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禁 - 第八章 静静的男孩8

    第八章静静的男孩8

    剧痛。

    男孩本已经寒冷侵袭的麻木了的躯体，被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剧痛唤醒了。他痛得几乎忍不住要大叫。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奇痒和奇痛，夹杂死的恐惧里，一并折磨着男孩的神经。

    男孩紧咬着冰冷而颤抖的牙强挺着，一动不动。因为，也许一动就是，死。

    死亡，这个本应距他非常遥远的词，此刻却无限靠近，吻男孩的鼻端。

    也许过的饥饿，让恶狼的脑筋迟钝了。它们男孩身边盘旋了很久，还是弄不清楚僵立这雪地上的是个什么。

    是一段木头？是一大坨冰块？是稻草人？还是猎人设的陷阱？它们始终不知道这是个活人，要不然的话男孩早就成了饿狼的食物了。

    男孩想逃，想哭，但他强忍着不敢动，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呼吸都无比的翼翼的小心。

    死的恐惧驱走了寒冷和饥饿。孩子知道狼很聪明，天一亮就会奔回山里。他摒住气息，极力遏制其呼吸，细微的仅能维持住自己微弱的心跳。时间一秒一秒的被男孩捱过，终于，东边的天边掀起一丝光亮。就像有人天的头点燃了一把苍白的火焰。

    狼群不时焦躁的闷声呜然不停，好像很悻悻然似的。又过了一会儿，天边又光亮了些，它们终于不耐烦起来，焦躁的呜咽着，奔到远处了。走还边回头，似乎对放弃这个不明的物体有些不甘心。

    男孩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稍落了下去，虽然四肢都被狼牙咬的欲断欲碎，他还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一直强忍住的眼泪也忍不住的哗然流下。

    忽然，从狼群欲逃走的相反的方向，响起一种有节奏的声音，缓缓渐近，寂夜里传斥到每一个角落。

    这声音很耳熟。

    他下午刚刚立积雪时就听到过。

    那是厚厚皮靴底，重重踩雪地上的吱吱声。

    这个山村里只有一个人穿这种厚厚底的皮靴，就是那个小女老师。

    借着一丝积雪反射的光，男孩看到那个小女老师正从远处走来。她紧紧地裹着羽绒服，腿套高腰皮靴，左手垮了一个大包，右手拽了一个箱子，吃力得积雪蹅着。

    她仍为男孩的顶撞感到无比的窝火，她感到自己很屈辱。她要搭上早的一班车，趁早离开这个让她忍受不了，让她痛恨，甚至让她恶心的山村，学校，和学生。

    “即使没了工作也无所谓”，她咬着牙想，“如果继续呆这个恶心的地方，我会死的！”这个又穷又破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人敢顶撞她，而且还死不认错！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恨得牙根痒痒。

    通常非常注意呵护的一双娇嫩的手，由于竭全力劈抽男孩耳光，变得异常红肿，就连臂背也都酸疼无比，这不禁让她委屈得想哭。

    “死！去死！”她边走，边狠狠咒骂着，“这破地方，破学校，破学生，都去死！”

    已经奔出很远的饿狼们忽的停住了脚步，显然它们也听到了这个脚步声。它们站定回头向小女老师走来的方向望去，埋暗处一颗颗绿莹莹的小灯笼里，蓦的都绽出了贪婪和兴奋的光彩。

    饿狼们转身奔了回来，厚厚的肉垫踏厚厚的积雪上，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响声。

    男孩看到已然奔走的饿狼又回来了，吃了一惊。刚落到心腔里幼小心脏，又蓦的提了起来。他忙再次摒住呼吸，一动不动。

    显然这次饿狼的目标不是男孩，甚至它们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不过，饿狼却一动不动的男孩附近停住了，它们俯下身子，盯着将要用以裹腹的猎物，看着她吃力的缓步走来。

    从饿狼口喷出来的，带有腥臭味的温热喘息，已经把积雪融成了凹，它们把自己的头掩雪凹里，身上灰白色的毛已经和周围的雪混成一色，这昏昏然的天色里，远远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雪堆。只笔直的竖起两只耳朵确定着猎物的动向。

    男孩看着不断走近的小女老师，也慌了。

    他知道，十几秒之后，小女老师就会被饿狼扑撕着翻滚倒地，然后会被后继扑上来的饿狼一口咬断咽喉。继而她会被饿狼用利爪利齿撕碎，成为它们的腹的食物。

    天亮之后，人们再也不会看到小女老师，而只能见到她留下的片片碎衣和一地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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