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猫 - 分卷阅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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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估过对方食量,宋立眠剥了一碗就住手了,他用纸巾缓慢擦拭每根指头的汁液,这才继续阅读聊天记录。

    信息量不多,白越颠三倒四讲完发现被人跟踪的始末,又拼命搜刮出一些关于跟踪者的信息。

    那位“通讯员”似乎不愿直接将宋立眠微信号透露出来,白越火烧眉毛倒也不恼,反而诚恳地说,希望对方能将此事告知宋立眠,具体愿不愿意还得由当事人定夺,虽然他没明说,言语间却全是“宋立眠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笃定。

    “通讯员”欣然应承下来,并依言将此事透露给宋立眠……以及一众同学。

    在为了野外露营临时建立的、没白越在的群里,他圈了一下宋立眠。

    瘦小、未成年、平头、斜视……

    宋立眠摸索下颌少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许久未见的身影,渐渐地,他隆起眉头。

    第三十一章

    餐后水果恰到好处地打开了小猫咪味蕾,佟酩很矜持地小口吃着葡萄。

    其实佟酩表情变化不大,可宋立眠就是觉得,如果此刻他能再生猫尾巴,那个部位必定会按捺不住翘起来。

    宋立眠没先讲出自己的猜测,他面无表情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佟酩将一小碗葡萄吃完,意犹未尽舔尽指尖汁液,才问:“怎么了?”

    “没……”宋立眠指尖顿了顿,下意识开口,可两秒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我想起一个可能性。等我打完电话告诉你。”

    说完他就要起身去露台拨电话,可当他偏头望见佟酩抿唇不虞的样子时,脚步顿住了。

    宋立眠似乎从那双温沉的、拥有黑曜石质感眼睛中撞见了少许失落,原本移动的身躯就重新落座。

    他想了想,不避讳地将通讯拨给“周哮”,并解释说:“我不是为了避着你。”

    见佟酩眸内浓雾渐散,他又摸了摸左小臂肌肉,小声说:“可能我还不习惯,同别人分享不好的事吧。”

    电话响了几声没被接通,空气间拉扯出一阵漫长的沉默,佟酩似乎叹了口气,随之将额头靠向宋立眠宽阔有力的肩膀。

    “以后就习惯了。”他呼吸喷洒在宋立眠衣袖,这般说道。

    电话接通后,周哮先撒了两秒起床气,宋立眠迟疑望向接近正午的钟,对面大概察觉到不对,看了眼来电显示,话音就变得咋咋呼呼。

    “眠眠眠……宋、宋哥!”周哮磕巴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沉迷于搞暧昧和谈恋爱的宋立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冷落那群小朋友很久了。他不自在地牵来佟酩左手,捋着细瘦指骨玩。

    他随便关心过几句,对面不疑有他,一一作答,好不容易走完嘘寒问暖的流程,宋立眠轻咳一声问:“你最近有见到李怀仁吗?”

    “谁?”周哮愣了两秒,声音变得不那么高兴,“别提他了。自从宋哥你没来,他就拒绝集体活动,各种玩消失。”

    “我本来也不想叫他,但宋哥你说过,让我多照顾一下他们。我怕不好交代,就关心了一下。”周哮说到这里,语调更加愤愤不平,“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我就想,操,不会真出事了吧,赶紧又打了两个。”

    “结果打到第三个时,他开始挂我电话!后来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有事,让我别打了。”

    “……回头我就发现被拉黑了。现在拨过去都还占线。”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联系,还是这事太令周哮愤慨,对面足足抱怨了三分钟,将挂电话事件来回复述了三次,终于在某个时段,被宋立眠叫停了。

    “等等,”宋立眠沉声问,“你刚刚说他哪天挂的电话?”

    “……上周,星期天上午吧。快吃午饭的时候。”周哮愣了愣说,“我记得挺清楚,因为下午就该返校了。我和几位兄弟在他妈住的医院附近,本想着他万一昨晚陪床了,大概没吃东西,就顺道请他吃一顿……”

    回忆到这儿,周哮产生一种肉包子打狗的郁结感,不免又骂了一声脏话。

    为了让佟酩也能听清通话内容,宋立眠将手机开了免提,撂在茶几上,他表情原本陷入沉思,可当周哮又要飙出一声国骂时,他飞速瞄了眼皱着眉头、显然听不太懂的佟酩。

    “文明点。”宋立眠赶紧打断对面。

    周哮正还处于把骂脏话当潮流的年纪,其实用词也没特粗鄙,只是说两句就爱带一个脏字,宋立眠纠正过他几回,最终无奈放弃。

    “哦。”周哮恹恹止住话头,隔了两秒语调又活跃起来,问宋立眠多久来找他们“办事”。

    不料宋立眠已经脱离这种用帮助他人填补生活空缺的方式,他想了想,说:“我歇业了。你们好好学习,抽空找你们玩。”

    “……啊?”周哮明显懵了,“为什么?!”

    “太忙了,忙着谈恋爱,”宋立眠平静地说,“没时间。”

    在周哮死缠烂打的“询问嫂子是谁”攻势里,宋立眠无奈捏捏鼻梁,再在佟酩暗含兴味的眼神里说“下回带过来”,忙不迭挂断电话。

    通讯结束后,两人同时变得正色。

    “就是他。”佟酩额头离开宋立眠肩骨肌肉,视线下垂凝视两人交握的手,这般说道。

    宋立眠“恩”了一声,重新将群里某张聊天记录截图翻出。

    里面正是白越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过程。白越算不上多聪明的人,高中时代就挺粗线条,连他都能发现出不对,必定是由于跟踪者露出了太大马脚。

    据白越阐述,上个周末,有个瘦黑的男生一路尾随,他起先没发觉,直到后面间断响起过三次电话铃声。

    白越回家的路偏,每条小道需要走的时间不长,岔路口多,平日里鲜少有人长时间同行,结果他拐了两次弯,后面熟悉铃声始终在响,于是就提高了警惕。

    之后他注意旁边小店的橱窗,果不其然发觉有道身影始终不紧不慢跟着他,一直到他走入单元楼的那一刻。

    之所以知道那个人与宋立眠有关,是因为在那之后,疑神疑鬼的白越躲在单元楼一层的自行车停放点,听见那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跟人打电话。

    其中提到过两次宋立眠的名字。

    “其实我不太懂,”佟酩换了个闲散姿势,似笑非笑说,“你那位小朋友打架很厉害吗?怎么能把白越吓成那样?”

    “……应该不厉害。每次动手他都缩在最后面,而且就只递过一次棍子。”宋立眠想到这儿,也收敛了严肃,笑道,“不过长相是挺糊弄人的。看着比较阴暗,有点凶吧。”

    “你那位旧……老同学不太行啊。”佟酩嗤笑道。

    宋立眠偏头思索良久,还是凑过去啄了下佟酩泛着醋味的薄唇,而后懒洋洋说:“恩,胆子比我家猫小多了。”

    宋立眠在佟酩眼皮子底下联系上那位“旧情人”后,纵使他抛出的谈话冰凉又公式化,可白越感激之余,字里行间还透露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种自信应当来自于他的错觉。

    错觉昔日被自己伤害过的老同学还对自己恋恋不忘。

    然而他的想法很快就被现实打碎了,因为宋立眠在约定好时间后,轻飘飘加了句:“对了,我带个人一起来。”

    “谁?”白越怔了怔,好奇问。

    “我男朋友。”宋立眠面相佟酩,眼尾勾勒出狭长的弧度。

    佟酩特意换了件缝线精良的衣服,布料包裹住他窄瘦腰腹,排扣恰好解开两颗,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细长笔挺的腿束缚在短靴内。

    当他架起金丝框眼镜时,浑身荷尔蒙迸发出禁欲感。

    宋立眠想入非非地瞄了好几眼身旁宛如开屏孔雀的男朋友,身子骨既痒又酥。

    若非场合不对,他绝对会将对方压上沙发靠背,剥下他的楚楚衣冠,攥取他的迷乱甜美。

    佟酩似笑非笑磕下茶杯。

    他设想过无数与情敌面对面的情形,拔剑弩张的、冷嘲暗讽的,唯独没有如今这种啼笑皆非的氛围。

    对面那位因为发福而大腹便便、拥有相较实际年龄老上十岁的不修边幅特质、衣服满是褶皱的发际线堪忧情敌……似乎比他不自在多了。

    静默气氛下,白越擦了好几次汗,对面的两位客人旁若无人地肩膀紧贴肩膀,虽然没有刻意表现出亲密,但就是让人不由得生出般配感。

    白越面对那两位面容姣好的男性,根本生不出曾经对同性恋的厌恶感,反而为自己不久前的自作多情自行惭秽起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李……跟踪你的人,是多久?”宋立眠品一口茶,开口问。

    白越将擦汗的纸团成一团扔进纸篓,宋立眠与身边人距离很近,但白越眼神扫过去时,压根不敢与那个人对视。

    总觉得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过于邪气,文质彬彬的动作下隐藏着风雨欲来的锐利。

    白越只瞟视宋立眠的平淡目光,忙不迭低头回答道:“前……前天,晚上去超市屯食物的时候。”

    “这两天没见到?”

    “这两天我不敢……”白越噎了一下,似乎不愿被人看轻似的,强行改口,“……没空出门。”

    可惜斜对面的人已然懂了他原本想说什么,发出一声不太有恶意的嗤笑。

    白越脸上青白交加,宋立眠却像没察觉到空气间的刀光剑影,眉骨舒展成很温和的状态,曲起手指敲了敲茶几:“那之前几天,他有做出实质性伤害你的行为吗?或者说有伤害你的趋势?”

    “……没有。”白越喃喃说,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现在的状态与他预想的大不相同,过去被自己捉弄过的人没有余情未了,也没有怨怼,平静得就像任何一个鲜有交集的陌生人。

    白越拘谨地捋着翻出几道褶皱的衣袖,可惜怎么也抚不平,他不像是个等待被保护的弱者,而像一个被衣着光鲜的审讯官审问的罪犯。

    “那你怎么判断出来他对你有恶意的?”另一位“审讯官”懒散陷入沙发靠背,伸直交叠两条笔挺长腿,兴趣恹恹地问。

    “我听到了。”白越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回忆,瘪嘴道,“他以为我没发现他,后来几天就放肆了些,直接在楼道口接电话。我躲在转角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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