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禁 - 第六十九章 须弥之愿芥子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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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须弥之愿芥子身2

    虽然身上的伤口疼得好像随时都会乍开,但毕竟我已经能动了。

    我破庙里捡了一根树枝,当作拐棍。便就这样弯着腰,走一步停两下的,慢慢黑暗蹒跚,拼全力向京城的方向挪动过去。

    待我看到城门时,已经日上竿头。

    三十里的路程,我竟然捱了半夜才走完。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麻木了,我总觉得身上伤口的疼痛减少了很多,腰板基本上能直起来了,步子也相应快了许多。

    果然。

    城门虽然大开了,但兵勇的数量,比我们冲出城门那日,足足多了五倍还不止。他们手,持着都是清一色的长柄火枪,黑压压的列两侧,一堵城墙一般。

    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要经过绝对严厉的检查,稍有怀疑就会被强行拖走。

    我虽心里有所准备,但见到这阵势,还是不免惊一惊。忙躲路旁蹲下,忖思着如何才能混进城去。

    但是,直到日上三杆了,我良久的苦思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离我哥子行刑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一天。

    我心,仍一刻不停的忐忑着。

    ———明天便是秋了,里已经来了?

    ———不不,他肯定来了,一定到京城有几天了!

    ———他。。。他不会城里寻不到我,又回去了?

    ———不,肯定不会,我这义兄向来说一不二的

    。。

    我心焦灼万分,从未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的快过。

    我满心希望熬到城门的守兵们累了、倦了,便会松懈下来。没曾想已经过了午时了,城门的官兵进进出出,反而屯聚的多了。

    我城门外不停徘徊着,心焦急的几乎冒出火来。忽然,一个掰了一半的馒头,突的飞到我脚下。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个洵洵老妪。

    她随手丢来半个馒头后,却也不望向这边一眼,而是一边蹒跚的走着,一边喃喃着:唉,南边涝西边旱,东边北边打仗不断,这大清国的花子,一天比一天多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一个小丐儿从旁里噌的窜出来,抢起我脚下的半个馒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慌忙把那泥水淋漓的馒头,整个塞进嘴里,一面大嚼,一面还不住地向我望去,好像生怕我和他争夺一般。

    我心加莫名其妙了,但那里管得这么许多,仍是心焦急不已。

    蓦的,锵啷一声脆响,一个铜子儿撂到我的脚下,我不由又是一愣,极是不解的向那丢铜子的人望去。

    那人瘦骨嶙峋,着了一件满是酸臭的大杉,横了我一眼大刺刺的叫道:嘿!怎么着?大爷打赏你花子一枚大钱,你他娘的还看不到眼里去?!

    我一愣,马上心透亮

    ———我身上的衣服本就破烂不堪,破庙的泥水里又翻滚了半夜,连头脸也沾满了泥桨,除了乞丐谁还会有这副打扮?不但这样,我因为行走不便,还见了根树枝当拐杖,看起来,自然比乞丐像乞丐了。

    我心不由一阵狂喜,立时弯腰捡起那枚粘了泥的铜子儿,满脸堆起笑连声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那人满意的横了我一眼,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昂挺胸畅快地走了。

    大概这处处是“爷”的京城,或许只有的了他大钱的叫花子,才肯对他叫一声“大爷”。

    看看四周没人注意,我马上从地上捞起一把泥水,搅合一番涂抹头脸上。此时太阳正烈,这泥水瞬时便干了,满头头一孜一孜粘一起,脸上是显得灰汗斑斑,使我看起来,像长年累月不洗头脸的叫化子。

    装扮完毕,我便朝城门走去。当然,仍然是一瘸一拐的,这点也无需假扮。

    但是,还是有官兵立刻把我拦下了。

    他的火枪的长筒用力戳着我的胸口,撇着戏子般地长腔叫道:姓什么,叫什么,那儿来的?

    我胸肩处本就有伤,被他这死命一戳是痛极。

    但我还是堆着下贱的笑道:回大爷的话,小的姓。。。姓。。。姓木,木头的木,小的家。。。家。。。家住河间府,只因家里。。。家里遭旱受了灾,没吃没喝的只好。。

    我丝毫没想到他会询问我这些。虽是急生智,也答的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心不禁忐忑之极,生怕他看出了我什么破绽。

    岂知那官兵根本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却又用枪管猛的捅扎了我一下,喝道:哪这么多废话,大爷再问你,你到京城来干什么来了?

    我连连弯腰躬身道:回大爷,小的。。。小的来京城投奔一个老表,他探骊。。。探骊什么楼,是看门的,我来京城就是投奔他来了。

    这官兵还未说话,他旁的一个突地呸了一口浓痰到我身上,喝骂道:探你娘的楼!那叫探骊阁!你这花子还挺有福气,老子当差这么久,都没舍得去趟探骊阁,你这花子倒好。。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枪砸我眼眶上,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但即便如此,我脸上还是堆满了谄媚的笑。

    快滚快滚!!他说。

    我心大喜,忙向他连连道谢。这份欢喜自然是真心实意的。但便我将要通过城门时,一个乘马上的管带突然喝道:等等!

    我心一震,却谄笑着转过身去,连连躬身道:大。。。大人,您。。。您喊我?

    那管带马上,帽子压得甚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森森的看着我一话不说。只是隔了好一会,才沉沉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脸上仍是谄谄的笑,但背上已经淌出冷汗来。从那怀公子带人抓我,到五爷与我强冲城门,见过我样子的兵勇着实不少。只要有一个人看破,那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心大急,点头哈腰嘿嘿的干笑了好一阵,突然听到远处几声犬吠,灵光一现立时道:小的。。。小的身上的伤。。。是。。。是被狗咬的!

    我满脸可怜相道:大。。。大人您不知道,咱们这京城里的狗实是太。。。太威风了,嘿嘿,咬住就不撒口。。。这里。。。这里。。

    我指着适才被那兵卒用枪戳痛的伤口道:您看您看,这。。。京城的狗真是太威风了,连咬人的地方都不一样。。

    我作势要扒开身上沾满腥臭泥泞的衣服,让他看个仔细。那管带厌恶的一扬马鞭,朝我抽过去喝道:快滚过去!

    我装作一惊,连忙捂住脑袋,边走过城门,口还边嘟囔着:咋了,大人不看了?

    还好,他没意我满头的冷汗,要不然可真要露出马脚。

    我心庆幸不已。就这时,我背后猛地一股大力撞来,我不由自主往前一扑,唧一声狠狠摔仆地上。

    我不顾的疼痛,心却是猛地一紧。

    但只听得身后一阵恶笑:他娘的这死花子,听不动人话还是咋的?大人叫你滚过去!

    他们笑骂,我慢慢向前爬了几步,咬紧了牙关,才哆哆嗦嗦站起身子来。这不完全是装的,我腰部的刚刚愈合的枪伤,肯定已经被身后一脚踢得崩开了。

    就这样,我终于过了城门。

    脚下,便是五爷拼死护我过城门的地方。那一天留青石板上的血迹已干,但却仍然显得淋漓盎然。

    不过,却没有引起熙熙攘攘的路人丝毫注意。

    一进得城门,我便放心了许多。我心不禁后悔,没有与里约定确定的地点。但我又想,以他的本领,一个城寻我,还能要一盏茶的时间?

    我的目光边那喧闹的人群众穿梭,心一边默祷着:哥子你。。。你一定要撑着,里一到,我们马上便救得你出来。。还有,还有五爷,你一定。。。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心正纷乱想着,突然一个真正的叫花子擦着我的肩膀,从我身边疾跑了过去。虽然擦撞到我的肩膀的力道很轻,但是抻扯到我肩的伤处,这冷不丁来的一疼,让我痛到浑身抽搐,差点又倒了下去。

    过城门时的一口恶气一直憋我心里,此时我却再也按耐不住了———狐假虎威的官兵也就罢了,想不到沦落至此,一个叫花子也欺负我!

    我没有气力去打他,但心恶气难捱,不禁举棍便向他砸去。

    那叫花丝毫不知道他身后的棍子,就要落他身上了,仍然举着手指着高处,兴奋得大叫:快看快看。。。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大刀王!

    他的话一出口,我似被电击了一般的浑身一震,这棍哪里还顾的上落下去?急急便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晌时的阳光正烈,耀的人睁不开眼睛。我用手遮到额上才看到,一根如同旗木般的杆子高高的立起,怕有七八丈高,上面似是用一样粗细的木杆,札成个‘田’字的框。

    那木框的央,竟然挂着个人。

    高杆上挂的那人,一脸虬髯连鬓,一头乱如狮虎的鬃毛一般的,披散宽厚异常的肩背上。

    赫然就是五爷。

    五爷那虎豹一般的头颅垂了下去,双眼紧闭,似是思着什么,又像是熟睡一般。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数碎裂,血迹斑驳,浑身的伤口像是嘴巴一般的掀张着,从头到脚,怕足有余道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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