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双美】Shell - 分卷阅读15
谢谢了。雨下得这样大,会影响起飞吗?孙朝忠接过那大衣却并没有往身上披。只要没有雷暴就行,我们再准备一下,还有十分钟就能飞!
孙朝忠抬眼看了看脸色红扑扑的小伙子,看到了机舱里贴着的“欢度国庆”几个字。这天正好十月六日,是了,双十未至,十一刚过。
方孟敖先生也同我们一起飞吗?
不,这条航线就我们几个。您一会儿坐好了,今儿天气的原因得改个道儿,走东部航线, 要多飞几小时。小何回答。
好。辛苦你们了。
望着那朝气蓬勃的飞行员,孙朝忠叹了口气。
他隐约见到方孟敖终于从机翼下出来,穿着雨衣走远了些。七年不见,这国民党曾最引以为傲的驼峰航线的征服者仍然腰杆笔直,他朝着雨中走去,却和另一个穿着同样胶雨衣的人迎头对上,他俩低头讲了几句话,又搭着肩膀拥抱了一下。那个穿着雨衣的人快步朝着机舱走过来,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方孟敖。
孙朝忠扶着身边的木箱站起身来,定定地站在那里。
之前同他讲话的小何快步跃到机舱门边,一把将那穿雨衣的人拉上了飞机。那人跺了跺脚,揭下雨衣的帽子,不是方孟韦是谁?
方孟韦接过小何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流下来,他顺手放在地上的皮质行李箱上也沾满了水。
我以为……你不来了。
孙朝忠看着日思夜想了几个月的方孟韦正在努力脱掉雨衣,可此刻却突然萌生了怯意,好像不知眼前是否南柯一梦,却又不敢真去试探,怕万一梦醒连个念头都留不住。
他以为方孟敖和许恒华安排了将他护送出境,从此便只有只身天涯。
事发突然,我回去整理了些东西。方孟韦伸手摸了下孙朝忠的手臂。耿月明做好了在庭审上慷慨陈词的准备,没想到他们在审判前突然以证据不足为名放了人。
你同我一起走?孙朝忠突然就明白了,方孟韦之前是在同他大哥道别。我同你一起走。
机舱的门缓缓合上,方孟韦乌黑的双眼望着他。
你家里再没有别人了,我家的人都留在这边。从今往后,就是你和我相互照料。好。
你在干什么?方孟韦望着闭上眼的孙朝忠。
许誓。
飞机开始在雨中滑行,他们坐回机舱里的座位系好安全带,切切的私语在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再听不清。
孙朝忠靠在方孟韦的肩上睡着了,那怀抱和体温都太让他安心,醒来时只当是在哪个午 后,在自家卧室里揽着方孟韦醒过来。方孟韦轻轻抚了他的额发,望了眼紧闭的舱门,低身含住了他的下唇。
等了太久的一个吻,竟然叫两个人都有些无措。
孙朝忠放任对方吮吸自己的唇,伸手攀住方孟韦的脖子。手指好像都有意识,一遍遍地描画着这叫他朝思暮想的情人的轮廓。津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却无暇顾及,只放肆用舌头挑衅对方的自制。
在最绝望的日子里,他几乎曾忘记了方孟韦唇间的柔软沁甜,忘记了方孟韦拥抱他的怀 抱,可现在这个炽热的吻正让生命在他的心中苏醒。孙朝忠扶着方孟韦的脸,只想探得更加深入,在难分彼此的紊乱呼吸中合为一体。
分开的时候孙朝忠几乎看到眼前纷飞的片片红绿,他和方孟韦都俯着身子剧烈地喘息着。你是……想我了吧?孙朝忠匀出口气问。
等到了莫斯科,你就知道了。方孟韦扯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军大衣,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渴求。
孙朝忠红着脸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窗外。看,外面放晴了。
不是放晴,大哥说,飞过云层后,便都是晴天,再无阴霾。孙朝忠将脸靠在机身的窗子上,孟韦,我好像看得到底下。是吗?方孟韦也走到旁边的机窗边往下看。
我们飞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孙朝忠望着此刻距离自己千万英尺的故土,半晌没有说话。孟韦。你看,那是杭州。
他突然讲。
方孟韦贴着旁边的一只机窗,隐约能看到蜿蜒的公路和城市,他对杭州不甚熟悉,这下望着一排一排的灰顶房屋,心下也难免百感交集。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方孟韦念到。
孙朝忠没有接下一句,可那句“别时容易见时难”却好像在机舱内回荡起来,声音不大,足够勾人心魄。
房屋逐渐变得稀疏,道路也渐渐消失不见,方孟韦知道这是离开城镇了。可他移不开眼, 望着那寸寸黄土,绿草茵茵,好像心都被勾去,不在这云层之上。
静谧中孙朝忠忽然又开口,孟韦你看,那是太湖。方孟韦望着那一片发出灼灼光彩的水域出神。
透过万里晴空,仿佛能看见芦苇丛中的粼粼波光,在湖水中只露出背脊的慵懒水牛,那一片片深绿浅绿形状各异的水稻田,那一匹匹阴干的新渲染的绸缎,还有簸箕里晒着的散发清新药味的各味草药。
自诩是为她的自由独立。孙朝忠沉声讲。
可都是再无谓不过 。到头来,故土竟再无容身之处。
朝忠,这土地上的下一代人,再不必面对着荒蛮做无谓的牺牲,再不必被黑暗的时代绑架命运,我们的使命便已经完成了,现在是他们的了。
孙朝忠没有回答,此刻他的脸几乎是贴在飞机的机窗上的,他贴得太紧,凑得太近,想看更清,可呼出的热气就模糊了那冰冷的机窗。他用袖子去抹,可很快那窗子便又起雾。 孟韦,我看不清。他讲。
大概起雾的不只是机窗。
吃过晚饭后,小何给他们倒了点伏特加,说是苏维埃的同志给的。这个驱寒,而且入乡随俗嘛。
方孟韦抿了一口将酒壶递给孙朝忠。孙朝忠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不自觉间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现在在哪里了?孙朝忠问。
在蒙古草原上呢!小何讲。
北平呢?兴许是那口烈酒的缘故,孙朝忠忘记了改口。早过了。方孟韦笑道。
~~完~~
《shell》的意思是《壳》,孙方二人都有心底最深刻的隐秘和负担,这将近五万字除了在剧情上是孙秘入狱又获救外,也是他和小方慢慢放下层层戒备,打开心灵的,救赎和原谅的故事。我相信打开外壳,他们是对方在沧海之中,最宝贵的珍珠。
番外 alibi
suary
十号晚上的事
孙朝忠不曾想过分手二字。
也曾是接受进步思想的新青年,在婚恋关系上却传统得可怕。
没一纸婚书,见不到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的字样,他仍旧觉得自己与方孟韦是有了某种承诺,要一生一世的。
除却现在。
方孟韦同报社一位小姐出去了。
孙朝忠在对街民宅屋檐下等了许久,原想与他去试试看新开的吴记。方孟韦祖籍南方,却有些馋辣。有次同事家自制了辣酱被他要来一坛,吃面时总少不了拌上些。孙朝忠见了, 便特地带他坐船去北角,找到那家从旁处打听来的重庆小面。
老板娘是正经川妹子,方孟韦拐了几句不伦不类的川音,惹得人家眉开眼笑,临走时找出个调味瓶,装了满瓶的油辣椒送给他俩,说这是家传的法子做的,最正宗。
孙朝忠当时还取笑过他,讲你好不容易开出朵桃花,只是瞧这岁数,是能做你阿姨了。方孟韦也不生气,侧头看他,直勾勾的,看到孙朝忠尴尬,忍不住抬手去摸嘴角,想别是有酱汁沾着没擦干净。
我脸上真沾什么了?他终是忍不住问了,换来一句没,我看桃花呢。
孙朝忠几分懊恼几分得意,懊恼自己突然嘴拙,在言语上讨不到半点便宜,又得意方孟韦不加掩饰的情话,一如往常。
他早知道,这人热情,坦率,对自己的用心与在意从来明明白白。在情事上也是如此,有时抱着他,几乎要吻遍全身还嫌不够,蹭在他耳边连喘带咬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混话,但总之是爱的。
是爱的。即便搬去酒店已两月有余,即便说过不会回去这样的重话,但孙朝忠从未想过他们会分手。
在孙朝忠的字典里,这两字是不存在的。现下却凭空冒了出来。
方孟韦同报社一位小姐出去了。
约莫是姓吴,偶尔他在报馆接方孟韦下班,同那位小姐是打过几次照面的。
方孟韦提到过那是他的秘书,想必是较寻常同事要亲近些。这一个亲近些,再加上方才方孟韦为对方打开车门的模样,便似烙铁般朝着孙朝忠的心口狠狠按了下去。
他不曾有过这般经历。
他做事稳妥,心思缜密,可于红尘情爱种种到底缺了经验,算来算去,不过一个方孟韦。经历太少,未免天真,从来都以为挫败波折也不过他同孟韦之间,横在那处的过往种种只是一道阴影,待雨过天晴也就消散了,可现在怎又多了个旁人出来?
同币制改革失败后的茫然无措不同,他现下倒是有些念想的,只是抓不住。那烙铁印了道邪火进来,烧心燎肺,搅浑了神智,眼神却清明,只直直盯着人迹渐罕的大路,划着火柴等方孟韦。
孙朝忠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天文地理,诗词歌赋,还有方孟韦的情话,真真烂熟于心,翻找起来费不了多少气力。
现在站在巷口阴暗处想起来,未免觉得气苦。抽着烟,时而烦躁看表不知方孟韦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时而又好像陷入回忆发呆,没抽两口一支烟已经烧到手指头。只是那气闷苦涩,又伴着恐惧。吴小姐上车时的裙摆还在他眼前闪现,仿佛牛头马面手中的钢叉,锃光瓦亮,勾着方孟韦的脖颈。
不,不是孟韦,怎能是孟韦?勾魂夺魄的兵器,分明是对着他。
于是再管不了许多,翻来覆去喋喋不休念叨着一件事,你不好离开我的。于情,于理。
孙朝忠算是个极懂自己的人。
年前有篇武侠小说连载正热,他与方孟韦也看得津津有味。其中写到左右互搏之术,方孟韦笑说,你两手都灵活,这个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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