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望平生不相识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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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清味道,却那么让人安心,安心的怜花在马儿的颠簸中睡去,再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在马上。

    黑虎山上有一处空地,前面是条河,只可惜天色寒冷,河面结冰,看不见河水潺潺的景象,空地后的雪地上有马蹄的印子,看起来,是来的地方,怜花身上披着程度衡的棉袄,屁股底下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干草,背靠着棵大树,身前暖烘烘的,睁开眼一看,前面升起了火,程度衡穿着黑色的单衣,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手里举着根木棍,棍子上插着一只被拔了毛的兔子正烤得霹雳作响,香味诱人。

    怜花看到油光光的兔子,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程度衡转过头来看他眼冒绿光的样子笑出声来,冲他招手:“过来。”

    怜花捧着衣服,三两下跑到程度衡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兔子不动,迫不及待的问道:“熟了吗?”

    “饿了?”

    “早就饿了,”怜花撇撇嘴,抬头委屈的看了一眼程度衡,程度衡和他对视,眼神何其温柔,似是看着怜花的一双眼睛不舍得眨一般。

    怜花不明所以,鼻头一皱,心疼道:“快翻啊,糊了!”

    程度衡回过神来,赶紧翻了翻木棍,安慰怜花:“还好,焦了更好吃。”说完把怜花搂到身前包住,把木棍递到怜花手里:“拿着。”

    怜花老实的接过来,稳稳的拿住,程度衡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划下刚才烤的稍微焦的兔子肉吹了吹,在怜花无比期待的目光中放进怜花嘴里。

    怜花像饿急了的猫咪,幸福叼着兔肉三两下吞了下去,问道:“哪里来的兔子啊?”

    “自然是抓的,”程度衡笑着问:“怎么样?”

    “好吃!肉质比酒楼里的劲道,”怜花不住的点头,许是真的饿了,全没了往日里拘谨的模样,程度衡发现了这点,却没有点破,反而引着他,将匕首递到他手里:“酒楼里的怎么能比,这是山里的野兔子,我也饿了,看在我大清早为夫人烤兔肉的份上,夫人不犒劳犒劳为夫?”

    怜花嘴角带笑,学着程度衡的样子割肉吹凉喂到程度衡嘴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么你来我往,两人分食完一份烤兔子。

    第八章

    除了记忆里年幼时偶尔吃肉时会将脸颊吃的到处都是油之外,后来的日子先是一点肉星子都见不到,等怜花学会了男欢阁里的生存之道,一跃成了名动宿州城的头牌之后,日日都是锦衣玉食,他便再也不会如此狼狈,尽管活在男人的欲望里,肮脏不堪,脸上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然而今天,大年初一的早晨,怜花和程度衡坐在山林里,脸上全是吃兔肉蹭上去的油污,出门时随随便便绑的头发也在怜花的动作中散落了大半,从帽子里掉下来,怜花笑得太开心,一张脸生动的不像样子,眼里的半点风情也无,却满是愉悦,甚至带了几分天真。

    程度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失神在这双眼睛里。

    伸手扶正怜花笑歪了的帽子,程度衡按了按他的脑袋,笑着问道:“这么开心?”

    怜花收不住脸上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天光下明晃晃的,尤其是左边的小虎牙,越发显得可爱:“开心。”

    程度衡爱怜的用袖子一点点将他脸上的油渍擦掉,怜花看见程度衡的动作,不好意思的要躲,程度衡捏住他的脖子,道:“别动。”

    擦干净了也没有收回手,程度衡捏捏他柔嫩的脸颊,有些冰凉,想到怜花的寒症,程度衡不敢多待:“高兴以后我就常带你出来。”

    怜花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程度衡:“真的?!”

    “自然是真的,”程度衡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至现在为止,程度衡确是从来没有骗过怜花,怜花心里高兴极了,许久……许久未曾发自内心的高兴,怜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程度衡对他这么好,他真想让程度衡知道自己有多高兴,多愉悦。

    怜花认真摇头:“爷从未骗过奴家。”

    谁知怜花说完程度衡便皱了眉头,怜花不解,心中升起几分忐忑:“爷……”

    “怜花,你既已经从男欢阁出来,便不要自称奴家,”程度衡道:“你我之间,平辈相称,我虚长你几岁,以后你就叫我程大哥。”

    “程…程大哥,”怜花张了张嘴,轻轻叫了声。

    程度衡面色果然柔和起来,眼神的和怜花对视,怜花从里面看出来许多压抑的情意,让他一惊。

    或许……或许不是自己多想。

    “乖,”程度衡凑近亲了怜花额头一口:“你乖乖的坐着烤火,我耍一套拳,活动活动筋骨,咱们再回去。”

    怜花自然是乖乖的听话,抱着程度衡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程度衡正准备开始练拳,瞅见怜花乖得不行的样子,又让他把怀里的衣服披上去以之后才开始。

    程度衡这边练得透入,那边怜花看的认真,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度衡看,看的不是招式多厉害,就只是单看这个人,越看越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仿佛天不在,地也不在了。

    回去的时候程度衡没有骑马,把怜花抱上马背之后,程度衡牵着马儿走在前面有的很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说话聊天,让怜花生出来些岁月静好的感慨来。

    只是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马蹄的声音,怜花还以为是山上有人来找他们,待骑马的人近了一看,竟是如意,原来如意会骑马啊,怜花心中想道,方才见他策马飞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厉害,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

    如意翻身下马,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怜花之后便冲程度衡行了个礼。

    怜花坐在马上没看见,在如意骑马出现的那一刻,程度衡的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静下来,眼中带了急切。

    “爷,”如意开口:“二爷让我来请爷回去。”

    “人接来了?”程度衡沉声道:“可妥当?”

    “爷放心,”如意道:“一切妥当。”

    程度衡点头,扔下缰绳翻身上了如意方才骑过来的马儿,掉头就走:“你送怜花回去,好生照顾。”

    怜花还没来得及和程度衡说话,人影便消失在雪里,怜花瞧见程度衡急切的样子,不免好奇的问如意:“爷有急事?”

    如意牵过缰绳,点点头,不多话:“嗯,公子坐好了。”说完便再也没什么表情。

    安静的走了一会,怜花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若说是哪里不对劲怜花也说不上来。

    “以前不知道,如意骑马这么厉害,”怜花问道。

    “公子谬赞,在爷身边久了,自然就会了,”如意淡淡道。

    “你以前,”怜花奇怪道:“不是叫大当家,怎么?”

    走在前面的如意后背一僵,随后笑着说道:“以前伺候的时候都是叫大当家一声爷,现在有时候也常叫错,许是今儿天冷的缘故吧。”

    怜花深深看了一眼如意的背影。压下心中的疑惑。

    大年初一,山上闲得很,没什么事干的土匪汉子们有的是回了家,有的则揣上银子去城里玩耍去了,一时黑虎寨着实有些冷清。

    怜花的回了黑虎寨,睡了一觉,醒来见房中无人,便自己穿好了衣服出去,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人,正觉得奇怪,正想找如意去问问,就见二爷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如意。

    怜花不愿和他说话,欲转身离开,谁知二爷也见到了他,先出声叫住怜花。

    “二爷,”怜花无奈回头行了个礼:“真巧。”

    “不巧,”二爷笑笑:“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二爷点头:“有些事想问问你,”说着冲怜花比了比前面的屋子:“天凉,我听说你身上畏寒,不如去屋里说。”

    怜花有些惊讶,微微蹙眉,道:“你怎知我畏寒。”

    “当然是大当家说给我听的,”二爷笑笑,毋庸置疑道:“走吧。”

    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怜花这才发现屋子里暖盆早已备好,看来二爷是真的来找自己的,只是不知他所为何事。

    二人落座之后,二爷才开口,道: “我姓任,单名一个复字,怜花公子和大当家成亲在即,按理便是黑虎寨寨主夫人,便是叫我任复也是合规矩的。”

    虽昨天答应了和程度衡成亲之事,但怜花的却并未当真,没想到如今任复上来认真的询问,不管怎么说,怜花的惊讶真是一点也做不了假:“爷……大当家……是认真的?”

    “成亲之事,还有作假的不成?大当家既然决定了,昨日便已经和弟兄们说了,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任复说完,忽的顿了顿:“况且真真假假,全在人心罢了,怜花公子应当明白。”

    怜花不甚明了,却只当任复是在敲打自己,程度衡愿意花这么多代价要和自己成亲,在旁人看来,恐怕是对自己情根深种才会如此,只是怜花烟花之地出身,被人怀疑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怜花正色道:“二爷放心,怜花虽然出身风尘,但世上仁义却也是明白的。”

    任复看着他的样子,点头。

    “既要成亲,”任复说道:“便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咱们大当家是第一次成亲,这些事他自己不熟悉,就只得由我们底下人来操心。”

    怜花没成过亲,更没想过成亲,任复说的那些他虽略知一二,让他说一说,却也是一头雾水。

    “二爷,你说的这些,我也……我也不太明了……”怜花犹豫的开口。

    任复笑道:“怜花公子也是新人,这些事定也不会让你操心,我来找你,只是想些事情,问清楚了,我也好着手准备。”

    怜花一听,松了一口气,道:“二爷问便是。”

    “这头一项,便是想问问怜花公子的生辰八字,父母是否健在?”

    怜花听完怔忡住了,半晌才默默开口:“父母若是健在,我又何故回沦落在烟花之地。”

    “抱歉,是任某唐突了。”

    怜花笑笑,不在意道:“无事,左右都过去了,生辰八字,我今年十八,八月十九的生辰。”

    任复听完,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怜花见状,担忧的问道:“二爷,我的生辰,可是有什么不妥?”

    任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我方才是在思索,该为大当家选什么黄道吉日成亲,看来我学艺不精,还得回去翻翻书。”

    怜花脸上爬上一丝赧然,笑道:“辛苦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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