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长安同人)【郅摩】无题.意难平 - 分卷阅读43
萨摩正自言自语,却见沉睡中的李郅忽然发出小声的呻吟,眉头也皱了起来,萨摩一惊, 赶忙把手缩了回去,李郅却没有因此而轻松一点,他难受得辗转了起来,从嘴边艰难地溢出来两个字:“萨摩……”
萨摩连回应都不敢,他“嗖”地站了起来,跑出了尚药局,他也不知道他要跑去哪里,但他必须要走,他不能看见李郅因为他而备受痛苦折磨,那也会让他心如刀割。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萨摩才抱住了一根柱子喘气,他抬头,却看见了“凡舍”那方方正正的招牌树立在他眼前。
对啊,这里是他的家,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除了回家,还能去哪里呢? 可是,他的家里已经没有家人了。
萨摩挨着柱子坐下,几乎晕倒过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但现在再也没有人来问他怎么样了。
“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啊?”
萨摩听见了他最想听见的声音,但是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他只是抽搐着肩膀发笑, 凄然地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疯了。
“哭什么啊,还不扶我进去?”
一只手搭在了萨摩头顶,萨摩猛抬头,却见四娘站在了他身边,但明显就很虚弱,得让紫苏跟双叶搀扶着她,她才能站稳,“见了亲娘就忘了四娘了?”
“四娘……四娘!”萨摩猛跳了起来抱住四娘,四娘痛得直冒冷汗,“放开放开!痛死我了!” “哎!”萨摩赶紧松开手,他接替了紫苏的位置,搀扶着四娘走进凡舍坐下,“四娘你没事! 太好了!我,我都伤心死了!”
“不许说死字,我这不回来了吗?”四娘坐下了,双叶找了一个软布包垫在椅子上,让四娘坐得舒服些,四娘回过气来,才问道,“三哥呢?”
“……他,死了。”萨摩斟酌再三,觉得还是让四娘从此断了这个念想比较好,“当时很混乱,真的是你死我亡的局面了……”
“哦。”四娘长叹一口气,好像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合了合眼,一滴眼泪滑下眼角, 但也只是一滴眼泪罢了,“那就,这样吧……就算是不死不休,那人死了,就罢了吧……” “……”萨摩紧紧地握住四娘的手,一个是死别,一个是生离,他也不知道到底他们两个谁更可怜一些,他垂下头,眼泪一滴滴地滑下来,却无声无息。
“……小家伙,四娘没死呢,怎么了?”四娘皱眉,给他抹了一下眼泪,“李郅出事了?”
“他没事,三炮也没事,你没事,大家都没事,”萨摩忽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露出个释然的笑容来,“我也会没事的。”
四娘先前以为萨摩是喜极而泣,但现在她觉得他是哀极反笑了,“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先睡了,好困,明天我还要去尚药局看李郅。”
最后这句话萨摩是说的真话。
他要去看他,一次过把这一辈子的份儿都给看回来。
第95章
李郅隔天就转醒了,尽管太医说他一切正常,可他仍然觉得身体不太利索,总有些说不上来的细微的痛。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以为那只是外伤未愈的难受,他背上伤口很深,一时不能穿厚实的官服,只能披着一件软布袍子,对于一向衣冠严整的李郅来说,这算是最大的不自在了。
“劳烦姜丞令了,萨摩呢?”午间时分,李郅便向姜丞令问道,“他伤得严重吗?”
姜丞令不解,“萨摩郎君并未受伤,王爷此言为何?” 李郅有点意外,“他没受伤的话,怎么都没来看我?”
姜丞令笑道,“难怪皇后娘娘总笑话你们痴缠,这才从鬼门关前回来就这么着急要见面了?”
李郅却摇头,竟然没有羞赧,“就是因为从鬼门关前回来了才要见他啊,不然我那么辛苦熬过来是为什么呢?”
姜丞令被这直白的言辞给驳倒了,一时也无言语,只能道,“那我去请萨摩郎君来吧。” 李郅却阻止道,“他要来,不用请也会来,他不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处理。”
“这么说,我还成不请自来了?”
正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李郅心中欢喜,却同时感觉一阵微微的刺痛从骨骼中透出,但他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萨摩郎君好大架子,都到门口了还要我来迎接不成?” “对啊,我就是要你来迎,不然我就不过去了~”萨摩从门扉后跳出来,姜丞令看着这对小情人,笑着离开了。
李郅拍拍床边,“过来坐吧,站着不累吗?”
“累,但是走不动了,要你过来抱我过去。”萨摩两手张开,做个要抱抱的动作,嘟着嘴朝李郅撒娇。“难道郡王爷受个伤就连王妃娘娘都不疼啦?”
李郅被他逗笑了,只能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哪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我可要代四娘教教你规矩……”
萨摩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全神贯注地看着李郅一步步朝他走过来,连眨眼都不舍得。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一直到两人相距五步的时候,李郅的脸色便白了,他捉住胳膊,嘴唇发颤,“萨摩……叫姜丞令回来……”
“五步,我们之间,就永远隔着这五步了。”萨摩依然是笑着的,但他弯起来的眼睛里已经漫起了水汽,“李郅,我娘让你吃的那个蛊王,会让你无法跟别人有肌肤之亲,连爱恋的心思都不能动,除非那人也种了蛊后,但她死了,没人知道该怎么培育一只蛊后了。”
“不可能,不过是一点小痛。”李郅咬着牙,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没事的,只是一时间没习惯……”
“不止是痛,还会血脉逆流,咬噬骨骼,李郅,你觉不觉得喉头发腥?”萨摩猛地后退数步,“砰”地把门关上了,“你不可以再靠近我,不然你会死的!”
“我不信,我不信!”李郅扑到门前,他要撞开那扇门简直易如反掌,但此时他体内气血逆流冲行,痛得他连站都站不住了,他无力地拍打着门板,冲门外喊道,“萨摩!我们这么多关都闯过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没事,我真的可以挺住!你相信我!”
萨摩背靠在门上,咬紧了牙。
“你答应过嫁给我,我接住你三次了!你不可以这样赖账的!”李郅强提内息,把漫到了喉咙的一口血吞了回来,他捉住栓站起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汗,“我还欠你很多办案的钱, 你都不要了吗?还有五芳斋的点心,鼎丰阁的菜肴,燕子楼的牛肉,安平王府的地契,你这样走了,亏本亏大了,萨摩多罗!”
萨摩一直听李郅说,眼泪就一直往下掉,听到他仿佛怒吼一般嘶喊出他的名字时,他终于忍不住转身,猛地拉开了那道门,揽住了门后的人。
“不要走……”仿佛千万根尖刺从身体里反打了出来,李郅痛得耳朵中都出现了嘶鸣般的幻听,他甚至都听不见萨摩对他说了什么,他只能把他抱住,光是对抗那撕裂的痛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了,他实在不能再迈开一步了。
“我不走,我不走……”萨摩搂住李郅的脖子,又哭又笑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李郅当真能为他撑起塌下来的天,能为他解决所有的困难。
那一瞬在他抬起头想亲吻他的时候终结:萨摩刚刚泛开的笑冻结在了脸上,只见李郅双耳双目都流出了血水,他尖叫了一声,但李郅却像完全听不见一般,仍然只是在呢喃“不要走”。
萨摩惊恐地把他推开,李郅跌倒在地上,他双目血红,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能趴跪在地上,徒劳地向前伸手,哑着声音喊,“萨摩!萨摩!”
萨摩后退的步子停了一下,但他看到了李郅嘴角也淌下了血沫,那形状让他绝望,他想过去抱住他,却又不想伤害他,他只能捂着自己的心脏,扯尽了喉咙高声喊叫了一句什么, 就转过身去飞快地跑开了。
“萨摩多罗!!!”
李郅在一片虚空中四处捉抓,终于压制不住体内的痛楚,呕出了一滩污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萨摩的名字,晕倒在地上。
贞观五年,伽蓝余孽谋逆一案正式结案,安平郡王李郅居功至伟,封赏甚多,但李郅竟不受封赏,又有太史令言其八字积弱,不堪龙恩,平步青云尚可富贵一生,若进皇家宗庙, 轻则孤独终老,重则暴毙而亡,太宗皇帝怜其孤寡,不强加封号,但府邸财帛一应发放, 入不解刀,通行大内,恩宠信幸一时无俩。
然而李郅无心经营朝野,疏懒交往,常常借口缺席皇家宴席,久之失宠,甚少参加皇家宴席。
上官家辅助李郅有功,上官无极一时与长孙无忌并称,上官紫苏封女学士,辅助太子经营弘文馆事宜。
李郅手下黄三炮,谭双叶,及大理寺一众官差,官晋一品,俸禄翻倍,牺牲士兵之家属也全都厚待安置,妥善照顾。
公孙四娘收拾旧部,重新经营起了凡舍,只是厅堂里多了一个十岁的小郎君,圆圆的眼 睛,利落的身手,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男装四娘,人人都戏称他四郎,四娘笑眯眯地看着他跑来跑去,好像要把错失的十年时间都看回来。
但是长安城少了一个坑蒙拐骗的奸商贩子,大理寺少了一个断案如神的西域郎君,李郅身边少了一个贪嘴贪财的长发少年。
但繁华的天朝上国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止运作,罪案依旧隔三差五地发生,大理寺依旧每天都忙得脚不着地,一年,两年,三年,官差们升上去一批,牺牲掉一批,退休了一批, 又来了一批,唯有李郅这个大理寺寺正依旧稳坐此地,他虽不懂太多权谋,但只要他不想离开这里,也没有谁有能耐把他搞走。
李寺正很严肃,尤其办案的时候,任何人稍有嬉皮笑脸就会被他皱着眉头瞪得脊背生寒; 李寺正又很贪财,有人发现他在大理寺的偏室里放了一个大柜子,里面装满了破获案件后的赏赐跟他的俸禄,他每晚都在数那堆财帛,一边数一边笑,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撞鬼似的好生吓人。
三炮跟双叶年年岁岁地陪着他,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寺正的神色才会稍微缓和一些,但他身体不好,常常都要双叶给他配药。
双叶这个仵作能给他配什么药啊,不过都是些让动物死得好受一些的强力的麻醉止痛方子罢了。
新来大理寺的官差都在议论,李寺正大概是喝得那些麻醉药多了,才总是绷着一张脸,好像根本不会笑一样。
他再也没去过凡舍,旁人以为他是要和公孙四娘这个收山的贼匪划清界线,但他却又在各种政策上尽可能地给凡舍方便。
他只是不能去那里。因为实在太痛了。
第96章
“老大,这是上个月结案的卷宗,你再看一眼,没问题我就让兄弟们入库存档了。” “好,放这儿吧,一个时辰后过来取。”
“……老大,其实不急的,明天再看也行。”这三年来三炮已经长进了很多,工作有条有理,着实让李郅减轻了很多工作,“今天上元呢,你不上街去逛逛吗?”
“今天上元节了啊?”李郅这才留意到今天的宵禁锣鼓迟迟未响,他抬头看看三炮,发现他穿的是新衣服,头发也整理得十分妥帖,不禁笑道,“我知道你约了紫苏,去吧,明天再处理这些卷宗。”
“诶!老大你不一起去吗?”三炮指了指外头,已经有人不禁寂寞,开始点起细碎的烟花了,“一年一次的机会啊!”
“……我不去了,你们玩开心点儿。”
李郅摇摇头,三炮也知道他怕睹物思人犯痛,叮嘱他两句记得要吃饭就欢天喜地地去赴约了。
上元节啊……又过了一年了。
李郅看完那些卷宗,揉了揉脖子,把大理寺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次,才关好门回家。
这些年来,除了外出查案,他的生活基本上都大理寺和家的两点一线。他也不想如此深居简出,可是这个长安城到处都是萨摩多罗的记忆,街头卖艺的杂耍郎,街边卖小吃的摊 贩,街尾说书的戏台子,甚至一树桃花,一堵高墙,都让他觉得萨摩随时会探出头来笑眯眯地喊“李少卿”。
但结果都是人没有等到,只有浑身刺痛让他知道自己身处炼狱般的现实。
“李大人!李大人!李郅大人!”
李郅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摒除杂念快步前行,那些热闹与他擦身而过,忽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而且十分急切,他回过头去,却是那百杂村的里正图额科多!
“李大人好!”图额眼睛不好,晚上出门,他的妻子,曾经名满西市的胡姬莎莉亚,她一手扶着丈夫,一手撑着腰,小腹微微隆起,看来已经怀孕四五月了。
“图额里正?莎莉亚?”李郅也很惊讶,“好久不见了……恭喜你们。”
“谢谢李大人!多亏李大人为我们向各部言说陈情,现在百杂村邻里和睦,生息繁衍,总算能自给自足了。”图额殷勤地向李郅说着话,一边就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塞到他手里,“卡秋丽小姐要出嫁了,嫁到我们村来呢!她托我一定要请你们!我正想去大理寺,就遇到你了!”
“卡秋丽小姐?那真是太好了。”卡秋丽是那个跟萨摩混得特别亲的舞姬,萨摩都叫她卡秋丽姐姐,李郅想起萨摩,不禁有些心口闷痛,但他还是收下了请柬,“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会叫上大家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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