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双美】Shell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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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孟韦快要窒息,再也忍不在,撑住桌子站起来向他吼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眼泪就滴下来,他困扰,他挫败,他焦急,他惧怕。担惊受怕了三四天才能得见孙朝忠, 却被他浑身蔓延的绝望气息死死掐住了咽喉。

    你自己说的,许誓就要算数。

    方孟韦用手背胡乱抹了下脸,再不顾自己此刻的失态。

    你气我说话不算话,你气我同吴小姐去看戏,你气我要不辞而别,那你现在自己说的话也是都不算了的吗?

    他质问。

    那收了好处的守卫本就是个糙汉,素来见不得小儿女哭哭啼啼,何况还是个七尺男儿,他料定这两人出不了什么乱子,便清了清嗓子,走出房间从铁门的另一边锁上了门。

    孙朝忠此刻望着满脸清泪却句句逼人的方孟韦,只觉得这比那天在审讯室强装镇定读完那封信还难捱。他听见守卫反锁铁门的声音连忙伸出手放到桌面上去,去握方孟韦的手。 你别这样,叫人看到了要笑话。这句话讲出来却已经带着颤音。

    可方孟韦哪里停得下来,死死拽着孙朝忠的手,低着头只望着泪水一滴接一滴打在那棕黄木桌上,在刷过了清漆的桌面上很快凝聚成小小一片水渍。

    孟韦……

    方孟韦抬头对上孙朝忠满脸关切,他知道此刻不该再给孙朝忠添乱,再叫他难过。可他能说什么?那封信不是写给他的?想要去台湾的不是他方孟韦?那天他确实是那样笃定地要同他一刀两断,只是眼下这境况……那时候的确信只如空心的苇杆,看似坚韧,一经焚烧就灰飞烟灭。

    孙朝忠侧身,用右手去够方孟韦的脸颊。别难过,别伤心了……我……他回头看了一眼铁门那边的守卫,略略起身,食指才够到了方孟韦的脸颊,他顺着方孟韦的脸颊为他抹掉泪水,潮湿的却不止是他的指尖。

    可方孟韦却哭得更厉害了,似个小孩一般,双肩都抽动起来——他看到了对方断裂的指甲和指甲缝里的暗红痕迹。他再难顾及之前那封信或者是门外的守卫,只本能将孙朝忠的手指拉到自己唇上,他想吻他,就如以往做过的那样,他执拗地以为或许温暖的吻就能治愈疼痛,能愈合伤口。

    可并不能,反倒传染了那痛,连带着他此刻也痛彻心扉。

    别难过了,孟韦,这都会过去的……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我不怪你。

    那声音现在柔软起来,这才是他熟悉的孙朝忠,与他同床共枕过春冬秋夏的情人,频频执意问他回家好不好的男人。方孟韦抬眼望此刻对方已带水光的狭长凤眼,你知道?你知道多少?他的口中不晓得是因为流进去的泪水,还是因为孙朝忠的手指而带着些咸腥的铁锈味道。

    你哪里能知我爱你有几多。方孟韦心道。

    孙朝忠望着他,蹙着眉又露出那种略带困惑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耿律师以为我神经病,以为我出现幻觉杜撰证词。孙朝忠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他懂些什么。

    方孟韦锁牢对方视线。

    我只问你一句,你十号晚上讲的话,还算不算?

    第14章

    方孟韦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多少有些歉意。

    他晓得该先送女士回家,可从电影院到吴小姐家里确实距离遥远,又完全不顺路。吴小姐一个劲说不要紧,司机开车送到楼下,家里也有人接,叫先送方孟韦回去酒店。

    方孟韦也就不再坚持,他本来也是替了某位爽约的先生来赴约的临时替代。吴小姐下午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摔摔打打,他看不下去问了缘由,于是就同她去看了这场电影。

    打开车门同司机又交待了两句才对吴小姐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汽车渐渐开远,方孟韦站在路边,等透过后窗仅能望见吴小姐闪亮头饰的时候,才转身走上酒店台阶。便见到黑着脸的孙朝忠,站在不远的台阶旁,在抽烟。

    那是谁?

    孙朝忠灭了烟问。

    方孟韦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这男人插上一步,拦住方孟韦面前。

    方孟韦看到酒店门口的服务员向他点头微笑,怕闹出尴尬,只有万般不情愿地回答他,一个朋友。

    他不想同这人争论,便快步往酒店里走去。可他知道孙朝忠就跟在他的身后,尽管踩着地毯并未有脚步声。

    踏出电梯,孙朝忠拉住他的手肘问,什么样的朋友? 我的朋友。

    方孟韦开门。

    可这次孙朝忠跟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间房间,他扫视了一下这间方孟韦住了两月余的简单客房,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

    他看方孟韦熟悉地将自己公文包放下,又将身上的汗湿的衬衫脱下来放进水池。

    之前的挫败就更加剧。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偏要在这连书柜都没有的客房住了这样久。方孟韦穿着背心问他,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他哪里晓得他这主人一般的态度又惹恼面色已经够难看的男人。晚上去干什么了?

    我做事情,几时需要向你汇报了?方孟韦反问,这男人今晚的口气让他难以忍受。那你这位朋友,是新结识的还是旧识?

    报社的同事。去看了场戏。方孟韦见他语气缓下来,也就好好回答他。你同她看什么戏?

    方孟韦愣了一下,看的是《后窗》。你说过要同去我看这部戏的。

    我说过的?

    说过的。有天早晨你看报纸时讲等这部戏来香港上映,一定要去看。你说要我同你一起去。

    方孟韦叹了口气,他虽然记不清这事情,但也知道那至少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又同这位小姐去看。孙朝忠咽了咽口水。就是言而无信了?

    方孟韦退了半步在床边坐下来,他压低嗓子,朝忠,我同你已经……不是那种关系。那你同谁是那种关系?

    这部戏你讲的要同我去看,也不做准。你讲要同我再去城南水库,也还未去。你讲今年中秋不去台湾,是不是也要不算数了?你还讲以后一起回去大陆,这也是都不算了的?

    方孟韦面对这样的孙朝忠简直头痛,是,这都是以前他讲过的,可现如今要他一一兑现未免太过荒谬。我那时候,我那时候还跟你好着,现在……他不晓得怎么讲,不晓得怎么说服孙朝忠,也不晓得怎么说服自己那水库今生再也不会同孙朝忠去了,他还记得穿着背心在日光点燃的水面里招呼他快下来的孙朝忠——对这些事,他想他自己也未真的考虑明 白。

    可孙朝忠眼睛发亮地盯住他,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许誓本就不是为了花红之日,而

    是预着不好的处境。要是,要是闹起矛盾就不再算数,那还许来做什么?

    方孟韦有些语塞。他不想再提谢木兰的事情,可眼下孙朝忠那横不讲理的样子他却有些对付不来,他想说我同你不是闹起矛盾,我同你是了断了,分开了,不再好了,可却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喉管,怎么也讲不出口。

    孙朝忠就继续讲下去,要是同银行经理闹翻,是不是欠银行贷款也都不用再还了? 这怎么是一回事?!

    方孟韦知道,甜言蜜语他同孙朝忠讲得太多。从一生一世,到来生再世他都讲过。那时候孙朝忠不过听着,自己并不搭腔,还偶尔笑他酸。方孟韦因为这个跟他吵过,说对木头讲情话也比对他好。只是他不知那时的一字一句,孙朝忠都记在心中,现在竟然要逐条地找他算账。他明明是有自己道理的,现在反而被逼问得好似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既然也不喝茶,也不喝咖啡,就回去吧。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

    方孟韦抬头看靠在墙边的男人,他此刻目光闪烁,好像迷失的旅人。也就是这一下,方孟韦才突然明白之前无法真正绝决地同孙朝忠分手的缘故。他的心中,哪里容得下第二个? 别胡闹了,回去吧。

    我胡闹?我等你回去,多久都可以,等你十九年也可以,可是你现在和别人不清不楚,言而无信,又是什么意思?!

    十九年,讲的自然是谢木兰了。方孟韦没见过孙朝忠这样胡搅蛮缠,一时间真真头疼,他耐性早被燃尽便伸手想将对方推向门口。

    还未出手便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向前倾去,整个人栽到床边,对方膝盖抵在他背脊上。本就无甚耐性的方孟韦被袭之下用手肘往后击去,也不知是击中哪里总算扳回一城翻过身来将孙朝忠压在地毯上。两人都是动了气的,一番纠缠房间里桌椅便倒了一片。等孙朝忠终于反手拧住他手腕叫他不能动弹时,方孟韦脸被压在床脚边的地毯上,涨得满脸通红。

    方先生?里面有事情吗? 有人敲门。

    方孟韦想抽出自己右臂,却仍被孙朝忠死死压住。您不答话我开锁进来了?

    放开!他对孙朝忠低吼,可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

    方孟韦犟不过他,只有吸了口气,对外面讲,没什么事。

    也就是那一瞬,之前拧住他手臂的手环了上来,孙朝忠扶他从地毯上坐起来,自己跪在方孟韦的背后,双手却仍然紧紧扣住方孟韦。

    方孟韦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这是孙朝忠的气息,充斥了肺叶,似终于舒缓了灼烧他两月余的隐秘欲望,让他全身如过电一般几乎颤抖。

    所以当孙朝忠从背后侧过头吻他嘴角时,没有再想其余,便侧头回吻了。熟悉的唇舌,成狂的炽热和心底的怯懦,交织成再难停阻的情欲,湮灭彼此,只造就了灭顶之灾。

    孙朝忠缩成一团睡在那张床的右侧。他在家里也喜欢睡在右边。

    方孟韦给他搭上毯子,情潮退去他半撑着身子这才看清背对着他睡着的孙朝忠后颈和肩背上慢慢浮现出来的一块块青紫印记。他皱眉,有些懊恼。只是情绪太失控,下手也就没有了轻重。

    孙朝忠睡得很静,还在他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往他怀中靠了一些。他可以感到,孙朝忠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贴合放松下来。 他右手搭在孙朝忠的小腹上,只等着彼此心跳慢慢合拍。

    他想那些决绝的分手话语他竟是没有勇气同孙朝忠讲的。他想那些许下的誓言他在心中竟一直是打算履行的。他想孙朝忠若真等他十九年是不是也算携手半世?是不是那时候他的眼中便只有孙朝忠?

    窗帘被夜风撩起,露出黑暗天幕。

    方孟韦望进那无垠黑暗。若他眼中只有孙朝忠,是不是就根本不再记得木兰和崔叔,就如他们从未存在过?不再记得北平城里清脆嗓音叫他小哥的少女?不再能认出向来对他关照的崔叔?是不是也不再认得,那时候的方孟韦?

    方孟韦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放纵自己再次抱紧了怀中的孙朝忠。背信弃义的终究将是他方孟韦。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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