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禁 - 第五十五章 万般瑟鸣随梦远2

    第五十五章万般瑟鸣随梦远2

    但是那些茶馆的闲人提到康先生名字的时候，十人到有五人是咬牙切齿、满脸忿忿，三四人满脸不屑轻言辱骂，余下一二人拍桌附和之余，还要往地上狠狠吐上一口吐沫，再狠狠碾上一脚。

    看到这些闲人如此蔑辱康先生，我心自然勃然大怒起来。若不是这些年的厉历磨去了一些的火爆脾气，我立时便抓起桌上茶壶拍到那些闲人脑袋上了。

    我忍着性子听下去，却越听越惊讶起来。那些闲人口，康先生的名字竟与“卖祖忘宗”“崇洋卖国”“欺君瞒圣”等等字眼连一起。

    而且，不光我身边，而是茶馆喝茶，和不喝茶的所有闲人，都是如此。我持着茶杯装作寻人，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兀然觉四周人，全是同样的声音。

    我越听越吃惊，越来越是心惶惶然，不由暗忖道：康先生究竟做了什么事？他到底怎么了？

    我身边的一群闲人一直说道兴高采烈唾液横飞，只说康先生“与其同党罪大恶极，当诛族”的时候，我心蓦的想道：我哥子呢？他是和康先生一起的么？他。。他现怎样了？我的家人许久没了消息，不会已经是被。。

    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脑也一片昏昏然的惶恐。我只觉得这数人全都是商量好的，此间诅咒康先生和我哥子一般。

    我不由霍的立起身来，大喊一声“住口！！”

    桌子上的壶杯碗碟叮当落了一地，他们真的住了口，全都诧异的望着我。然后就他们交头接耳的私语和异样的眼神，我跌跌撞撞忙不迭的奔出了茶楼。

    时值阳春四月天，万物祥和人声鼎沸，天桥仍是一样的热闹非凡。所有人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堂堂华，曾败于倭国之耻的痕迹。

    也许，是时隔了太久的原因，所有人都淡忘了。不得不承认，国人仅凭这种心理创伤的超强自愈能力，便足以立足世界之巅了。

    我漫无目的的密集的人群里钻行着，心一点儿方向也没有。心一直想：康先生怎么了？我哥子呢？他哪儿？。。

    我只觉得这五月的阳光太烈，烈的我睁不开眼睛。

    突然不知怎的，我的肩上重重捱了一下，我脚下一振踉跄立足不稳。

    随即，恶语便随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过来：作死啊？！你他娘的眼珠子叫狗给吃了？

    我还未有所反映，前后左右便被神色不善的汉子，紧紧围堵住了。还未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胸前、背后、头上、腿下，便有无数拳脚重重落了下来。

    狠狠打！打死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我努力想站起身子，便只听得一个洋洋的声音这样叫道。

    我虽然努力站稳脚部，但却如同风浪的小舟一般，狠力推搡和猛力的拳脚，摇摇欲倒。突然，我只觉得脑后，被人用极重的硬物狠狠扪了一下，便不由自主地软倒地上。

    倒地的那一瞬间，我感到好像从丈悬崖上翻落的，定会粉身碎骨一般。但真正跌地上，却丝毫没有跌疼。因为我的身下，已经有一个被翻地上的人了。我正巧的跌砸他身上。

    我被打翻地时，身子重重的砸到了那地上的人，他痛得哼了一声。那一瞬，我不由自主转瞥了一眼，但心也吃了一惊。

    那人身上已经渗有着不少的血迹，一个甚是瘦弱的身子，伶伶仃仃的蜷曲一起，不住抖。看样子，他已经被揍了许久，却不知道为何，他也不知道用手护住头脸，致使头连夜血痕斑斑。

    但是那些莫名而来的拳脚甚至棍棒，却没有因为我的倒地而停下来。反而加变本加厉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我知道，这些人是遇弱则欺，愈强则避。若是想用示弱博得他们的恻隐之心，那只是妄想，倒地上的人越是可怜，他们越会兴奋莫名。

    多亏了我是仰身跌翻地上，那些拳脚棍棒只是当头砸来，我的后背确实无虞了。这样，我才能架起胳膊护住头脸，挡住那暴雨般的拳脚。

    我自幼打架无数，后与里北上时以恶斗恶，又学得不少真枪实刀的经验。这些人的拳脚虽然看起来拳拳到肉、势势凶猛，但实则凌乱无力。我牢牢的防护下，几乎没有一点儿力道直接打我的头脸身上。而击我臂上的拳脚，又几乎都被我左翻右滚，滑化去不少力道。从臂缝看去，只见一群恶形恶状，混混儿般的人物，正憋足了气力，弯腰提腿的向我踹打过来。

    他们之后，一个身着锦杉却脸色蜡黄的公子哥般的人物，正声嘶力竭的指使着。一个家奴般的人物，正扑跪地上，用袖口擦拭那公子哥的一双锃亮的皮靴子。

    ———敢情大概是因为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忙，不留神踩到了那公子哥的皮靴子。

    这种横冲直撞的公子哥儿，几乎每一处府、衙、县都甚是多见，京城就是多了。看着他的神情，或许他认为因为弄污了他点鞋面，而把一个人活活打死，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他遇着我，便算是他的霉运了。

    我能学会走路的时候，已经开始打架了。虽然我没有里那一以当的力量，但是对付这些街头光棍混混儿，已经绰绰有余了。

    那些家奴混混儿们一阵乱拳，打到气喘吁吁手脚酸软的时候，也刚刚让我这莫名其妙的一顿揍，养好了精神，憋足了气力。

    那公子哥儿嘴里，骂骂咧咧的还不依，却目瞪口呆，看着本应该动弹不得的我，陡的蹦了起来，从容一拳撂倒了一个身板儿甚为壮实的家丁，然后一脚踢躺下了，一个持着棍喘息的奴才。

    就这样，我七拳八脚的将他的那些家奴，全都打翻地。虽然都是一拳一脚，虽然不致命，但我踢打的都是让人痛不欲生、不伤即残的要害。

    然后我拎起那筛糠般的公子哥儿，贯到地上，先是左右开弓打了几十个耳光，然后又狠狠几拳打断了他的鼻梁、扪掉了他俩个硕大的门牙。

    他地上使劲哭着，眼泪、鼻涕和血混一起，养尊处优的脸上一塌糊涂。

    倒地上的奴才，还有一个说得出话来，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对着我嚎叫：你敢打他？！你敢打他？！你不怕死么？！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就是。。

    未等他说完，就被我抄起一脚，踢得昏死过去。

    那公子哥哭得响了，像是一头猪圈里待宰的猪。其实，包括我内，这里所有的人，他捱的打少。

    我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公平。于是叹了口气，提起脚来朝着他的胯下，狠狠踢了一脚。

    公子哥像一只被阉了的公猫一般的，登时没了声息。

    连我自己都吃惊自己的手黑心狠。

    ———或许是因为我跟里久了，近墨者黑的，染上了里太一以恶斗恶的习性。

    嘿，茶楼憋了半天的郁气，这才算是舒畅了点。

    我看着一地翻滚的混混儿，和一张脸的猪头也似还口吐白沫的公子哥，拍拍手便要心满意足的离去。

    突然，我看到地上承我一压的那人，却还愣愣的蹲坐地上。

    看来他被打得很惨，头上、脸上、胸襟上都沾满了血。我喊他他不应，我伸手摇他他也不动。

    莫非是被那公子哥儿的手下打的傻了？

    我皱皱眉想道，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我又一想，这些个横行霸道的畜生，待会儿要是翻醒喊得人前来，这个人还有活路么？

    想到这个，我便拉起他一溜烟儿往回跑。他真是像痴呆的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被拉着跑。

    直跑到了我住的客栈。我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把他拉进屋掩上门。这时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然而这一看之下，有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他没有辫子，也不像是辫子被割去了，而是看起来压根儿就从未束过辫子一般。这虽然大清朝是大罪，却也不是让我极为吃惊的缘由。他的头上不但没有辫子，而且他的头是金黄色的。

    我猛地想起什么，忙细细打量他的五官。他的脸被血色糊住了，只看得到轮廓。然而从他脸型轮廓看去，应该是一个非常标致甚至俊俏的男人，但是却有着与罗刹人一样的深目高鼻。

    天！他是个西洋人！

    我心一震，坐椅上了半天的呆，不由啼笑皆非———我竟然救了个西洋人回来！

    这算是哪门子事？

    不知道为啥事，他竟被那公子哥的手下暴打。此时看来，他不是被打坏了，便是被吓坏了。两眼直，连嘴唇都是了血色，杵我房里像根木头似的。

    我不由心暗暗对他轻视一番：这西洋人看似高大，却当真是无用，捱上几拳便吓得呆住了。

    原本见他身上血渍颇多，料他也受了不轻的皮外之苦，原本想好好安置一番。但此间突觉他是个洋人，便也没有那份热心了。

    不过又见他满身是血、痴痴傻傻的颇为可怜，便喊得店小二来，打点给他五钱银子让他给领这看看跌打大夫，顺便到附近教会打听一下，看是否有走失的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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