳无缘,就算弄不死也想把那人弄残,撞击的力度就像摔陶瓷杯子一样,毫不留情,不见碎瓷片不甘心。
岳无缘痛得叫出声来,那声音已经脱力而沙哑。这一撞没把他撞死,只是在额角擦出一片血淋淋的伤。
浅木色的书架上一片人血,像血泪一样缓缓滴下。
花常乐咬着牙,强作镇定,还是劝他:“他们死了你也没救,但是自首能减刑。”
“我他妈在意减刑吗?我已经等于被你们判死刑了!”他发疯了,抓着虚弱得快要昏厥的岳无缘,当着花常乐的面,要让岳无缘窒息而死。
“别!”花常乐真的急了,他的理智要他冷静,但是情感上,他像个毛头小子不能自己。
岳无缘的手在流血,他的脖颈在流血,他的额角在流血……他遍体鳞伤,仿佛必死无疑,然而这时候他还在——笑。
花常乐没料到,劫匪也没料到。生死关头,命悬一线,岳无缘却笑了。
绑匪的眼里有着失智的迷茫,惶恐和怨恨都凝固在他的脸上。掐死岳无缘就像掐死一只魔鬼,那濒死过程让谋害者莫名毛骨悚然。
除此之外,花常乐感到痛心。花常乐说:“你把他放了,他快死了,我来交换人质,我能让你出去。”
“鬼才信你们的话!”劫匪怒吼。他拿起消防栓打碎锁住的玻璃窗,逮着岳无缘的衣襟,就朝满是玻璃渣的窗口往外推。
岳无缘半截身子穿过窗框,被搁在外面。即使这里是图书馆二楼,也有五、六米的高度。空风袭人,寒气逼心,悬空产生极大的恐惧和心理刺激,而岳无缘这种人,从中得到的快感比恐惧更多。
绑匪心虚地看了一眼岳无缘的表情,他看见这小子笑得更欢喜了,活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恐惧涌上头脑之际,他神经里不正常的被悄然唤醒,他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一种无法抵御的邪恶欲望——岳无缘是个alpha,漂亮的alpha。性别并不重要,关键是——他很漂亮。
劫匪不能自控,这个让自己一败涂地的“叛徒”有种诡异的力量。他想……
那些幻想尚未被大脑叙述,红色的消防栓就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绑匪痛得昏厥,松了手。
岳无缘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花常乐一手推开绑匪,拉住了他。
花常乐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个字也没说,却好比说了一万句比生命更赤诚的情话。
岳无缘能感觉到疼痛,他知道血,知道红色,知道恐惧,也知道死亡……他知道信息素——异常的信息素。那种玫瑰花香是从血里透出来的,他的腺体在“发神经”,那些使人血脉膨胀的桃色幻想在痛苦中失控奏响。一切感知都被搅烂成绯色的泥。
岳无缘抓着花常乐的手,像是抓着不属于自己的救命稻草。他掐着花常乐的手,流血的手和没流血的手都掐着花常乐的手。一种真诚的求生欲击溃了他的疯癫面具,在被拉起来之后,他抱住唯一的安慰剂,因濒死恐惧而哭泣。
第十七章 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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