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 -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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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琢磨着,说不准岳无缘是故意的,就想报复自己。

    “阿岳,今天……”

    “今天我不舒服。”岳无缘接嘴道。

    “我知道你的状态不太好,但是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看……”

    “看什么?”岳无缘从他的被子里钻出来,抱着冰袋神智不清。

    花常乐做了个深呼吸,这才缓缓说道:“我们谈谈今天的事情?”

    “呵呵。”岳无缘翻身起床,抱着半融化的冰袋凑到花常乐的面前。

    花常乐感觉自己惹麻烦上身了,他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岳无缘抓住手腕。

    “你跑什么,还怕我不成?”岳无缘笑得病怏怏的,却很热,像灼热的炭火。那手指比往日有力,发情状态赋予这个alpha额外的潜力。

    “我怎么会怕你,我不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吗?”说是这么说,花常乐的心里却流了一滩冷汗。

    岳无缘虚着眼微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真的吗?我不是说现在,我说在警局,回避我干什么,事情完了也不管我。”

    花常乐可不觉得这是“撒娇”,这分明是内部开庭审问,他点了点头,如实道来:“我避嫌啊。有规定,警员不得掺和家属的案子,虽然是个乌龙案吧……但是……阿岳,我们也很忙啊,在调查杀人犯的事情。而且你也是,怎么就和人争执起来了,那个莫乔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发情状态不正常啊,是不是因为药物?”

    “是,不正常。”岳无缘说,“我是去找莫乔买药的,那个女人私下兜售‘非法药剂’,但是她看我是生客,就糊弄我,看我好欺负,就给我玩仙人跳,呵呵。”

    听到“非法药剂”,花常乐来了兴趣,他追问:“你说,你怎么通过非法药剂找到莫乔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哦……她搞我之前给自己用了西施灵,她想把我整个人都弄进监狱。这么说,你们警察还真是公正严明呢,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被迫丢脸,对面的混蛋女人却得到温柔的关照,看似受害者的家伙都有理了,对吧?”

    “不不——不是这样,”花常乐摇头,“有时候规章制度有问题,我们只是依法走程序,至于性别问题,oga,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这就对了嘛,呵,母狗比较容易招人喜欢,无论是在片里还是在现实里,你们闻者那股‘弱者’的可怜味儿就情不自禁要充当英雄主义。实际上就是一堆可笑的——狗屁。”

    “还真不是这样,执法需要警力和时间成本,我们又没有机器猫的口袋,哪能面面俱到呢?”

    “好一个‘成本’,万事万物都能拿它当借口,要是我没这病,我还真进去了怎么说?”岳无缘气得笑出声来,“等你们查明真相了,再把我放出来吗?说不清,这还真说不清。活在当下的是人还是狗,这还真说不清。”

    花常乐说:“如果你真的被诬陷了,进去了,我用尽全力也要还你清白。”

    “没有谁是清白的,人都是斑驳的废纸,被生活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有人还能用泥巴水在自己的纸上画一幅《蒙娜丽莎》呢?或者《星月夜》?”

    “反正,我是不可能喜欢泥巴水画的《蒙娜丽莎》……或者《星月夜》……”说着,岳无缘不由自主凑过去,贴着花常乐的脖子蹭个不停。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甜蜜的玫瑰香气,腻到使人窒息。他越是靠近花常乐,信息素的效力越是强劲。alpha是不会主动发情的,但是非法药剂和莫乔的(伪造)发情期诱发了岳无缘的发情,这种被动发情的后劲比一般发情更强,可惜——岳无缘自身又是性功能障碍患者。无法排解的欲望渗透进血液,他的模样像涨满的红色气球,紧紧绷住又无法爆炸。

    岳无缘抓住花常乐的手,十指相扣。那股热气潜伏在这个男人的精致表皮之下,滚烫的欲望之水无法流通出去,只得攀附在潮湿火热的红色脸颊上,那使他看起来活像从大焦作地狱偷渡而来的恶鬼——还是那种满腹邪淫、意欲作孽的妖魔。

    花常乐快要把持不住,虽然beta多是性冷淡,但是在迷乱的信息素作用下,他开始不可抑制的生理反应——尽管这种状态只会给混乱的场面带来更多尴尬。

    岳无缘趴在花常乐的肩上,流出的汗液也带有玫瑰香气。他被花常乐后颈的腺体吸引,开始轻轻舔舐那美妙的地方。

    花常乐推开岳无缘,剧烈波动的心绪尚未平静,他颤颤巍巍地说:“我们可以讲正式的吗?这样……这样……我俩的脑子都不清醒。”

    然而事实不遂人意。很明显,岳无缘已经听不懂花常乐的“人话”了,他用指甲戳开保鲜袋,捞出几颗透心凉的冰,就这么往嘴里送去。刺骨的凉意在他的口腔里炸开。消融的冰水溢出冻麻的嘴唇,顺流而下,划过潮红的脖颈,最终在泄开的睡衣领口上留下一滩水迹。这人仿佛作祟的恶鬼披上俊俏人皮,自春梦中初醒,睡眼惺忪。

    花常乐知道岳无缘已经懵了神智,而他自己,虽然没有多少天份,但是好歹是个beta——至少对“美色”还有几分抵抗力。所以他决定——抱着岳无缘回到床上,有给对方添了一些衣服。

    就在这时,岳无缘虚着气息在花常乐耳边说了一句:“我难受。”

    花常乐尴尬地说:“我帮你吧。”

    岳无缘摇头:“你没有用,性幻想才是绝望患者的良药,幻想之外的人永远不知道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当事人又在……想什么……”

    花常乐很镇定地说:“我不在意,我无所谓。”

    岳无缘伏在花常乐肩上,在对方耳边轻轻说:“我会幻想……我在……干你……”

    “如果那有用,请随意。”

    此刻,空气里弥漫着双重香气,格外馥郁。

    第十二章 局外人(一)

    昨夜如梦,黑暗中的记忆被一场芬芳二重奏撞碎,只剩下幻妙的碎片和彷徨的当事人。花常乐自己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大脑里空旷的部分都被炽热诡美的幻想碎片填充,但是他又知道,勾人动魄的岳无缘只是臆想中的假象。信息素所致的狂梦是荒唐现实的诱因,那让他情意迷乱,无法自控。

    花常乐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往日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闹钟也没响,但是岳无缘不见了。他走到外面才看见岳无缘站在门口。花常乐和岳无缘站在一起,一个字也没说,也许真的一个字也没说,也许是说了什么他又忘了。他记得岳无缘趴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像幼稚的小孩一样抠刮栏杆上脏兮兮的锈。

    空气里的香气越来越淡。

    这时候他们似乎说了什么,也许真的说了什么,也许是什么也没说而他又忘了。在荒凉与沉默中,他们像两只惺惺相惜的废弃玩具熊,蜷缩在垃圾桶的一侧。远处的高楼融化在黑夜里,上面亮起一盏盏不属于他们的灯,像怪物的眼睛一样,直到天快亮了,沉沉的灰雾又熄灭了一盏盏不属于他们的灯。

    这时候岳无缘才还了花常乐家里的钥匙,他们互相要了电话号码。也是这时候,花常乐才猛然惊醒,他们才认识没几天呢。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他们还是彼此的局外人,此时,拥抱他们的只有断片的记忆和肃杀晨风。

    花常乐昨晚没睡好,到了警局还在打瞌睡,但是这也很正常,许多同事也是这样。他倒了一杯咖啡,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看到桌上的报告,又想起岳无缘。不行。他端着咖啡一口闷下,像喝中药一样,然后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想正经事——案子。

    旁边的小同事又在抱怨,上次解决的案子真是吃力不讨好,死者家属根本不在意他们破案不破案,也不在乎法律,法律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但是法律无法把他们的孩子还给他们。警方掏心掏肺给他们追查凶手,却得不到一点儿感激,不值得,好像就是因为他们纳税、他们受害,就合情合理要榨干我们警员的精力,一点儿差错就嫌我们警员失职。不值得。

    边上的老警员安慰他,和犯罪打交道,久了,自然而然就不在意了。法律存在局限性,任何规则都会存在局限性,人也存在局限性,最直白的一点就是大多数人缺乏同理心。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正是如此,人才能不知疲倦地追逐更好的未来。花常乐常常这样想,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渺小而无力的,但是,如果,这种渺小无力成为他的梦魇,成为所有人的梦魇,那么大家又要怎么去期待一个更好的未来呢。幸福的未来不是靠幻想构成的,至少它需要有人付出,尽管这个过程艰难、痛苦又压抑。他开始工作,不仅是为了生活,他爱自己的工作。

    中午开饭的时候就有同事吆喝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也有同事小声嘲了一句:“狗屁。”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是没有多少食欲的,甚至是没有多少饥饿感,比起吃饭“这种小事”,更多人希望争分夺秒解决正事。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们毁了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胃溃疡是迟早的事。做完这番心理疏导,花常乐把文件夹一扣,决定先去吃个饱饭。

    吃饭的时候花常乐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岳无缘上午竟然给他发了信息。

    ——今天我去图书馆,晚上请你吃大餐。

    花常乐预料到尴尬的未来,他忘了告诉岳无缘自己最近都要加班。只好现在给对方回个信。

    ——加班,吃不了大餐。

    思来想去,他又觉得这样自己很亏,又添上一句。

    ——改天吧。

    说来也是稀奇,自从他和岳无缘“结婚”,岳无缘的家人真的从未联系他,好像那纸结婚证真的让岳无缘和岳家断绝了关系,倒是自己的父母给自己发过一些问候信,还说准备来看看“媳妇”。花常乐心虚,只好回绝,他担心父母看见自己落魄憔悴的现况,也担心父母瞧见岳无缘这小崽子恶毒逼人的模样。

    他算着时间,剩下的时间还能睡个午觉。总的来说,今天过得不差。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他开始准备午休。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岳无缘给他发了短信,抬眼就是——我被绑架了,在市图书馆。

    花常乐还以为岳无缘又和他玩恶作剧,准备回复骂他一顿,但是……他又觉得不对劲,绑架不是开玩笑的。作为刑警,他对犯罪事件有敏锐的触感,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岳无缘的玩笑。他准备给岳无缘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已关机——这不正常。

    就在这时,有同事在说:“紧急情况,图书馆发生了绑架事件!”

    花常乐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了,连忙过去问突发情况:“到底什么情况。”

    “有一群人潜入市图书馆,占据了一个书库,绑架了那里的路人。”

    “怎么会这样,进去是要查证件的啊。临时卡呢?”

    “在查,据说是……报复社会。”

    突发案件最忌讳发生在公共场合的,特别是学校、医院这类,因为受害者往往是比较柔弱的医生、学生、病人,犯罪者往往不是为了经济,而是为了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

    花常乐问:“现在有伤亡吗?”

    “没有,他们……似乎不是为了屠杀无辜人士,你……怎么了?”

    “我……亲属在里面。”

    花常乐不知道怎么解释,情况危急。也是这时候,那个女法医也跑出来了,她的性格比花常乐急,抓着慌乱的小警员就大声审问:“图书馆那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小警员手足无措:“还在调查……还在调查,可能是犯罪分子报复社会。”

    “现在的情况呢?有没有伤亡?”

    “暂时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别的办案人员跑过来叫道:“犯罪分子砍伤了一个男性。”

    听到“一个男性”花常乐神经紧绷,他有种被吊着心脏的错觉,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问:“什么男性?”

    ≈a男性,”办案人员说,“因为他反抗了,那些绑匪就砍掉了他的一根手指,还丢出来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些绑匪还声明,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交出赎金,他们就每隔一小时剁一个人质的手指。”

    听到这话,花常乐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岳无缘也在里面。

    岳无缘也在里面。

    岳无缘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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