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禁 - 第六章 静静的男孩6

    第章静静的男孩6

    这个极小的动作却被小女老师看眼里，她嘿然从鼻孔里喷出两声冷笑，和气异常的说道：“如果你现承认自己错了，还来得及。”

    她鄙夷的瞥着孩子破旧且极不合身的棉袄，高声道：“只要你说一声‘我错了’，你就可以回家。”

    缓了缓，她突然变了一脸温柔的笑意，“如果你坚持自己没有错，就。。”

    小女老师满是笑意的眼神，从男孩棉袄上的破洞上，悠悠转向门外澈寒瞥了瞥。

    男孩回过头来，仰头望着小女老师，从红肿的眼眶里透出一份倔然来。他一字一顿的大声说道：“我没有做错什么，也什么错可以承认。”

    说罢，便径直的走到门外齐膝深的积雪，背对这她立那儿，一动不动。

    小女老师被气得一阵晕眩，脸色阵青阵白，她咬紧牙齿，指着男孩的脸，狠狠地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好！只要你回家，就是你自己认错了！有本事你别承认错！嘴硬！嗬，我看你能撑多久！”

    说罢，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教室大门，扣牢了门锁，便径自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厚厚的鞋底似乎也恚怒无比，泄愤似的蹂躏和践踏着脚下的积雪，出一阵令人齿酸的吱吱声。

    直到小女老师脚步声远处已经听不见了，但雪还下着。

    天渐渐的晚了，但是由于雪天的关系，整个天空却仍是亮得很。

    似乎连天堂都被压成了薄片，又被谁人用巨锤击得粉碎，化作硕大的雪片，空驰着厉风不断互相撞击，再纷落下来。

    清冷的空气，弥漫着一种凄然的苍茫。

    积雪已经没过男孩子的膝头了。

    刚开始的时候，埋雪窝里的膝和脚，躲过冽风的侵袭，还缓过一阵暖意。不过，随后这种暖意便很快就把周围的积雪融了，雪水顺着男孩破旧的鞋子和裤管里渗了进去，乍凉透骨。并且又很快的男孩的鞋面鞋里，裤外裤内附上了一层薄冰。

    男孩的腿脚已经从冰冷到麻木，然后就感觉不到自己下肢的存了。

    但男孩的上身却仍挺得笔直。

    寒风卷着雪片，塞进他的领口和袖管，融化了被冻住，冻住后再融化。被雪水浸透冻实的破旧的棉袄，简直像铁片一样，非但已经完全无法承担御寒的效用，而且还伙同冰雪一并，剥夺着男孩的体温。

    瘦削的躯干寒气里剧烈的颤抖，抖得让他连牙齿都咬不拢了———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地相互激烈的叩击着，出一阵阵瓷瓦撞击般的，有节奏的轻响。

    他那张红肿渗着血丝的脸颊，火辣辣的，初被凉风一拂，竟感到一阵清凉的畅意。但是稍过了一会，这些冷风却都变成了极小的锋利刀子，用力的划男孩的脸上，割出一道道干涸的细痕。稍微触碰就会感到一阵剧痛，好似被人生生揭去一层皮的感觉。

    但是男孩仍然一动不动得杵雪地里。他甚至没挪动一寸地方，让已经冻僵了的腿脚去得到一丝额外的温暖。

    他很冷，冷极了。从他出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

    这份寒冷戳进他的血管里，扎进他的骨头里，逼进他的筋肉里。似乎强到恐怖的寒冷已经把他的内脏，乃至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凝成了冰。

    几乎连颤抖都被冻结了。

    好冷。

    冷得已经使他支持不住了，这份冷直接逼进他的灵魂里，因为他的肢体已经被冻的没有了感觉。

    男孩委屈得抿紧了嘴，很想哭。但是，他心全都是那一句话

    ———我没有错！！

    浓密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结晶状的雪花，干裂的嘴巴抿得很紧。支撑着他骨头、活络着他血液和筋肉的，仍然是那一份静静的倔强。

    夜终于紧紧抱住了大地，黑暗和世间的万物交融到了一起。

    大雪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风也小了许多。似乎它们也不忍心继续将寒冷挥洒这个男孩身上。

    但这个男孩仍守护着，心那份静静的倔强。

    天黑得很彻底。集市上本就没有多少户人家，这个寒夜是没有一点儿声响。忽然止住的风雪，让周围静得可怕。

    万籁俱寂。

    男孩静静的矗黑夜里，身上越抖得厉害。他咬紧牙齿抵住了寒冷，却不一定抵得住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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