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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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判手表示无奈:“有些事情很复杂,裁员是那个公司的决定,不是警方的决定,更不是人质的决定。被你们劫持的人质是无辜的,他们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就在门口,和你们一样心痛。”

    “那你把罪魁祸首抓到我们面前来啊!”他义愤填胸,克制不住溢出的怒火:“我不明白,为什么悲惨的是我们,我们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我们就是要让别人尝尝这样的痛苦。特别是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

    谈判手顺势询问:“那用我们的人交换人质呢?人质是无辜的,如果你愿意,我们这里有两个警员愿意交换人质。”

    从劫持价值来说,这是一种让步。中年劫匪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拿起对讲机,和同伙商量了一下,最终他们同意了。

    谈判手说:“如果可以,请让我们的人交换伤员,他是无辜的,应该尽早得到治疗。”

    “只有一个伤员。”绑匪说。

    这时候女法医突然对劫匪大声说:“里面有个女学生,她是我的女儿。”

    劫匪对他的同伴说了什么,不久,他们就带着那个手指受伤的男人和女学生下来了。女高中生看见法医,忍不住哭了出来。警员同事拷住花常乐和女法医,把他们推向劫匪,与此同时,劫匪释放了伤员和女学生。那个中年劫匪的同伙劫持了花常乐,而中年劫匪劫持了法医。他按住那个女人的肩膀,突然反悔了。他把她反推回去,只是劫持着花常乐离开。

    “这是我们的让步。”劫匪对谈判手说。

    花常乐被黑布蒙着眼睛,只能听见越来越远的哭声。他能感觉到这些亡命之徒人性未泯,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到了四楼,绑匪让他蹲下。他窝在瑟瑟发抖的人质中间,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现在他们一定觉得你们良心未泯,会更倾向于从心理上击破你们,从时间上说,拖延对他们不利,你们必须在狙击手到位之前想办法撤退。我觉得让他们直接交出直升机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携带人质驾车撤退还有可能。请放心,虽然我是人质,但是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被社会抛弃的人。”

    毋庸置疑,那就是岳无缘。

    “等一下,你们换来的人质,我看看……”岳无缘走过来揭开了花常乐的蒙眼布,他阴险地笑道:“巧了,这个警察刚好和我有仇。”

    花常乐懵了。他看见岳无缘在绑匪中行动自如,甚至活蹦乱跳的。他的脑子里只剩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第十五章 金牌男主角

    花常乐面对的是一个盲点。眼前的男人无疑就是岳无缘——就是他想要救出的岳无缘,但是这个岳无缘混入劫持人质的歹徒中,像斯德哥摩尔综合征患者一样与那些罪犯打成一片。

    “怎么,想不起我了?”说着,岳无缘给了花常乐一拳——不是胡闹,是来真的。

    花常乐被打得脸痛,头更痛,从岳无缘臭嘴里蹦出的每个字他都不想认识。说来唏嘘,他费心费力冒着停职的风险来这里交换人质,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混账东西。现实的冲击波无情扫荡花常乐的脑海,那些感官神经像吉他弦一样被拨动、扯断,最终,空旷的头脑里只剩下零落的记忆残片。

    ——岳无缘是怎样的人?他想不起来了。他只能找回一些关于岳无缘的记忆残片,怎么也拼不出岳无缘的完整形象。

    彷徨之际,岳无缘抓住花常乐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

    花常乐正想说什么,憋了几秒,又毫无头绪。

    正是此刻,岳无缘义愤填膺对他说:“想不起来了吗?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害死了我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人渣。”

    花常乐更是一头雾水,但是他发现背对着劫匪的岳无缘在对自己暗使眼色。

    ——这下对了,岳无缘在演戏。

    花常乐也跟着“入戏”,虽说他手头没有岳无缘的“剧本”,但是凭借直觉,他可以揣测出岳无缘为了取得绑匪的信任而编造的悲惨故事,他自己是这个故事里的反派——夺人所爱的警察。

    “这是她自找的。”花常乐说得有些心虚,毕竟他不像岳无缘这样擅长表演与说谎。

    岳无缘气得手抖,他一把推开花常乐,气急败坏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警察的职权逼她就范,不然她怎么可能抛弃我!但是你玩了她就抛弃了她,逼得她上吊自杀,人渣!我早就想报复你们了,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假正经的烂警察!”

    好了,现在有剧本了——花常乐窃喜。他继续对戏:“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这下倒好,就连周围的劫匪都被这场好戏吸引住了,他们像看八点档肥皂剧一样看着两位临时演员,有个家伙还发出了笑声。

    岳无缘暴怒了,他抓起旁边带血的砍刀,对准花常乐:“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剁你的手指,我要亲手剁,妈的,妈的!”

    花常乐忍不住为自己的手指捏了一把汗。好在这样可以加深绑匪对岳无缘的信任,也不是坏事。花常乐作出害怕的样子,胡乱叫道:“你不要乱来啊,她的死和我没关系。”

    “你这种人渣怎么会明白我有多爱她!”岳无缘说得深情款款,甚至为一个虚构女友流下泪水。

    显然,人的同情的确可以被演技伪装,虚假的临时剧本还能诱发奇妙的蝴蝶反应,至少某些感性的劫匪为此动容,还生出真诚的同情。这番“空手套白狼”的好戏真的大有所获,一个劫匪甚至过来拦住岳无缘,安慰他。那是一个矮小的工人,身上带着奶糖般的浓烈香甜,大概是个oga男性。

    花常乐突然觉得现实有些荒诞——岳无缘的表演让“同理心”熠熠生彩,把一帮暴徒劫匪耍得团团转,但是他的警察同事却得不到最基本的理解。难道祸水和恶名都得让老实人背?

    岳无缘对同情他的oga劫匪说:“我真的太气了,谢谢你,谢谢你,我就是个意气用事的榆木脑袋,要是直接宰了他,你们也会困扰吧。都是我的错。”

    “别怄气,谁知道交换人质刚好换着你仇人了,不过这也是好事,你能报仇。”那个oga说得有些过头,他没意识到自己才是意气用事的人,以至于忘了岳无缘也是人质之一。

    但是岳无缘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还能把马屁拍得风度翩翩,他握住oga的手,深情地说:“我会帮你们,怎么对这个人渣是你们的权利,在我看来你们倒是惩恶除凶的英雄,我相信你们,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们这边。”

    “我们还得感谢你啊,你比我们懂,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全撤离。”显而易见,oga劫匪被岳无缘的花言巧语哄得像个怀春少女,自以为是地承认了岳无缘这个狗头军师的领导地位。

    就在这时,另一个劫匪说:“好消息,那些警察说愿意给我们准备卡车,但是不许我们在此期间再伤害人质。”

    “能离开就好。”岳无缘瞪了花常乐一眼。

    花常乐之前受的拳头真不轻,现在脸上还痛着呢。他寻思着岳无缘表现出的风度,还真的像是言情肥皂剧里的落魄贵公子。不过,更让他瞠目结舌的事儿还是——岳无缘对陌生人的控制力,花常乐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是岳无缘,竟然是岳无缘。以他对演艺圈的浅薄幻想,他忍不住想,如果岳无缘在演艺圈,大概能拿个小金人吧。

    也是这时候,花常乐发现劫匪们都被“警方退让”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也没人在意他被扯了蒙眼布料。他开始暗中观察岳无缘对oga劫匪的勾引——花常乐认为那就是实打实的勾引。

    岳无缘说:“你们安全离开之后,可以让我手刃那个坏警察吗?我真的太气了。”

    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劫匪说:“真的到了那时候,你可以。”

    “你真好。”岳无缘感恩戴德。

    就在这时,那边的大块头劫匪朝两人甩来不屑的目光,就像不解风情的直男嘲笑情感鸡汤一样。

    花常乐盯着这个大块头——这个壮汉应该是绑匪中最难缠的一个。直到岳无缘和瘦小的绑匪分开,花常乐才注意到,大块头的蔑视主要集中于他的同伴,而不是岳无缘。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大块头绑匪竟不耐烦了,他抓起一个上班族女人,粗暴地用废纸堵住无辜女子的嘴。

    几个同伴拦住他,劝道:“兄弟冷静,这样不行啊,警察那边已经和我们谈好了。”

    大块头劫匪说:“警察说的话,我屁都不信。我们已经上了绝路,还当缩头乌龟干什么,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我恨假惺惺的白领。”

    那个瘦小的劫匪也来劝阻:“别这样,她也是个人啊。”

    大块头推了oga一把,一脸不屑浮现于表:“你他妈oga圣母心又发了?我看不惯你很久了。”

    这时候岳无缘竟笑脸相迎,凑上来与大块头勾肩搭背:“不如再忍耐一下,到了车上,要怎么玩都可以……”

    他还添油加醋,小声说了什么。

    花常乐隔得远,听不清,但是从那个大块头的淫笑看来,岳无缘出的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岳无缘他不认识。

    花常乐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岳无缘在演戏,但是“男主角”的剧本超出了他对“岳无缘”的认知,花常乐不知道他该怎么去“看”这个岳无缘。他明白岳无缘有自己的计划,一切不过是缓兵之计,但是他有些难受——这个唱黑脸的“男主角”偏偏是岳无缘。他觉得不爽,不是因为岳无缘真的揍了他,而是因为“岳无缘的背叛”实在有些膈应人。但是他只能相信岳无缘,虽然岳无缘嘴损、欠揍、幼稚可恶,但是他信任对方。

    就这样,花常乐闷不啃声,继续观察。

    大块头劫匪对岳无缘的建议很是满意,他甚至拍着岳无缘的肩膀来表示肯定。

    那个瘦小的oga跑来问岳无缘说了什么,岳无缘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请放心。”

    这些绑匪也算半路兄弟,他们本就存在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甚至厌恶彼此。有趣的是,他们都不厌恶岳无缘——至少现在还没表现出来。

    一个人是什么料,听他开口说几句,就能看清一点儿眉目,更别说现在是危机时刻,人类性格根部的某些东西很容易被行为暴露干净。然而岳无缘是个例外,他“不真”,还“假”得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花常乐灵机一动,说:“拜托了,我想去上厕所——”

    岳无缘这机灵鬼怎么会错过好机会,他和那个一脸淫笑的壮汉说了什么,便走过来,踹了花常乐一脚,取笑道:“求我啊,。”

    “求你了,真的内急,你们也不想这里一股臭味吧!”

    “说的也是。”岳无缘说完,便狗腿地跑去征求上级劫匪同意。

    按理说,让一个人质去压着人质,非常危险,最后大块头绑匪决定和他们一起去。

    到了男厕,大块头绑匪在门口守着,岳无缘和他确认了眼神,便压着花常乐进去。

    “你为什么也要进来?”花常乐小声问。

    “呵呵,当然是报复我的仇人了。”岳无缘贴着他,一脸邪笑,把“报复”两字咬得特别暧昧。

    花常乐把所有力气都费在憋笑上了,他故意用喑哑害怕的腔调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说呢?”岳无缘一巴掌拍在花常乐的屁股上,轻车熟路关上厕所隔间的门。他单手一撑,把仇人警察彻底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之下——好一副欺男霸女的“当代黄世仁”模样。

    花常乐小声说:“说真的,你想干什么?”

    岳无缘“嘘——”了一声,他贴着花常乐的右耳,用轻柔如羽的声音低语:“我是在卧底等他们出去被击毙,我不知道狙击手是什么情况,到位了没有,我只能盲猜。”

    与失业暴徒的对抗本就是一场盲狙,岳无缘才是最艰难的一个。

    “你已经取得了他们信任,这是好事,但是他们不可能一下子狙击七个人,大家都希望‘双赢’。”花常乐回答道。

    岳无缘逮着花常乐的衣领,急促说:“没有时间了,闪光弹、催泪弹……有什么武器警方能用的,只要保证人质安全就能用啊。你们不是自以为最看中人命的吗?”

    “人质是人命,劫匪也是人命啊,”花常乐说,“他们要不要以死赎罪不是我们警察决定的,这要交给法官……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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