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望平生不相识 -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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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度衡见怜花低着头坐着,伸手拉过着他站起来,心情不错的说道:“瞧见了,这才是下雪天该穿的,你那些红红粉粉的的衣服哪里是过日子穿的,”说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捏了捏他的耳朵:“可惜我的帽子太大,山上没有合适你的,待过几日我让人去给你买来,免得你冻坏了。”

    怜花抬头看他,重重的点头:“嗯。”

    第五章

    前些日子总在飘雪,今日倒是难得的出了太阳。

    山寨前面的坝子上头积雪都被扫到了一旁,空地上的汉子们三两聚在一块儿切磋武艺,好不热闹的样子。怜花穿着一身崭新合身的蓝色棉袄,头上顶了一顶毛绒绒的白色帽子,拢着手静静的站在树下远远的望着坝子里热闹的场景。

    自那日之后程度衡便给他解了禁,准许怜花出门,怜花心中感激,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乱跑,鲜少出门,便是出去了,也就在房间周围走走,赏雪。今日在房间听到外面热火朝天,实在好奇,便一个人出来了。

    天气放晴,程度衡领着寨子里骨头都躺软了的兄弟出来比划比划拳头,活动活动筋骨,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脱了棉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你来我往,叫人看了脸红,只是怜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半分不好意思也无,看了一圈,不见程度衡,只在这么多光着膀子的男人中站着个身着素色棉袄的书生模样的男人,看过去,扎眼得很,怜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觉得眼熟,这人便是那日将他绑了送过来的二爷。

    许是感受到怜花的目光,二爷一回头,正巧对上了怜花没来及收回去的目光,怜花见他看过来,收回目光,转身就要走,想着那天这人跟绑肉票一般的把他绑着上山怜花就来气。

    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抬头一看,正是这个二爷。

    怜花不想理会于他,预备绕过他离开,可怜花往左跨出一步,二爷也往左,怜花往右跨,二爷也晃着身子往右,就这么来回 走了几下怜花脾气也出来了。

    “二爷拦着奴家的路是为何?”怜花抬头瞪他。

    “既然知道我拦你,为何不乖乖停下?”二爷淡淡道。

    “”

    二爷上下打量了一遍怜花,见他此时穿着褪去了大半风尘,若不看他的脸,倒像极了一个普通商户家的少年,只是到底在男欢阁浸了多年,那眼中的妩媚风情,走路时的扭动的腰肢却如何也遮掩不了。

    “是大当家让你穿成这样的?”二爷又问。

    怜花点头,随即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了,奴家便告退了。”说罢就要离开。

    “我说让你走了?”二爷眯了眯眼睛,伸手慢慢摸上怜花的脸庞,缓缓的开口:“一千两黄金,让我也尝尝?”

    二爷说话时候脸上表情冰冷,好似对着一件冰冷的物件儿,怜花心里腾一下冒出火来,啪的一声打掉二爷的手。

    只是动完手怜花就后悔了,自己本来不就是个物件儿?

    这个二爷看起来是个气量小的男人,既然都拂了他的面子,怜花本应该立时道歉赔罪才是,可今儿不知怎地,穿上这身程度衡叫人为他准备的普通人家的衣服,怜花却做不出那卖笑赔罪的事儿了。

    却没想到二爷没有生气,反倒赞赏的点点头:“还当你从头到尾成了那勾栏院里的了,没想到还有几分骨气。”

    怜花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骨气?也不知他是从何看出来的,他怜花的骨气早就被自己亲自锉成了灰,和着泪扔了。

    “知道你沦落进那种地方也是不得已,”二爷掸了掸肩膀上不知哪里落下的雪花,淡淡的开口,那模样不似一个土匪,却像一个出家人一般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着怜花的可怜:“不过这世上多的是不得已的人,端看自己怎么选了。”

    怜花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作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二爷说的是。”

    二爷瞥他一眼,也不知看没看出来怜花心口不一:“大当家出门去办事了,现在黑虎寨我说了算,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让如意来找我便是。”二爷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怜花。

    “公子,你站在风口干什么?”怜花瞧见二爷转身进了黑虎寨的议事厅,就听见后面如意的声音:“回头别着了凉,你是没什么事,要是不小心被大当家撞见了,又得骂我了。”后面的话如意说得小声,但怜花耳力不错,听见了也不恼,只觉得心里多了几丝暖意。

    那日程度衡为自己穿了不合身的棉袄,嘴里说着要为自己买个合身的帽子,没想到没过几日,他就让人送了好几箱合身的帽子棉袄鞋袜过来,怜花见过许多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却都没这几箱子简简单单的,仿佛是寻常人家穿的棉袄让他稀罕。

    “回去吧,”怜花转身慢慢的往回走,虽然鞋子里的一双脚依旧冰凉,可心是渐渐暖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这微暖的心里却总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烦躁不安。

    回了屋,怜花还是脱了一身厚重的棉袄,只穿着雪白色的中衣,赤着脚坐在软塌上,双手微微覆在暖盆上方烤着火,多年养成的习惯,春夏秋冬穿得总是单薄,赤脚更是成了习惯,如今听二爷说程度衡不在,左右穿了他也看不见,怜花也就褪了这些累赘,心里的烦躁也少了些。自从上次被程度衡训了之后如意见他这样也说了几句,怜花只得与他说自己习惯了,又答应了好好的在火盆旁,更是不开窗户之类的,如意见怜花说话时虽然温声细语的,可半点没有听自己的意思,也就没管了。

    “如意,你来这寨子里多久了?”闲来无事,怜花问道。

    “记不清了,”如意也搬了个椅子坐过来和怜花一块儿烤火:“大当家建黑虎寨的时候我便在了。”说着一脸骄傲的神色。

    怜花想要套他的话,自然配合的夸赞道:“如此,倒是厉害,跟着大当家这么久,想来对黑虎寨很是熟悉了?”

    “那是当然,”如意听完笑道:“黑虎寨就没有我不熟的地儿,没有我不熟的人儿,哎,怜花公子,你是想问我话吧?”

    “你倒是机灵,”怜花笑道:“确有些不懂的想问你。”

    “想问就问,”如意一摆手道。

    “今儿遇到个二爷,他与我说大当家出门去了,现下黑虎寨他当家做主?这么说来他便是黑虎寨二当家?”

    如意听完,皱了皱眉:“二爷与你这么说的?”

    怜花点头。

    “你也知道的吧,”如意凑过来说道:“山下的人只知道黑虎寨只有一个当家,那就是大当家,不过那个山头没有第二把交椅?”

    怜花一脸好奇。

    “二爷就是咱们黑虎寨的第二把交椅,只是不能喊他二当家,只能称呼二爷。”

    “这是为何?”怜花不解:“左右不过是一个称谓,有什么打紧。”

    “这可不同,”如意说道一半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怜花见了连忙道:“幸好你说与我听了,若是你不说,万一哪天我喊错了,岂不是犯了忌讳?如意,我真是谢谢你了。”

    “你也忒客气了,”如意见怜花认真道谢的模样,怜花长得好看,他那么盯着人感激的道谢,让如意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说起来山上的人都知道,也不算什么秘密,我就告诉你吧,黑虎山有黑虎山的规矩,山上个个都是兄弟,加入黑虎寨是要跟大家一起拜把子,要成为当家的首先要有大当家的点头,兄弟们同意之后,再和大当家一起去拜山头,喝血酒。”如意顿了顿:“二爷是去年才上山的,好像跟大当家是旧识,当时二爷一上山大当家的就要让他当二当家,不过二爷长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兄弟们一看便不肯,谁知道山上除了大当家谁也打不过二爷,山寨里强者为尊,大家便没了异议,谁知道二爷不但不和大家拜把子,更别说当什么二当家了,还说什么这辈子不可能成为土匪,把大当家气得差点和二爷翻了脸,要赶他下山,可后来也不知为何二爷还是留在了山上,既没有拜把子入山头,也就不能喊他二当家,只是自那之后大当家许多事都交给了二爷,二爷也是个厉害人物,不但武功好,脑袋也聪明,把一个土匪窝管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差错,现在黑虎寨的人都把二爷看作是二当家,只是不敢这么叫他,否则二爷生起气来,”说着如意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半条命就没有了。”

    怜花静静的听完,没想到那个二爷是个装模作样的人,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不愿意当二当家,不做土匪,不过那天绑自己的手段也不知道绑了多少肉票,可笑至极。忽然又想到方才二爷看着他那悲悯的眼神,怜花脸上不自觉牵起一抹冷笑,世人总是将自己放在高高的位置来看烂泥里挣扎的人,冷眼讥讽他们的狼狈,却不懂那泥有多冰冷,多令人窒息。

    “你笑什么?”如意不解的问道。

    怜花摇摇头:“没什么。”

    任复回到屋内提起笔,正准备往莫家写信便连打了两个喷嚏,放下笔揉了揉鼻头,脑袋里莫名的涌现出怜花的脸来,任复勾了勾嘴角,想起方才见他那副心口不一的样子便好笑,怕是现在在背地里骂他吧。

    任复摇摇头,重新又提起了笔,生了那样好看的一双眼睛,那样相似的脸,真是可惜了。

    第六章

    程度衡回来那日,正是除夕,往年到了这样的日子,男欢阁便关了门,大家伙坐在一块儿闲聊吃饭,有些公子便跟着后厨的一块儿包饺子,做年夜饭,有些公子便趁着今儿不做生意,躲在屋里偷闲。

    怜花便是偷闲的那个,只是往年他见天的伺候客人,身上懒得很,便是自己想出去走走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今年便不相同,程度衡一走一个多月,他便也没了伺候的机会,身上有了力气,偷闲就觉得无趣了些。

    除夕后天渐渐的回暖,程度衡不在,怜花故态复萌,赤脚单衣的坐在软塌上,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热闹声音,一边抚琴。

    程度衡天未大亮回的黑虎山,和几位兄弟说了会话便往后院走,倏而,幽幽的琴声入耳,程度衡眼前一亮,想起了被他养在后院的怜花来,抬脚换了个方向。

    琴声越来越近,程度衡站在房前,隔着窗户便瞧见那人垂首认真抚琴的模样,还不待走近,怜花一抬头便看见了窗外长身玉立的程度衡,怜花脚趾微动,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便是这丝惊慌,让程度衡心下一动。

    “爷”怜花站起身来,喃喃张口:“爷回来了也不早点告诉奴家。”

    程度衡目光透过窗户,落在怜花地毯上未穿鞋袜的一双脚,怜花往一旁侧了一下身子,借着窗栏挡住了程度衡的目光。

    “提前告诉你,”程度衡进了屋子:“你待如何?”

    怜花迎上来,低头道:“奴家若是早些知道爷要过来,方能早早的备下茶点,能好好的伺候爷呀。”

    “走前和你说的你都听进狗肚子里了不成,”程度衡语气不善,见他又穿得单薄,光脚站着,怒道:“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

    怜花不敢抬头,听见程度衡的声音,明白他这是发火,小声讨饶道:“爷爷莫恼,奴家错了,奴家不该不听话”

    “行了,”程度衡打断怜花的话,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报到软塌上坐下:“别在我面前装样子,你当我是你那些个恩客?软声软语的哄几句便好了?”

    “爷”

    “上山前我去了一趟男欢阁,”程度衡单手握住怜花的右脚,火热的大掌揉捏,帮怜花捂着脚。

    怜花听见程度衡的话,顾不上程度衡的动作,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玉扇说你身带寒症?”程度衡问道。

    玉扇是玉公子的花名,怜花知道的,却没想到程度衡怎会忽然说起这个,自己身带寒症这事知道的人本也就玉公子而已,从来男欢阁的公子又有几个身上无疾的呢?谁也没金贵到拿出来说道几句,平时玉公子见到怜花冬日里不注意保暖也不过是提醒几句罢了,怎地还告知了程度衡?

    怜花无所谓的笑起来:“不过是老毛病了,奴家早就习惯了,也没碍着什么,左右不过是不喜冬日些,说起来,奴家还想问问爷怎么会问起这个呢?无缘无故的,玉公子怎么会”

    “我既问了,自然是有缘故,”程度衡捂完,将怜花的脚塞进被子里,换了另一只。

    火热修长的手指不小心摸到了怜花的脚心,怜花极低的呻吟出声,脚趾蜷缩起来,程度衡耳尖微动,复又轻轻挠了两下,惹得怜花脸蛋儿泛起一丝粉红,轻笑道:“这般敏感?”

    怜花嗔怒的看了一眼使坏的程度衡,却贪恋程度衡手掌中的暖意,不舍得将脚抽回来。

    “不问问是什么缘故?”程度衡虽有了些其他的心思,不过今儿是除夕,晚上还要和弟兄们一块儿吃年夜饭,走了这么久,到时候滚上了床恐怕一时半会歇不了,便定了定神,和怜花继续说话。

    “问了爷便说与怜花听么?”怜花抬眼看他。

    程度衡用另外一只闲着的手轻轻抚摸怜花白皙微红的脸颊,脸上不无爱怜,道:“只要怜花想听。”

    怜花恍然觉得脸上发烫,像是生了病一般,叫他有些不知所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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