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拐跑了渣攻的大老婆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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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不想我在大堂上问东问西浪费时间,一同前来的还有北海的士官,边走边和我解释。便如传闻所言,北海龙王突然得了药石罔效的急病,一病不起人事不知,不过在众位御医的调理下,病情已经逐渐稳定下来。龙王重疾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由太子全权代理国政,是以明面上倒也还算平稳。

    谁曾想不久后,北海太子却突然遇刺,身上的伤倒还好说,龙族只要不是当场死了以后总是能养回来,最主要的是太子的眼睛不知被什么灼伤,短时间是不可能痊愈了。一国之君怎么能是个瞎子,太子紧跟着也被剥夺了代理国政的权利。眼看着龙王有望醒来,几个重要的大臣与太子又组了议事阁,共同处理国事,却不料没几日,老龙王在夜里竟然无声无息的崩殂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北海却不敢仓促立储,大家都不是傻子,龙王和太子的祸事明显便是某个能化白龙的兄弟姐妹做的,若是不分辨清楚,岂不真有可能立了不忠不孝之人做王。是以北海问询了所有的白龙王爷,哪怕白澜已经外嫁,也派了人来,问询的全程都会被法阵传送回北海的议事阁。太子也表示自己愿意退位让贤,哪个兄弟姐妹能找出谋杀父兄之人,他就扶持哪位。

    老龙王是前俩日崩殂的,白澜身边的侍女嬷嬷及宫门侍卫都证明了他最近没有外出,齐墨那里则表明他最近没有给白澜新的路引,若无路引,即使白澜人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宫,也会在回程迷失于青山大雾之中。

    白澜目前只需要再证明太子遇刺那日自己的清白即可,而这一次,他唯一的人证,只有我。

    “那要是,真的有哪个白龙王爷有嫌疑,你们会把他抓回去吗?”我问道。

    “怎么能叫抓啊,是请!”士官不满的纠正我,“有好几个白龙王爷根本记不清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啊,虽然议事阁都将他们列为了嫌疑人,但并不代表人家就真的有罪。我们虽然大老远把他们请回北海,但等他们洗脱了嫌疑,还是王爷,你得罪他们,以后那里有好果子吃?”

    我点点头,“说得也是。”

    走入大殿中,气氛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肃。因为要等我来,问询进入了中场休息,休息前白澜已经说完了自述,别人告诉我齐墨带他去换药了。

    过了一会儿,齐墨和白澜相携而来,看见我,白澜一瞬间握紧了齐墨的手,瞪着他说了什么。我一点点都听不见他俩的对话,只能看见齐墨说着什么撇了我一眼就转开了眼神,还是那种带着笑意的漫不经心,然后拉着白澜坐上了主座,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紧紧的,没有分开过。

    那双握紧的手扎得我心里生疼,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心里流淌的黑色黏液又开始沸腾,我仿佛又听见齐墨春风得意的声音在说他俩要好,是啊,你们正是情好的时候,可是到底有多好呢?白澜,你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浓情蜜意,都是我曾经得到过的;我如今失去了,你又能保有几时?若是你要被请回北海,齐墨会不顾一切的将你留下吗?

    “有请证人——涂绛。”在士官的示意下,我站在了大殿的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法阵的光芒对准了我,忠实地准备记录我的一字一句实时传回北海;齐墨和白澜也一同俯视着我,但似乎他们并不觉得我会说什么不对的话语,脸上甚至带着轻松的微笑。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不再看他俩,而是面向北海众人,一字一句,“我是涂绛,我所说一切,句句属实。”

    “三月二十日,我与白澜一同出宫,出宫以后,我就跳车离开,去寻找自己的渡劫宝物。”

    “等我再回来找到白澜时,中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这四个时辰里,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所以,白澜,对不起,我不能做为你不在场的证人。”

    “齐墨,你要干什么!”白澜声音低得有如耳语,却不难听出警告的意思。

    他刚情真意切地做完自述,眼含热泪回忆了对往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日子的怀念,还活灵活现地描绘了自己也被杀手追杀的惊慌时刻,以及重伤缠绵病榻时的艰难困苦。北海不少人被他话语打动,脸上都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局势大好之际,齐墨突然一脸深情款款、让龙肉麻地要求暂停问询,“时间到了,我的爱妻该换药了,请诸位稍等片刻。”

    白澜在外人面前不好反驳齐墨,只好一脸感动欣慰地随着齐墨暂且退席,到了人后就甩脱对方,气道,“这么重要的关头,你不要给我拖后腿!”

    “我当然有我的道理。再说,让北海那边知道我们关系好,他们想动你,也会投鼠忌器吧?”齐墨被他当面指责也不生气,眉眼带着期待的兴味,“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

    白澜不解其意,直觉齐墨不怀好意,可是俩人在利益上休戚相关,在这个关头拆他台不亚于自毁长城,齐墨不至于这么蠢吧?白澜瞟着齐墨思索,可任凭他怎么旁敲侧击,齐墨都不动如山。

    休息时间非常短暂,不多时他们又要回到大堂之上,齐墨突然靠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脸,语气轻佻,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快走吧,好戏要开场了。”

    “什么意思?”白澜皱眉,“你少装神弄鬼。”

    “你以为我就会装神弄鬼?白澜,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觉得我纯靠运气当上的圣兽王,所以看不起我。”麒麟与龙凤不同,只有当老麒麟死去,下一辈才会有幼崽长出代表圣洁的白角,成为被天道眷顾的所在,直接被指定为圣兽王。齐墨便是如此,他长出白角后轻轻松松从几十个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一路顺风顺水。

    白澜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但今天他还要借靠对方的势力,不走心地恭维,“你过谦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哼,你还是在说运气,我告诉你,我不靠运气,照样也是兽王。”齐墨勾起嘴角,“你挖我墙角,还嘲讽我看不住宝贝,白澜,念你如今也是我内人,不和你太过计较,但我总要叫你心服口服。”

    白澜也是一声冷笑,正想开口,齐墨却突然动手,事发突然,他直接中了禁锢的咒术,周身无力,被齐墨半抱半推地带出了门。这不是什么高难法术,可齐墨一手攥紧了他的手腕,另一手一直扣住命门穴,叫人难以挣脱;二来现在已经到了大堂上,想甩脱齐墨免不了要动手,叫北海的人看见前面的戏不是前功尽弃?白澜一时间进退两难,正苦想脱身办法时,眼前红影拂动,大堂正中的人回眸看来,正是涂绛。

    白澜心中一沉,越发想甩脱齐墨,齐墨的手却仿佛铁钳,紧紧地钳着他,白澜现出痛色,顾忌着咬牙低斥,“快放开我!”

    白澜一边小幅度地和齐墨撕扯,一边偷眼去看涂绛。可哪想他都痛得眼含泪花了,涂绛却还是一脸被激怒的样子。白澜猛地明白过来,瞪着齐墨,“你刚刚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生什么气啊?我不过捡漏和你学的。”齐墨笑道,“你不也曾当着我的面用幻术,让涂绛看着像个杂毛狐狸嘛,还真以为我瞧不出。”

    “你!”白澜气得浑身颤抖,可不论他面上做出如何愤怒的神情,在旁人眼里还是一脸闲淡的微笑。齐墨扬眉吐气,把白澜拉坐在身边,直到涂绛说完了话才松开一切的压制,小声笑道,“该你表演了,你要是不能说服北海被压回老家,那算是你自己毁约,我可不会负责的噢。”

    第7章

    事关王储,北海是宁可错杀不肯错放的,哪怕白澜舌灿莲花都没有用,没有人证物证就是不能排除嫌疑,连齐墨都慢悠悠的说,“爱妻,你既然问心无愧,不如随他们回去一趟解释清楚。也能好好看护下白淼,你们兄弟情深,他遭此大难,必然心中难过,你陪他处理完了再回也行,不用着急。我等你回来,没关系的。”

    这下连我都觉出不对了,齐墨话虽说得深情款款,但是那好整以暇的语调、悠然的表情,哪有不舍的意味?反观白澜面色灰白,虽然温柔的回答“王上有心,我甚挂念兄长,只是北海路远,你我新婚燕尔,我亦不舍……”,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出他话语勉强、很不情愿,看着齐墨的眼神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深情,反而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我心中奇怪,激越的愤怒逐渐淡去,慢慢看出很多端倪,白澜虽然和齐墨离得很近,但是肌肉紧绷,头甚至后仰,身体语言不自觉地传达着抗拒齐墨接近的意思;齐墨抓着白澜的手腕,似乎难分难舍,但他用力得手背上青筋凸显,白澜脸上都有掩饰过的痛楚,若是真心喜欢,哪会舍得用这么大力气?

    他俩又打了好几个机锋,但是齐墨一口咬定了要他回去,北海那边的使臣当然也如此规劝,白澜再不肯去就会显得十分可疑。我简直看不懂这个发展,在我心中,当然没觉得暗杀太子这事和白澜有什么关系,也认定齐墨不会让他离开。我那么说,其实只想看看齐墨要怎么维护白澜,看看他们是如何的真心相爱,也好让自己早点死心。

    白澜已经好话说尽,连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颓唐,他突然转向我,眼神悲切,“从一开始,你也是恨我的吗?我一直懊恼在车上睡着弄丢了你,现在想想,那也不是偶然的,对吗?”

    日!我就知道他肯定要问我这个,可确实是我理亏,要不是我下咒导致他在梦中遇袭,他也不会侍卫全死、身受重伤了。

    我无力地辩解,“是我的原因,可是我没有恨你,没想你死啊!真的,谁会想到……”我知道都是成年妖了不能这么狡辩,哪有人能事事知道后果呢,出了问题还不是该谁负责就谁负责。但是我莫名不希望让白澜真以为我恨他,可又举不出什么我俩交好的例子,只能徒劳不停地重复着,“我不想你死,我没想过要你死,相信我——”是真的,不光白澜,齐墨的哪个小妾我都没有想过要人死,哪至于呢,不过是争风吃醋,要人命也太过分了!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白澜站了起来,从高阶上冲我走来,眼中有亮光,好似我是他全部的希望,我胡乱的点头,“当然要信我,我从不说谎的——”

    “好。”白澜冲我点点头,眼神瞬间沉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快步从台阶上向我跑来。紧接着他脚下突然一滑,被长长的衣摆绊住,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高阶上摔倒,一路滚落到我脚边!

    “白澜!”我忍不住尖叫,跪坐在地上扶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雪白的衣衫迅速被鲜血浸透,仿佛腰间开了一朵吸取生命的妖异红花。他虚弱地抓住我的手,放在腹部迸裂的伤口上,血从我的指缝汹涌而出,怎么都堵不住,我双手发抖,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在我指尖流逝。

    “白澜,白澜!”他眼中神光已经熹微涣散,却固执地将我的手按在伤口上,冲我耳语,“我不能回北海,回去我真会死,不……还不如死了,你要是不想救我,现在就稍微用力,震断我的脊柱,也好过我回去生不如死——”我颤声打断,“我救你!你别胡说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一定救你。”

    白澜咳嗽了俩声,被血呛了,我把他头抬高了一点,他枕在我心口气若游丝,满口鲜血,“那就不要让他们带我回去……不要把我交给任何人,连齐墨也不……”

    “好。”众人已经围了过来,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抱起白澜走向后殿,边走边扬声喝道,“医官何在?”

    医官小跑着出现,我挡着不让他人靠前,不错眼地检查绷带伤药,又亲自为他包扎。我正忙着,头顶一暗,原来齐墨也下来了,他面沉如水,语气不快,“你又在瞎捣什么乱!白澜要回北海,你怎么还拦着不许北海诸位接人?!”

    “他伤势太重,不能回去!”我心中发寒,齐墨刚刚还说得那么煽情,如今白澜血流如注,他却一句都不问伤势,不仅指责救人的我,还要赶紧把白澜推出去!以前我总觉得齐墨哪里都好,宽和仁善、俊美又深情,夜深人静时偶尔也会自我怀疑,齐墨这么好,为何会看上我?这怀疑自卑,叫我哪怕知道齐墨后来三心二意,也不愿去诘问他的真心。可如今……我看着齐墨压抑着不满隐约扭曲的嘴脸,心里觉得无比陌生,白澜又不是别人,是他的正妻,对待日日夜夜的枕边人,他却能如此凉薄冷酷,他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齐墨吗?

    “涂绛,听话,把白澜放下,这个事情和你没关系。”齐墨见我表情,似乎也意识到不对,放柔了声音,“我都撤了你的禁足,你别管白澜了,他回北海,相信我,他的哥哥会照顾好他的。”齐墨扭曲地笑了一下,又立马调整了表情,真诚地看着我,“以后宫里还是我们俩个,不好吗?”

    “不……”我抱着白澜后退,连我都感觉到他语气里掩藏不住的恶意,人命关天的事情,为什么在齐墨嘴里这么轻飘飘的?我故意道,“我不会把白澜给别人照顾,如果你非要他回北海,那我就和他一起去。”

    “不行!”齐墨果然怒气勃发,眼睛乌沉沉地看着我,里面翻滚的暴怒叫我心惊胆战,冲口喝道,“时间就快到了!你哪儿也不许去!”

    什么……时间快要到了?我暗自思索,最近快要到的时刻,只有我的天劫了,莫非齐墨还真记起了我的天劫,准备了什么东西吗?

    要是我原来,肯定会以为齐墨准备了什么惊喜,但是现在我也不敢说了解齐墨。再说天劫还有小半年时间,当务之急还是白澜的事情,我警惕地看着齐墨,“我哪儿都不去,那白澜也哪儿都不去!”齐墨刚想说什么,我抢白,“若是北海安全,白澜去没事,我又为何去不得?”

    “不知好歹!”齐墨恨恨地指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狠狠一甩袖袍,摔门而去。

    齐墨回了寝宫依然气愤不已,他真的想不明白涂绛怎么回事,白澜才来了几天啊,为了他都开始顶撞我!不是说爱我的吗,那又为什么要保护情敌?明明都已经关了涂绛禁闭,也没让白澜出去,他俩怎么还是能搞到一起去!

    齐墨愤恨地一掌劈翻了桌子,心里发狠道:涂绛啊涂绛,我这么多年严防死守真是没冤枉你,一个看不住你的心就偏向了别人。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那么对你,如今看来真是没有必要——你既然寡信,就不要怪我无情!

    齐墨如一阵疾风般直入内室,挥退了众人,进入密室。打开无数密钥锁死的大门,一间足以让整个妖界震动的收藏室出现在眼前。齐墨轻车熟路地在高过人头的珍宝架中穿梭,嘴中喃喃,“一次天劫需要九个,加上白澜正好三十六个,倒也正好……”说着打开了个编号为一的宝瓶,露出轻柔却阴寒的笑容,“有始有终,第一个还是从你开始好了。”

    瓶里是一株品相极好的幻生草,当它离开瓶身刻着的法阵后,居然舒展开叶片,左右转动后发出刺耳的尖叫,“齐墨!你疯了吗,我是被碧霞元君亲自点化的仙草,若我身陨,仙君绝不会放过你!”

    齐墨嗤笑,“不过是棵草罢了,碧霞仙子点化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不起你的。再说你这么聒噪,不如早点闭嘴,还世间清净!”齐墨手上用力,居然活生生地摘去幻生草的八瓣叶片,那仙草直接尖叫着痛晕了过去,齐墨小心收好了叶片,直接抹去幻生草的神志,把它重新塞回一号宝瓶。

    “下一个是谁来着呢?”齐墨皱着眉思索,继续在密室里寻找起来。

    我把白澜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居处,也许是我大惊小怪了,但是他那么害怕,而我又答应了他,自然要言而有信。白澜失血过多,连嘴唇都惨白干裂,像是被数九寒冬的酷寒冷风吹皱的白桦树皮。我脑袋一转,猛然间想起齐墨前不久赐下的金疮止血散,哈哈也不用费心去找信得过的医官了,齐墨又不会未卜先知,这个药肯定没问题。

    我给白澜换好了药,他晕得彻底,完全没有醒过,我也不想挪动他,到了晚上还是睡我的床。我这里没有客房,好在床是够大的,多个白澜绰绰有余。我把他放在床里面,小心关好了门窗,很快我也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过得太纷乱了,我少有的开始做梦。那感觉极为玄妙,我一时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一时又心有所感,仿佛亲身经历这梦中的一切。我看见一座高高的白塔,塔顶站立着的好像是真正的神仙——他低垂着眼,俯瞰着芸芸众生,面上无悲无喜,只有永恒的沉静。轻风拂过,他仿佛由光芒织就的白衣飘飘,身后扎起的白发也随风飘飞,只有发尾火红,仿佛一捧心火跳动,长明不熄。

    塔下摆开长长的车架,年迈的帝王声音嘶哑低微,所有人都被屏退在十米开外,无人听见他在生命最后的忏悔,“国师,你还是不愿意见朕最后一面么……朕后悔了,朕真的好后悔啊……”他老泪纵横,语带不甘,“我贵为人间的帝王,却碍于世俗礼法人言可畏,无法与心爱的人相守,我不负天下,却是天下负了我!”

    高塔上的神仙无动于衷,这一刻衰老失落的皇帝再不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不过是个耿耿于怀苦求无果的可怜人,声音越发的低落,“如果有来世,我们还会再见吗……来世我不要做人了,人的一辈子,又短又苦,没有几日的欢愉,全是苦痛挣扎……我还不如去山林里做个兽王,把你叼回窝里,整座山就我们俩过日子,谁敢说什么我就揍他……你说……好吗……”

    皇帝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不多时连心口也不再起伏,白塔下只有长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我却清清楚楚看见那仙人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微微颤动,声音轻得完全消散在了风中,他说,“好啊。”

    第8章

    第二天我醒来时一阵恍惚,像是在深海中几乎要窒息时浮上来看见阳光,油然而生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梦中的感觉压抑沉闷,还有种宿命般的悲伤。这种感觉太复杂了,实在不适合好吃懒做没心没肺的我,于是我很快就不想了。我的狐生从来不思考三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天色还早,我快乐地睡了一会儿回笼觉,迷迷糊糊间感觉胸口痒痒的,低头一看,是白澜的长睫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跨越了大半个床睡到我身边,明明已经醒了,却没有出声,盯着我的锁骨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轻轻打了一下他,“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伤口再开裂我不管你了!”

    谁知道这么轻的一下,这厮眼睛居然就红了,眼中迅速的浮起水雾,盈盈欲滴地看着我。这谁顶得住啊,我好无奈,忍不住扶额,“大哥,你演技也太好了吧,这么轻都要哭的吗?”

    他非常不领情,张口就喷我,“你是不是笨蛋!”

    我好生气,但他现在是病患,我不能跳起来打他,只听过恃宠而骄的,居然现在有恃病而骄的,“我哪里笨了!”

    他微微笑起来,眼中还带着泪光,“我骗你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发现,我不骗你了,你又夸我演技好。”

    他的小眼神好委屈啊,我嘴硬不承认被骗过,“你哪里能骗到我?那是我懒得和你计较罢了。”

    他把睡了一天毛茸茸的脑袋蹭到我胸口,非常宽容而不真诚地赞同我,“是啊,你可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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