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高攀不起我[快穿] - 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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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叙一时忘了咀嚼,更没看到旁边的福亲王为他布菜。仿佛被勾了魂魄一般,喉头吞咽了一下,喝了一杯米酒,举起袖子遮脸漱了漱口,才迈开看似沉稳实则快速的步伐,往卢瑥安那处去。

    卢达能见他过来,一时还没明确,只道谢说:“秦小兄弟啊,感谢你当瑥安陷入牢狱之灾的时候也多处打点,不离不弃。我敬你一杯!”

    卢瑥安按下了卢达能想去斟酒的手,说道:“听说秦兄不日来提亲,如今还作数吗?”

    晚宴上喝得醉醺醺的卢瑥安,脸上飞霞,给蜜色的肌肤抹了红晕,像是熟透的果实,说话时含着米酒的甜香,令人情迷意乱。秦叙紧盯着他,一时失言,说道:“自然作数,且已准备多时,小婿明日便来提亲。”

    卢达能笑容卡住:“……???”小婿??

    秦叙又对卢达能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便是当今皇帝,望岳父大人明日别要太过惊诧才好。”

    卢达能已经陷入了惊诧之中。

    晚宴进行了一半,福亲王过来拜别,说道:“卢大师,天黑了有一阵子了,我该回去读书,增长才智了!”

    卢瑥安点了点头。秦叙也道:“如此甚好,跪安吧。”

    卢达能更是张大了嘴巴。

    如果这位大秦兄真的是皇帝,那么,这位告辞的小秦兄和那边饮宴的三位秦老爷都是什么人啊?

    第二天,当宫里来人提亲的时候,卢达能觉得此事更加玄幻了。

    除了御赐宅邸、各种丰厚的聘礼,连卢达能本人,因为抚养皇后有功,也被封了淮扬侯。他当赌徒了大半辈子,居然父凭子贵,自此一生衣食无忧。

    还有一位宫里来的管事,专门负责给他管银子。

    这位管事道:“看在皇后殿下的份上,请您谨言慎行,按律法不能参赌。”

    卢达能一个激灵,说道:“皇后殿下?嘶——不敢赌了,天呐我当了国丈爷,哪还敢赌啊!”

    已经连累儿子十三年,这会儿绝不敢赌了,万一又连累儿子连皇后都做不成咋办!

    京城也够他玩的了。

    第39章 糟糠原配(21)

    一个月后。

    太州淮扬。

    淮扬镇上,处处张灯结彩,还没过年,红彤彤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镇上来往行人,个个喜上眉梢。盖因圣上昭告天下,明年二月初五立太州淮扬的淮扬侯卢达能之子卢氏为后。大喜之年,减税三成,开恩科,死刑与被判流放的,均可改为徒刑服役。

    淮扬镇上个个喜气洋洋,与有荣焉,卢家村更甚。减税、恩科、大赦,样样都是喜事,圣上登基五年尚未大婚,谁会想到,当今皇后殿下竟然出自他们太州淮扬!

    卢达能封候之后,得了秦叙赐予的钱财,还有卢瑥安给他的养老银子,富裕得没地方花。于是出银子修祠堂、兴族学,招核雕学徒,惠及早年接济过他的好兄弟们,卢家村里人人称颂。

    而被称颂不已的卢侯爷,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看戏!

    福满楼旁,戏台上,扮演被遗弃的哥儿陆文昂的青衣旦挽起水袖,婉转盘手,戚戚哀怨,然,他突然一指,指着戏台上扮演吴英祈的俊俏小生,“呔!”了一声,念起韵白:“你十三年负心,一朝为官不思百姓黎民,不思为民请命,反倒作伪陷害亲人恩人,妄想得到我怜悯,今我要为民除——害!”

    卢达能看至此,不由得拍手大叫激动道:“好!”遂命随行的银袋子给赏钱。

    因吴英祈探花被告倒一案传遍京城,多个戏班想趁着这事正热,把吴英祈的事改编一番,搬到戏台上传唱,但此事事关未来皇后,戏班子们又不敢妄动,托人请示卢家侯府。

    卢达能征得卢瑥安的同意,请来京城多个戏班子,特地嘱咐他们,吴英祈的原配糟糠得化名为陆文昂,核雕化为木雕,但吴英祈的原名可以沿用。戏词写出来之前得给他过目,写得好重重有赏。

    骂得越厉害的赏得就越多,咋地,反正卢侯爷如今有的事引起,害他儿子的探花的恶行就是要多多宣扬,让吴英祈臭名昭著╭(╯╰)╮

    如今卢达能最大的乐趣,不是游玩京城,也不再是赌博,而是请京城各个戏班子来,观赏他提供素材的“探花负恩终受刑”的戏。出去游玩时,见到戏台,也要点一出“探花负恩终受刑”,唱得好的就大声叫好,大方给赏银,引得观众们纷纷跟风给赏,戏班子欢了,卢侯爷更欢。

    在卢达能的大力宣扬之下,京城中,每个戏班都学会了这出新戏。这出新戏,也为人所津津乐道,吴英祈的臭名远播,渐渐从京城传开了,传遍全国。

    吴英祈真的臭了。

    不止是名声上的臭,还有别的。

    在卢达能卢侯爷高兴看戏掏赏银的这日,天还没亮,吴英祈就被牢头驱赶着,戴着脚枷,弯腰向前,倾尽力气推着一辆装满了夜香的车。

    稍不留神,推车推得慢了,就会被牢头鞭打驱赶,好像赶马似的。不弯腰发不了力就推不动,可是弯腰,就得闻着难以言说的各家香味。

    本朝规定,由夜香郎从各家各户收了夜香之后,集中运送到各处村落田地当做田肥,多余的择地掩埋,绝不可随意乱倒,使官道污染。这事很多平民百姓都不太愿意干,正好把囚犯们调过来做事,解决做事者稀缺的问题。

    吴老太太把卢瑥安精心雕刻的心意木雕与夜香同倒,如今她的儿子,也与污臭混为一体。

    这些来自各家各户的香味,已经腌了他整整一个月。

    日子过得太苦了,吴英祈如今每天都需要从淮扬镇步行十几里路,把粪车推到吴家村附近,再把夜香倒入土坑内,粪车成了空车,又得推空车回去,再拉几趟。

    倒夜香时,溅起的香泥总是沾在吴英祈的囚衣上,一个月了,吴英祈那张清秀的脸晒黄了不少,现在依然满脸都是嫌弃。

    牢头捂住口鼻,长鞭落在吴英祈的臀背处,骂道:“新来的你怎么又这么慢?倒快点!还要运两趟。”

    被杖刑过的臀背又遭到鞭打,吴英祈痛得咬牙,遂别过头去闭气不闻,双手举托,倒出夜香,香泥溅满鞋面脚腕,沾得难受。可他又不敢怠慢,推着残留着夜香的空车运回城。香泥在脚腕上渐渐风干,本是吴英祈最受不了污秽,如今却连暂时清洗一番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跟着香车运送大队一路前行。

    寒窗苦读十数年,他哪有想过今天,堂堂探花郎,官拜六品翰林郎,如果没有行差踏错,平步青云直入内阁也并未可知。他能读文识字,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却因为作伪诬陷而罪加一等,被判三十年徒刑,安排回老家日日推粪车!

    白日推粪车,夜里挖坑填埋,过量的劳作使他肌肉酸痛,总算知道卢瑥安开始时耕田养活全家究竟有多辛苦。

    可吴英祈还是意难平,他堂堂读书人,考取过探花,倒夜香实在有辱斯文。

    士可杀不可辱,吴英祈想过一死了之,可咬舌太痛了,吴英祈自尽不了,还舌头痛得好几天都吃不下干馒头。

    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毒计,推夜香车倒掉都算了,谁竟要他们母子都回老家服徒刑?

    关于探花郎的故事被戏班子传唱到淮扬,吴家村的大人们特地早起,带家中小童去看那推着夜香车路过的吴英祈。

    他指着吴英祈做反面的模样,对小童教育道:“儿啊你读书啊,千万别像他那样,像昨日带你看的那出戏里说的,好不容易考了功名当了官,不想为民请命,只想怎么陷害别人贪图富贵,将来是要被罚倒粪车的。千万不能学他!”

    小童回道:“不学他!爹爹,我不想倒粪车!”

    “那如果你将来考了功名,答应爹爹,要做过好官哦!”

    “会的!”

    吴英祈:“……”

    闻着各家各户的夜香味儿,吴英祈低着脑袋推车,想用散落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他一心想着考功名,争取荣华富贵,陷害糟糠,想攀一门好亲事,竟然忘了,幼时拜师识字,也曾立下誓言,考了功名要回馈家乡,回报恩德,要为民请命,做个好官。

    从云端跌落到如今处境……他该吗?该!

    又有吴家村负责收集夜香施肥的村民们,捂着口鼻凑了过去辨认一番,问道:“哎呀这不是当年塾里逢考必中的吴探花吗!你怎么穿囚衣啊?圣上英明!是当了狗官被罚了吧?”

    “是吧,整条村就他一家不修宗祠,既不出钱又不出力,祖宗都不要的能当什么好官?这可不就被罚了吗?作孽哟!”

    “当年我那考了秀才的堂兄到京城还想拜会探花,谁知道竟然被当成是狗一样马上关门给赶出来了,啧啧,得告诉堂兄,让他来高兴一下。”

    ……

    这些嘲讽太多了,谁也可以来踩他一脚,吴英祈低着头,考了探花没有光宗耀祖,成了人人唾骂的狗官,再也没有脸面见吴家村一起长大的熟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吴老太太也不好过。

    念在年岁大了,推车无力,吴老太太徒刑服劳役的内容,是给推夜香车的犯人们清洗囚衣。本来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嫩得像富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家中事务一向由卢瑥安全盘打理,如今却要日日洗粪衣,臭袭鼻腔,白嫩的手开始被浸得起皱。

    洗多恶劣,吴老太太甚至觉得,连她的手都是臭的。

    本来负责洗粪衣的老囚犯十分感激她,说道:“你来了我可欢喜了,终于不用洗粪衣了,欢迎你哟!”

    劳役是上面安排的,不服就要挨打,吴老太太敢怒不敢言。

    老囚犯又道:“听说你儿子被罚了推粪车,恭喜哟!”

    “……”吴老太太怒道:“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儿子本来是堂堂探花!”

    囚犯老伯说道:“这样你可以把你儿子穿的都洗干净了,每天吃饭还能见面,这不是很好吗?原本啊那些粪衣我就随便洗洗的。罚你的官真好,还让你们母子回老家劳役!按我说,本来像你儿子那种的狗官啊,应该要直接砍头!”

    说的每一句话,都挑起吴老太太愠怒的神经。

    吴老太太差点就要把粪衣拿去糊了那个老囚犯伯伯的嘴,可她忍住了,牢里斗殴闹事,可是要加刑的,牢头的惩罚也不好过。

    面对沾满了香泥的粪衣,即使可能是给她儿子穿的,可吴老太太都不想每件都洗干净了。过惯了卢瑥安提供的荣华生活,如今这种刑罚,还不如死了干净!谁想日日接触夜香,几十年刑罚劳役让夜香腌入味,享过富贵,谁想活着受罪?

    夜香郎是有工钱的,他们没有!

    这种苦日子何时是尽头?

    而随着立后之事被昭告天下,淮扬侯卢达能之子、太州淮扬卢氏即将成为皇后、圣上大赦天下的消息,也传到了狱中。嘲讽吴老太太的囚犯老伯被提前释放,其他囚犯都陆续受到了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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