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禁 - 第七十三章 刹那欢喜劫波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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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刹那欢喜劫波恨3

    他一愕之下便要呼叫,但我已有准备,立时抢身上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并低声疾道:上师莫慌,我是候关林家的林虞。。

    德恒禅师禅师到底是得道之人,初时虽然慌乱,但立时便神清智朗,只是双眼是不相信的疑虑。

    我悄声道:小侄知道此举太过唐突,但情急之下请上师原谅。小侄放手,还望上师不要声张。

    他望了我一会儿,似乎是从我眉眼认出点什么,点了点头,我便放了手。

    德恒禅师呼吸均匀之后的第一句话,便说道:请问这位施主,贫僧出家前的俗名,唤做什么?

    我淡淡一笑道:若是小侄记得不错的话,上师出家之前的名字叫做吴袂。我小时顽皮,总是唤你做乌梅和尚。

    德恒禅师怔了怔,摇头叹道:果真是你,两年前我曾听得你父亲说,你去了海外学医术。

    我道:是,三年前我渡海去了日本。半年前返回了京城,数日前才回到候关,但是。。

    德恒禅师怆然的沉沉叹了一口气,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们林家。。唉!虽说世人皆无法逃脱生死乃轮回之苦,但林家此劫也太。。。太。。。唉。。

    他举袖掩面,深深叹息不止。

    对于以至八风不动,五蕴皆空得道高僧来说,这些叹息,也是因为着实心震痛得很了。

    我忍住伤痛,上前一步低声道:小侄本不愿打扰上师清修,但小侄打听过却没有一人愿意提及此事,还望上师能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详述给小侄听。

    德恒禅师不语,伸手拨了拨那将熄了的灯芯,那似是垂死的火苗,才慢慢灼灼得活转了起来。

    德恒禅师说道:大清国上下镇压党的风头正劲,此时你不去避祸,还要做什么?

    我扑通一声跪他的脚下道:小侄不愿我林家一条冤魂不能瞑目!小侄至少要明白我林家上至耄耋,下至稚幼究竟因何罪而死?!

    德恒禅师紧紧地闭着双目不语,好久才说道:你还是早去避祸,他们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同他们寻理法,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突然回想到我哥子临刑之前的高呼:何罪之有?吾等何罪之有?

    我惨然笑道:避祸?我避得了么?他们手握着这个天下,可这个天下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的确如此。

    此世上,与我有关系的一切人都死去了。这样即便是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的确想一死了之。

    要不是这灭门血债的话。

    德恒禅师沉默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其实,即便是因为你哥子的事,而祸及满门的话,老衲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我猛地站起身来,正与说话,德恒禅师却叹了一口气,将那棉芯从快要燃完的灯油又拨了拨,道:你看,老衲这句臭皮囊,像不像这残灯之芯?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德恒禅师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侯关为何没有人愿意提及此事?

    我摇摇头,德恒禅师说道:据说你们林家满门抄斩,是皇太后亲批的圣谕。一位任的巡抚大人亲自着手抓办的,此人姓袁,不知你可否识的?

    袁尉廷!!!

    我咬着牙,缓缓的道:我曾听说过。

    德恒禅师朝我看了一眼,转过身去说道:这袁大人办事手辣之至,皇太后只下令林家满门抄斩,这袁大人却又加了一个诛连。

    我一愣:株连?

    德恒禅师道:凡与林家交好的亲戚好友,以及街坊四邻,全与林家担的同样的罪责。重责满门抄斩,轻则配充军。

    我惊怒的几乎叫出口去:这。。。这。。。他。。。他为何要作出这等事?

    德恒禅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接着到:而且斩之前,无论男女老幼,皆历过严刑拷打。不少人没有上刑场,便死了那特设的牢狱。林家老太爷,便是经不住这酷刑威逼,便这么。。。这么仙逝了。

    我身体晃了几晃,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去,但咬牙挺住了。

    德恒禅师痛痛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所有人受的刑法,都是闻所未闻令人指。你爹爹与你娘亲所受的厉邢,是不忍闻不认睹。可怜你母亲这般年纪,还被那些官兵。。唉!你也知道你父虽是一介书生,性情却也刚直,你母亲是贞性,后来,他们伉俪为了不再受辱,双双头戗石壁自而逝。

    我再也忍不住,胸像是被刀枪撕裂般的剧痛,一大口血从喉喷了出来,却被我死死含嘴里。

    或许是这样,我才没有眼前一阵阵的黑暗立时昏死过去。

    德恒禅师摇说道:许多人受不了这严刑拷打,便屈打成招,供认其他无辜的人做“党同谋”,一时间整个候关人心惶惶,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林家这候关本也算得上是闻名乡里,那家没有受过林家的好处?谁人不对林家额手相赞?可此时,却没有一人敢说半个林字了。

    怪不得,那些乡邻听到林家两个字,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我口是血腥之味,但又恐惊扰了德恒禅师,以至他不愿再说下去,还是勉强忍住哀怒。

    我吞进口的鲜血,淡声说道:上师曾说过,您感到蹊跷之事便是指此么。。

    德恒禅师禅师伸手又拨了拨灯芯,燃得正旺的灯火又明亮了许多。

    不知道为何,越是灯油将时,灯火越是光亮。

    他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不是。那巡抚袁大下了一道命令,不但要灭门,而且还要抄家。我所说得蹊跷,就这抄家上。

    我问道:不知上师所说的蹊跷是。。?

    德恒禅师禅师接着说道:抄家本是官府惯用的伎俩,名义上是以私充公,但实则饱私囊。若是得了这抄家的差事,便是上面赏赐下来的财大计了。被抄者是四壁皆空,如同蝗虫蚁灾过后一般,即便是人未亡,那家也已破了。

    我恨恨道:此等祸事比那天灾虫祸甚!候关那些无辜姓,多年辛苦积攒的积蓄,徒然便宜了这些狗种了!

    似是应了我的这句话,窗外虫鸣不已,甚是得意。

    极远处,还响起几声无聊的犬吠。

    德恒禅师禅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罢,此次他们候关抄家时,却是仔细,连墙角地缝都不放过,甚有挖第三尺之感。那一时间数不的房屋,就这样被毁了。

    我恨恨一拳打墙壁上,咬着牙道:这些畜牲!!

    德恒禅师禅师摇了摇头道:只不过,他们只是四处乱翻,却没有拿走任何一样事物,甚至一个铜子也没有拿。

    我愕的一愣,道:为什么?

    德恒禅师禅师望着烛火,沉思了一会儿道:蹊跷的便是这里,我也想不通。据传闻,他们只是查党叛逆的证物。但我看却又不像,自大清朝立国以来,便没有如此抄家的。

    我愣了愣,脑马上闪过一事:几个月前,我住京城客栈的时候,连续遭了两次,不,应该是三次贼。也是如此番一样,将所有物事倒腾的乱七八糟,但是却没有拿走一件东西。

    很显然,他们如此作并非是因为仁慈。

    五爷生前说过,那些人是袁慰廷的亲兵。而且以他们的熟练的程来看,那一连三次的被盗,肯定他们就是几次三番得潜进我的房间了。

    果然,都同是袁尉廷这厮指使的!

    但是,他们此举若不是为了寻找所谓的“党罪证”的话,那么候关那些抄家时寻的物事,与我房寻找的,或许是同一件东西。

    德恒禅师禅师捋须道:我猜想,或许他们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我一愣道:上师也这样想?

    德恒禅师也愣了一下说道:怎么,你是这样认为的么?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因为我京城的住处,也曾被如此抄家过。

    德恒禅师似被吓了一跳,奇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我摇了摇头,将我京城客栈遇窃的遭遇,详细说给了德恒禅师听。

    他愣了好半天,才摇头合十叹道:无量佛!你这份遭遇可算是够凶险的,幸好那些歹人并非是想你性命,若不然你被那迷香迷倒了之后,还不是任人鱼肉了?

    我冷笑道:任人鱼肉?若不是我大意,也不知道谁是鱼肉呢!不过现姓袁的那厮的手下,已经是一堆死肉了。

    德恒禅师奇道:你又怎么得知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我张了张嘴,五爷的名号到了嘴边,我还是咽下去了。我只道:是一个见过他们面目的兄弟,告诉我的。

    德恒禅师合十念了句佛号道:大千世界万物皆是虚幻,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何况是听说呢?是不是他的手下这点若是能肯定,这样老衲便稍稍清楚一点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肯定,他所说的话我相信。

    德恒禅师点了点头,道:那些隶属袁巡抚的兵勇,几乎翻遍了半个候关,看样子应该是一无所获。那之后,巡抚右下了一道令,说是你哥子罪大恶极,仅斩抄家也不易平民愤,还要劈棺戮尸以顺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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