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异事之十二悬门 -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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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金,喝了喜酒便可以离开了。可谁想到就在举办阴婚的当天晚上,棺材里的新娘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它跳出棺材,把守灵的几个村民活活咬死了,全村人顿时一片慌乱。那新娘浑身流着黑血,身体并没有僵硬,反而变得力大无穷,见人就咬。幸亏当时我们师徒在场,于是合力把那个‘新娘’给制住了。把新娘撂倒后,我以银针探喉,结果针柄竟然是绿色的,显然这是有人暗中下蛊,而且多半便是尸蛊。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黑水村的村长商量了一下,当天便把新娘和新郎一起火化入葬。”凡六老头叹息了一声,站在老头身边的弟子也一个个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据我所知苗疆的尸蛊之毒并不会导致尸体尸变,而能操纵尸体的行动的蛊毒也只是借助人在弥留之际残存的那点意识稍加控制而已。而这种控制同时也受到时间和尸体体质的限制,多则一月少则十天便会消失。就算一时疏忽导致诈尸,尸体也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因为尸体身上的运动关节和丨穴位都被钉上了银针,它们唯一的动作只是跳而已。而且如你所说你接的一桩姻亲的买卖,尸体既没有进行过特殊的加工,临行前又检查过,按说不应该再发生这些事情啊?”唐四老人眉头用力地拧在一起。

    “不错,道理是如此。可不是还有句话吗?叫‘阴沟里翻船’,我就是栽在这上面了。当初我检查尸体的时候本以为走了四十多年的活计了,这目力怎么着也练出来了。所以就没有用银针探喉,要知道这蛊毒如果下在尸体中铁定会卡在喉咙里,因为尸体不能吞咽。可就是差了这一步,才酿成了后来的惨案……”

    “什么?”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个几个被咬死的守灵人吗?它们的尸体是土葬的!结果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晚上,那些尸体竟然从停尸体的义庄跑了出来,见人就咬。于是我们赶紧组织村里的壮丁把那些诈尸的尸体抓住,可还是有漏网之鱼。结果第二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咬的村民也开始发了疯地咬人,完全丧失了理智。没有被咬的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躲到了村中央的祠堂里,可谁想到那些发了疯的村民竟然撞开了祠堂的大门冲了进去。于是祠堂里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活活咬死了。而我们师徒虽然想出手救人,可一来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二来,二来那时已经无人可救了。于是我们便逃出了村子,结果一出村子便遇到一个被咬伤的村民。我让我这些徒弟把她叫过来,看看能不能给她医治,可谁想她掉头就跑。中了尸蛊的人如果让她跑到荒原上再咬其他人就麻烦了,于是我们师徒便开始追赶她,最后便撞上了师兄您。”

    唐四老人背负着双手绕着焚烧着的尸体转着,边转边喃喃低语。

    “师弟,不瞒你说。在与你相逢之前,我和这位小伙子。”唐四老人指了指我继续说道:“就遇到了一个男子用尸体炼蛊,我们出手制止,差点儿命丧他手。幸亏沈牟白出手相救,这才逢凶化吉。我在想那男子是不是和黑水村的尸蛊有关,说不定那蛊便是他所下的。还有我们四人在不久前目睹了成群的荒原野狼厮杀的事情,其中有两股狼群似乎也是中了尸蛊,以至狂性大发同族相食。”

    “哦?这么说来,也不无可能。前些天黑水村逃出了一批中了尸蛊的村民,如果这些人被野狼吃了,那野狼就很可能间接地中了尸蛊。只是令我大为不解的是这尸蛊为何传播速度如此之快,威力如此惊人?”凡六老头盯着火焰中的尸体说道。

    “据我所知苗疆蛊毒虽然厉害,令人防不胜防,但所炼的蛊绝不可能有如此大范围的杀伤力。看来你口中所说的村民似乎又不是单纯的中蛊。”唐四老人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老人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牟白忽然走出人群说道:“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些村民,但从刚才那个女子突然发狂的举动来看,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唐四老人和凡六老头齐齐地扭头看向沈牟白,众人也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当年我随队去云南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路过一个镇子,听那里人说在乡下一个闭塞地小村庄曾经发生过村民暴动。成群的村民发疯一样涌进城镇见到路人就撕咬,当路人拿起随身的东西自卫的时候,那些村民竟然对疼痛毫无感觉,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直到地方出动武警才控制住了局面,后来经专家分析这些村民是中了一种病毒。”

    “埃博拉病毒!”我失声喊道。

    沈牟白诧异地看向我,他说:“你也知道?”

    我点点头,情不自禁地望向不远处的土坡,在成片的灌木丛中蛰伏着无法言语的阴森戾气。如果真是埃博拉病毒的话,那就麻烦了……

    第二十二章丧尸病毒

    第二十二章丧尸病毒

    埃博拉病毒俗称“丧尸病毒”,丧尸病毒一词并不是大众所说的游戏,或是吸血鬼,僵尸等传播病毒,而是引起病人有着此类似症状的一种病毒,丧尸之症实际上是由埃博拉病毒引起的。在连续高烧数个小时后,一个感染埃博拉病毒的病人将会陷入昏迷或者昏厥状态,而这一症状与临床死亡极为相似,所以经常被认为这个病人已经死亡。但是,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后,这个病人会忽然苏醒,并且进入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状态。这个意识模糊的病人将撕咬所有运动的物体,包括人类和动物。同时,这种疾病将使得病人分泌大量的唾液,并且引发内出血现象。但是,在外人误以为或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时候,这个“忽然复活的死人”嘴角流下了鲜血、眼神变得呆滞,已经变成了一个“僵尸”或者“诈尸”。

    可在医学的角度通常称这类病人为—活死人!

    英国专家解释了出现活死人现象的部分原因。

    这些专家在研究一种自然疾病—埃博拉病毒热时,发现了活死人现象的奥秘。他们称,活死人现象就是一种由这一病毒引起的疾病。

    埃博拉病毒是神秘而危险的非洲出血病毒之一,尚无药物可以有效根治。二战前后,该病毒由非洲本土以各种形式流入各个国家,建国初在我国云南等地区曾初露魔爪,在中央和地方的联合治理下该病毒得以有效控制。由于病毒传播途径比较特殊,所以有少量病毒流入临近自治区和相关省份。

    人们有理由恐惧埃博拉病毒。

    据专家研究:当人们躲开感染者可能的攻击后,除了骨头和骨骼的肌肉外,埃博拉病毒对人体任何其他组织器官都一视同仁地加以侵蚀,像一场公平的游戏。但你要知道这场游戏有些你永远不会赢,因为你是在和死神下棋。

    埃博拉病毒主要通过病人的体液、血液传播,也有可能通过飞沫传播。

    埃博拉病毒一旦入侵人体,首先受到感染的是血细胞。当病毒复制到血细胞中,血细胞便开始死亡并凝结在一起。凝块阻塞血管,切断全身的血液供应,感染的器官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坏死。

    病毒的蛋白质以特有的凶残攻击胶原,这是固定器官的连接组织中的主要蛋白质。当胶原变成浆状物,器官表面开始出现孔洞,包括皮肤,血从孔洞倾泻而出。皮肤下面出现血斑,液化的死皮在表面形成水疱。在这个阶段所有的孔窍都会渗血,同时皮肤和肌肉的表面隔膜开始炸裂。在身体内部,心脏也开始渗血,并将渗入它周围的空腔当中。肝脏肿大,开裂,然后开始化脓腐烂,肾脏失灵,塞满了死细胞和血块。坏死的血细胞比比皆是,充斥整个身体。

    大脑不可避免地开始缺氧,导致痴呆和大规模的癫痫发作。崩溃的血管和肠子开始断裂分离,像流水一样涌入体腔。虽然在体液中漂浮,但组织自身是脱水的,无法执行其功能,于是病人开始死亡。这稀奇古怪的过程一直持续到病毒成指数地繁殖,毁坏内脏使之完全失去作用直至宿主死亡为止。像血液、分泌物和呕吐物这样液体,每一滴都充满了上百万的病毒。在其成员密集的社区,这些有毒液体的扩散为病毒从一个宿主跳向另一个宿主搭起了桥梁。

    埃博拉病毒与造成艾滋病的hiv病毒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是它的“杀人”速度却比艾滋病毒要惊人得多。

    在病发的时候,埃博拉病毒感染者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一般的感冒患者没什么两样。病人只感到发热、头痛、喉咙痛、胸闷。但是仅仅几小时后,病人就会开始全身出汗、胸痛、皮疹、出血、腹泻、呕吐、肌肉和关节酸痛等,半数病人于发病后第五天出皮疹,大多数则在第五至七天七窍流血不止。出血者占71%。最严重的是皮肤粘膜、鼻、齿龈、内脏均出血,粪便呈黑色,出血往往是导致病人死亡的原因。再过一天,病人将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就连睁开眼都会感到疼痛,脑袋像是要爆炸。即使在这个时候,医生仍无法确定患者得了什么病。直到几天后,病人开始体内外大出血,连眼睛和耳朵也流血不止,医生才敢确定病人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不过,到这个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一位传染病专家曾这样描述埃博拉病毒感染者病死的恐怖景象:“病人体内外大出血,由于体内器官坏死、分解,他还不断地把坏死组织从口中呕出,我觉得就像看着一个大活人慢慢地在我面前不断溶化,直到崩溃而死。”

    正在乌干达执行埃博拉病毒控制使命的美国传染病专家海曼在日记中这样描述:“埃博拉患者住的病房里到处都是鲜血,被褥上、地板上、墙壁上。他们吐血、便血……埃博病毒拉是人类迄今未能征服的致命杀手,是世界医学界面对的一道难以解读的‘哥德巴赫猜想’。”

    两周后,专家海曼在清理患者伤口的时候被患者咬中,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从此在美国病毒学家的名册中再也没有了他的名字。

    目前,埃博拉病毒尚无有效治疗药物。

    不过有的专家研究后认为埃博拉病毒有一定的耐热性,在六十摄氏度的条件下六十分钟将被杀死,但相关临床试验至今无一成功。

    尽管医学家们绞尽脑汁,作过许多探索,但埃博拉病毒的真实“身份”,至今仍为不解之谜。没有人知道埃博拉病毒在每次大爆发后潜伏在何处,也没有人知道每一次埃博拉疫情大规模爆发时,第一个受害者是从哪里感染到这种病毒的。“埃博拉”病毒是人类有史以来所知道的最可怕的病毒之一,病人一旦感染这种病毒,没有疫苗注射,也没有其他治疗方法,实际上几近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用一位医生的话来说,感染上“埃博拉”的人会在你面前“融化”掉。唯一的阻止病毒蔓延的方法就是把已经感染的病人完全隔离开来。

    目前埃博拉病毒仅在个别国家、地区间歇性流行,在时空上有一定的局限性。然而在传染病的历史上,许多传染病的流行开始时往往是个别散发,以后演变成局部地区流行,进而变成广泛流行。副霍乱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在一九零五年在埃及发生第一例,一九三七至一九六零年在印度尼西亚的苏拉威西岛局部流行,而一九六零年后迅速波及五大洲。埃博拉病毒会不会像副霍乱那样在不久的将来波及五大洲?

    现在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九七六年,埃博拉病毒入侵刚果民主共和国北部地区,当地政府为组织病毒扩散疯狂地虐杀该地区五十五个村庄的百姓,致使数千人被杀,甚至有的家庭人丁无一幸免。

    一九七九年,“埃博拉”病毒肆虐苏丹,一时尸横遍野。经过两次“暴行”后,“埃博拉”病毒随之神秘地销声匿迹十五年,变得无影无踪。

    但好景不长,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在加蓬又发现埃博拉病毒踪迹。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一九九五年一月起在扎伊尔及一九九六年二月起在加蓬暴发流行:在扎伊尔基奎特市发病316例,死245例,病死率78%;在加蓬奥果韦伊温多发病46例,死31例,病死率%。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最新数字显示,目前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这一病毒,其中793人丧生。

    埃博拉病毒无处不在,也许在你身边就潜伏着这样一个活死人……

    当我讲述完有关埃博拉病毒的一些事例后,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沈牟白在一边补充道:“病人感染埃博拉病毒后出现的症状和那些村民表现出来的症状极其相似。”

    凡六老头说道:“可后来我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它们的确是被人下了尸蛊。难道是我弄错了?”

    “不会。”唐四老人摆摆手说道:“这一行而来,先是遇到那个炼蛊的男人,后来又是间接中蛊的野狼,再后来是这个女人。它们无一例外都是中了尸蛊,当然那个男人是怒极攻心才把自己炼成了尸蛊。”

    “那就怪了。”凡六老头指了指沈牟白和我说道:“这两位小兄弟所说的埃,埃什么拉病毒表现出来的症状的确和那些发狂的村民很相似。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也许……”我和沈牟白不约而同对视了一下,都看到了对方眸中的战栗。

    “什么?”

    “也许这些村民既中了尸蛊也感染了埃博拉病毒。”沈牟白看了看已经被烧得支离破碎的尸体说道:“刚才这位老人家在叙述整个事件的时候,我注意到其实黑水村的尸祸都是由你们运送的那个女尸后来突然‘诈尸’引起的。”

    “不错!我也这么想。”凡六老头附和道。

    沈牟白继续说道:“我们作一个假设,那具女尸其实是一个埃博拉病毒发作的患者。一般埃博拉病毒在人体内爆发的时候,患者通常会陷入一种假死状态。这个萧逸前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我就不再罗嗦了。当你们师徒把尸体送到黑水村的时候,这段时间恰恰又是埃博拉病毒的潜伏期,而举行冥婚的晚上正是爆发期。这个时候又有人给她下了尸蛊,导致蛊毒和埃博拉病毒同时发作,于是便出现了后来的‘尸变’。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所谓的诈尸也就可以解释了。你们一路运来的那个新娘多半还没有死,但她也绝对活不了,但还不具有太大的杀伤力。可谁想到在即将爆发的时候又被人下了尸蛊,于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活死人!”

    凡六老头说:“这么说来,那些发狂的村民不也是……”

    沈牟白点点头:“活死人。”

    唐四老人忧心忡忡地望着火焰说道:“沈牟白分析得极有道理,想不到苗疆的蛊毒和传说中的病毒竟然同时出现在荒原中,看来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

    “噢……”一声凄厉的狼嚎搅乱了所有人的思绪。

    对面河滩的灌木丛中闪出一排排零星的红点,那是狼的眸子!

    血腥味儿凝结着杀气随着晚风飘了过来,无形间对岸的黑暗中又有无数血红色的眸子睁开,狼来了……

    “狼、狼、狼!”刘龙枪吓得语不成句,他惊恐地指着哪些红点:“完蛋啦!这群恶魔还是发现我们啦!”

    “想不道这群畜生竟然追到这里了。”沈牟白紧张地握紧手中短刃:“前有饿狼,后有黑水村,难道今晚我们真的难逃一死!”

    沈牟白几乎绝望的表情,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绝望正在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唐四老人和凡六老头也被突发事件吓得一哆嗦,两个老家伙靠在一起低声嘀咕了几句。最后见凡六老头用极是无奈的语气说道:“师兄,我看也只能如此了……”

    唐四老人叹了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地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狼群突至,以我们这些人是无法抵挡的。眼下只能尽快离开这里,现在我们后面的黑水村是唯一的退路了。”

    “师伯,可是那里有活死人啊!”适才被唐四老人出手救起的汉子按着胸口挣扎着说道。他话音一落,其他师兄弟也跟着抱怨起来。咱中国人就是有这个好处,只要有人肯站出来挑头,其他人保准前赴后继。

    “奶奶的!”凡六老头上前一步跳起来照着汉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留在这里就得喂了那群畜生,回去说不定还有条生路。你小子咋就这么蠢哪!亏我刚才还夸你聪明!”

    凡六老头一生气,吓得他这些徒弟不敢再吭声了。

    “哎!师弟!”唐四老人伸手拉住凡六老头,然后对那汉子说道:“你无须害怕。有我和你师傅在,保证你们没事。”

    唐四老人虽然这么信心满满地说着,但谁也不是傻子。黑水村里到处都是活死人,要是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尤其在我和沈牟白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后,众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见众人都在犹豫,唐四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既然你们还是心存疑虑,老夫也不勉强。愿意去的就跟我们师兄弟走,不愿意的留在这里自求多福吧,走!”

    说完,唐四老人冲众人一挥手,拉着凡六老头迈开大步朝土坡上走去。

    凡六老头不失回身点指这些汉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如果注意看,其实这老家伙溜得比谁都快……

    刘龙枪拽了拽我的衣服低声说:“萧老弟,咱们怎么办?”

    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沈牟白争求他的意见。

    沈牟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冲我使了个眼色,快步追唐四老人他们去了。

    沈牟白的意思自然再明白不过了,我一咬牙,拽着刘龙枪紧随而去。

    走出没多远,身后就响起了嘈杂的跑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凡六老头的那些徒弟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那阵势还真有点儿兵败如山倒的样子,我心说幸亏你们这帮家伙识相,不然等狼扑过来,就你们这群残兵败将,还不够大狼爪子一哗啦的呢!

    第二十三章活死人夜

    第二十三章活死人夜

    众人蹑着脚尖穿过层层叠叠的灌木丛,淡淡的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煞白煞白的。

    身后的狼嚎声依旧在继续,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条凶物追上来。我很是不解,却不敢回头看。天晓得,这一回头会是什么后果,说不定一张血盆大口正等着我呢。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个铁钩子在一下一下用力地搂着。

    千万别再想了,这年头你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我暗自安慰着自己,加快脚步随着众人一路前行。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失去了意义,黑暗中依旧积聚着某种无法言语的鬼祟和戾气。

    正当众人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凡六老头终于拨开了眼前的野草,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荒凉!

    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我所看到的一切。

    清冷的月光下,自树林口向对面望去,是一片荒凉地带。

    地面上没有一根杂草,裸露的地表已经干裂,宛如一张张裂开的嘴巴,似要去吞噬什么。

    耳畔没有了虫躁,但在死寂中却滚动着某种诡异地气氛,那是死亡吗?

    夜色忽然变得浓重起来,遮挡住了月光,黑云下是一座村庄。村庄内外没有半点星火,甚至连萤火虫的光辉都未曾寻找到。

    凡六老头指着耸立在村口的大牌楼说道:“那就是黑水村了。”

    我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立在村口的那个硕大的牌楼正在吱呀作响,十字雕花的两根柱子顶着一块作屋顶状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黑水村”。

    牌楼两旁的房屋墙壁多半倒塌,残垣断壁的景象尤显凄凉。一阵阵冷风卷集着沙土穿过牌楼扑入荒原中,枯黄的杂草混合着泥土结成一个个草球在干裂的地表上滚动。

    “怎么这么安静啊?活,活死人呢?”刘龙枪凑上前低声问凡六老头。

    凡六老头也极是诧异地摇摇头说:“不对呀?刚才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明明有很多活死人追我们,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安静了?”

    “是不是那些活死人看追不上你们,就回去休息了?”刘龙枪说。

    我说:“得了埃博拉病毒的活死人根本没有思想,更不知道什么是疲惫。让它们休息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刘龙枪用胳膊顶了顶我软肋说:“那,那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摇摇头说:“天晓得。”

    “别说话!”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沈牟白忽然低声说道:“这树林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众人不由都是一怔,纷纷紧张地环视四下。

    林阴蔽日的树林里,积蓄着浓重的黑暗和死寂。

    唐四老人和沈牟白不约而同地看向黑暗中的一个角落,两个人各自亮出了手中的利器。

    “怎么了?”我低声问沈牟白。

    沈牟白没有看我,只是用同样低沉地声音回答道:“这树林未免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鸟只有遇到两种情况才不会叫,第一种休息,第二种……”

    “危险将至!”唐四老人抢话道。

    说完,他右手一扬,一颗桃木钉带着劲风飞向黑暗中的那个角落。

    “噗!”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很像金属物刺入泥沙中的声音。

    接着传出一串急促的呼吸声,一对猩红色的亮点儿闪现出来。

    与此同时在众人四周的黑暗中也缓缓地出现了一对对猩红色的亮点儿。以点连线,竟然形成一个圆弧把众人包围了。

    “狼……”刘龙枪又差点儿瘫坐在地上,幸亏被我一把扶住。

    适才的黑暗中踉跄着走出一条黑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重的恶臭。

    那是血冷却后的气味!

    此刻那对猩红色的亮点儿仿佛充满了惊惧和怨毒,它们狠狠地瞪着唐四老人。黑影像是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是格格地发响,一个字也说不出。

    因为一颗桃木钉正不偏不倚刺在他的咽喉上!

    “看来你猜错了……”沈牟白对刘龙枪说:“不是狼,是人!”

    “呵呵,”我擦着额头的冷汗说:“是活死人。”

    “冤家找上门儿了,抄家伙伺候着!”说完,凡六老头一个纵身窜到沈牟白和唐四老人身边,然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迅速分开,东西南各自把住一角,只留下西面的树林出口,那是用来逃命的。

    树林中响起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那些红猩红色亮点儿逐渐向我们移动。一条条黑影侧歪着走出黑暗,借着稀疏地月光,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惨白得开始有些腐烂的脸上挂着猎食者特有的饥饿感,散发着恶臭的脓血自衣服破碎处淌出。如果事先不知道这些村民中了尸蛊和埃博拉病毒,我一定会认为它们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

    眼见不好,刘龙枪一把拽着我躲到凡六老头那些徒弟身后。这家伙真是人精,不过在关键时刻能想到我,还算这家伙有点儿义气。

    唐四老人低声说道:“大家别慌,依次退出树林,往荒原上跑。千万不能让这些东西咬到,不然就完蛋了!”

    其实唐四老人就算不说,大家也早想跑了。和这些活死人对抗,那不等于找死吗。

    沈牟白倒是很镇定,手握短刃,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也许是前番与狼群狭路相逢,让这家伙练出了胆子,现在再面对这些活死人也就不怎么“感冒”了吧。

    沈牟白、唐四老人和凡六老头三个人面对这些一点一点靠近的活死人,竟然一个个都纹丝不动。当时我暗叹三人定力之强,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那时候不是定力好,而是吓呆了。试想一下,成群的活死人扑面涌来,搁谁谁不尿啊……

    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是刘龙枪,这家伙的冲刺速度快赶上短跑运动员了。我就那么被他拽着在荒原上狂奔,身后紧跟着的是凡六老头的那些徒弟,但有两个家伙冲出树林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被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身后的树林里隐隐传来打斗声和骇人心魄的嚎叫声,那嚎叫声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在树林口放眼看这片寸草不生的荒原地带其实并不算太宽阔,但在上面一跑起来就显得异常漫长。一个不小心脚就陷入了干裂地地表的缝隙中,来不得半点儿犹豫,用力一拔脚,脚踝就被磨下了一层皮。就算这样,众人依旧强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跑,直到众人一个个跌坐在黑水村的牌楼下。

    刘龙枪气喘吁吁地说道:“奶奶的,再跑慢点儿就,就没命了!”

    我靠着牌楼的柱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满眼一片“璀璨星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眼冒金星。数次亡命奔波令我疲惫不堪,突然坐下来休息,顿时浓浓的困意袭来。天晓得,在这最不该瞌睡的时候,我竟然打起了鼾声。

    梦开始的时候,是一团雾,浓浓地散不开。

    我伸手去拨弄它,却发现在烟缕间隐现出一个窈窕的背影。

    她一身拖地的雪狐皮衣在迷离的雾色间放出神秘的光芒,她是谁?

    为何如此熟悉?

    那延至腰际如瀑如墨的长发,那挥之不去的缠绵……

    我本能地伸出手,却触不到她的身影。

    眼前的迷雾渐渐融化,形成如缕的烟线缠绕在我的双臂上。

    我的心脏被某种强烈的情感冲击着,记忆的深处无数的火花在崩现!

    楚梦!

    天香谷!

    我失声喊出她的名字。

    突然我感到手腕一阵酸麻,低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

    只见适才缠绕住双臂的烟线竟然变成了一条毒蛇,它收紧腰身,吐出猩红色的舌头。

    “啊!”我惨叫一声,猛然睁开双眼。

    然而眼前的一切不由让我又是一窒,只见一双诡异的眼睛正近距离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推开对方,却发现我的双臂被麻绳死死地捆上了。

    不是梦!

    “你!”我认出了对方,他是凡六老头的徒弟。

    “别挣扎了,这是牛蹄扣,牛都挣不开。”男人诡异地对我笑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大喊。

    “干什么?呵呵……”男人开始冷笑起来,接着他身后又响起数声冷笑。

    我越过男人的身体看到刘龙枪被五花大绑地按到在地上,他的脸蹭着地,嘴里有气无力地说:“孙子嘿!你有种把爷爷放开,爷爷要活剐了你!”

    “哼!”男人站起身走到刘龙枪身旁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说道:“河滩上你不是很牛吗?嗯?说什么有你在,我们兄弟奈何不了那臭娘们儿。现在继续牛啊,你倒是起来跟我们打呀!哈哈……”

    男人冲身旁的大汉挥手道:“按照原计划,你们三个把这两人押到村里去。等我们回去帮师傅捉了唐四老儿,再回去和你们会合。”

    “是!”

    两条大汉左右用力从地上架起刘龙枪,一条大汉走过来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我拎了起来。

    什么!

    这些家伙要捉唐四老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凡六老头和唐四老人不是同门师兄弟吗,他为什么要带徒弟捉自己的师兄?

    “我们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吼道。

    “啪!”男人走过来重重地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吼道:“闭嘴!再说话,老子把你舌头割掉!反正主人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舌头!”

    说完,男人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们跑上荒原,一路直奔远处的树林而去。

    我咬了咬被打松动的槽牙,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第二十四章 唐四断臂

    第二十四章 唐四断臂

    我和刘龙枪被三条大汉押着进入了黑水村。

    目光所及处尽是残垣断壁,街道上是大片已经干燥地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儿。奇怪的是虽然树林理出现了成群的活死人,但在村子里走了这么久却没有见到一个活死人跳出来。难道说树林里的那些活死人就是全部中了尸蛊和埃博拉病毒的村民?

    一路上刘龙枪低声嘟囔着什么,好像是在咒骂,但这家伙似乎是吸取了我的教训,所以不敢太过张扬。

    黎明时分,我们被推到了一座破败院落的大门前。

    大门旁横倒着一墩石狮子,另一墩不知去向,门上的匾额已经破碎不全只残留着祠堂二字。

    这也许就是凡六老头口中所说的祠堂吧,那些幸存的村民就是在这里被成群的活死人撕成碎片的,一股寒气顶上了我的喉咙。

    三条大汉左右看了看,彼此一点头,其中一人上前推开紧闭着的大门,把我和刘龙枪推了进去。

    眼前的祠堂已经破败不堪,四根粗壮的红色圆柱支撑着屋顶,圆柱上残留着一道道爪痕。墙壁的颜色分不清是白是灰,随处可见乌黑的血迹。被砸得稀烂的门窗连着门簧挂在墙上“吱呀”作响。至于里面更是惨不忍睹,祖先牌位散落了一地,就差劈开用来烧火了,这些做了活死人的村民还真是不孝。自大门处到祠堂的石路被枯死的杂草覆盖,只能依稀看到一条条青石砖契合而成的痕迹。

    就在我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一件横在院落西角的东西又吸引住了我。

    那是一口硕大的棺材,红木的棺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一道道光波。棺材被两条长条凳架在半空中,离地大约一米左右。

    有句古话叫:“死尸入棺,离地一米。”

    意思就是说人死之后,尸体被抬入棺材中,下葬之前棺材必须离地一米,不然尸体一旦沾染到地气就很容易导致尸变。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话,那么这口棺材里会不会正躺着一具尸体呢。不过很奇怪,祠堂虽然破败不堪,但这口棺材却显得很新。

    我忽然想起凡六曾经提过他们师徒运送“新娘”到黑水村举行冥婚的事情,难道说眼前的棺材就是不久前盛放“新娘”用的“轿子”?

    从棺材的样式和新旧程度来看,应该就是了。

    那个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女人被凡六他们运到了黑水村,于是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棺材中的女子坐了起来,接着便是噩梦的开始……

    我和刘龙枪被身后的三个大汉连推带搡地带进了祠堂中。

    多日的奔波,这帮家伙许是累了,把我们两个往前一推,便各自找了干净的地面坐下休息。

    我和刘龙枪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两个人趔趄着往前抢了几步,纷纷跌坐在祠堂外的石阶上,那三个家伙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受人所制,我也没什么心情反抗了,索性靠着祠堂的圆柱闭目养神。刘龙枪倒是极有精神,他凑到我身边低声说:“萧老弟,你说咱们这回还能活着出去吗?”

    “咻……”我用力地舒了口气说:“枪哥,啥都别说了,咱们听天由命吧!”

    一听我这话,刘龙枪整个人立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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