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君臣)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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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说话的这一幕恰巧让前来的徐老尚书耳闻目睹了,直吓得还没来得及扣门,便跌在门槛滚了两圈才颤颤巍巍起来,诚惶诚恐谢罪。

    唐文君饶有兴趣提着鸟笼子,看着徐尚书额头上鼓起的大包道:“徐大人,见朕一面也不用行滚两圈的大礼吧。”

    他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徐尚书了解唐文君的性格,借坡下驴道:“臣看见圣上龙颜太激动了,所以手脚发颤,四肢不稳,才出了洋相。”

    此时的八哥竟也来了兴致,张嘴叫道:“臣看见圣上龙颜太激动了,所以手脚发颤,四肢不稳,才出了洋相。”这厮学得惟妙惟肖,升降平仄,无一不是徐尚书一本正经的语调。

    唐文君仰面大笑,那八哥也大笑,唐文君见状,宠溺抚了抚那八哥的黑毛,愈发大笑。

    徐尚书面红耳赤,堂堂兵部尚书,老脸全让一个丑八哥丢光了。

    少顷,唐文君轻咳两声,道:“所来可有要事禀报?”

    徐尚书道:“禀皇上,旗教使用诈降计,云相国所率官兵已损失三千余人。”他说着,抬头见唐文君沉思片刻,心里不停盘算,夜晚屋内的灯将他皱纹密布的脸照得更显深不可测,他低了低头,试探道:“以臣之见,不如臣带……”

    “给他加人马,要精兵队伍,还有,派地方指挥官和防倭官兵出兵援助,要快。”唐文君当机立断,徐尚书吃了哑,只得点头:“是。”

    他极少见到皇上如此凝重的神色,下一秒便重回风流,徐尚书的神色刚好让唐文君逮了个正着。

    唐文君笑了:“徐大人刚才你想说什么?”

    徐尚书本想说自己带兵支援。先将分军功放一边,毕竟是兵部尚书。谁甘愿看着别人家越俎代庖,将自己的职位架空?终究是不服气的。但是作为一个连丑八哥都宠不过的人,还是顺势而来,他道:“臣也是想带足人马,给云大人送去。”这一句虽没说破心思,却也是极其窝囊的。

    唐文君摆摆手,“行了行了去吧。”

    八哥也叫道:“行了行了去吧。”

    徐尚书临走前特意看了那八哥两眼,迟早给他把毛脱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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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二

    三日后。

    “报---启禀皇上,云相国铩羽而归,正单枪匹马立于城门外。”

    当唐文君看见他的时候,无法描述内心所感。云官还是那样一尘不染的样子,仿佛并没有出很大的力气,只是消瘦了些许,轮廓愈发分明,锦绣官袍缚于他笔直的身板,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采。

    云官自行摘下令牌,跪道:“云官领罚,请皇上恩准。”

    唐文君“嗤”了一声,略有愠色。

    一旁的小太监尖着嗓子道:“旗教起义兵大败,然头目并未被俘,不知所踪。其中,起义军多被地方指挥官与备用兵所杀。”

    唐文君走到云官面前,蹲下去,挑起他俏丽的下颌,道:“我要的是鸡犬不留,你为什么不杀?”

    云官敏锐察觉到皇上用的是“我”,而不是“朕”。轻舟覆不住巨浪,薄绢遮不住日光。唐文君真的动怒了。

    云官道:“圣上之命,臣岂有不从之理?只是力不能及。”

    他看着云官的眸子,颜色颇浅,就着略微凌乱的发丝,竟看出得意的意味来,唐文君顺手摸了一把他光滑白腻的脸颊,真是不可一世的皮囊。

    唐文君突然笑了:“所以你才要一人总兵,不连累旁人,又句句在理,将功过揽于一人之身。看来这次,朕是非贬不可了?”

    云官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云相国!哈哈哈哈……贬贬贬!他娘的!”

    云官褪下官袍,俯仰生姿,倾国风采皆落入唐文君眼里,云官转身离去。唐文君回神,发丝扫过的鼻尖依旧存留着那人的气息。

    果然是一尘不染,两袖清风,真是权位玷污不得的主儿。

    唐文君惜才,倒还犯不上三顾茅庐的地步。这个云官,定是领悟了朕的用意,故意犯下过错向朕施压,如此一来,朕不得不将他贬为庶人。

    还真是看得透彻:即使是君王也无法随心所欲啊。

    此后,左右丞相权力合并,暂由前右丞相所管,而三部尚书则分由心腹大臣暂管。

    “这小子一走了之倒好,留朕一堆烂摊子。”唐文君勾了勾手指,示意小太监过来:“传令下去,朕要人寸步不离跟踪云官,一寸一里,一日三次,仔仔细细汇报给朕。”

    唐文君戴上龙帽,大步向外走去:“他既无骨肉至亲在世,总有恩泽者,凡是有迹可循的,皆给朕查个寸甲不留!朕要他将功补过!”

    ……

    唐文君安排的密探暗中监视云官的一举一动。云官没有立即离开南都城,而是折扇一开,兜兜转转去了徐尚书的府上。

    徐老尚书的宅子邕江而居,算不上雕栏玉砌,倒可说是阶柳庭花,雅俗共赏。

    是夜,圆月高悬,江面粼粼,天水合一,静影沉璧。

    昔时丞相登门造访,徐尚书略有惊讶。

    “哦?云大人,哈哈……不知是否有兴与老朽对弈一局?”

    云官悠悠坐下,却一眼没看那棋局:“大人焉敢当,云某只是一介庶民。”

    徐尚书尴尬笑了,云官降至平民,他应该高兴的才是,二人本就职有重合,而云官偏偏得宠至极,这便使徐尚书这个存在黯然失色了。可是此时,总觉有诡异的气氛压制这种愉悦,空气凝固。

    徐尚书抬头,却见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像露水点缀的桃花,一时间竟幻觉叠出,内心悸动一瞬。

    二人各于棋盘一侧,一老一少,一官一民。

    未几,云官轻启朱唇:“云某深居朝政,想来七年有余。我本太子谋臣,圣上清扫太子权场时未革我的职,本就皇恩浩荡,后加封丞相,云某勉力奉旨,自当鞠躬尽瘁。近来身负顽疾,恐有嫌思绪,未能正确抉择,本有称病之意,又恐圣上不许,故出此下策,请求还乡。”

    徐尚书自行下一黑子,寒嘘道:“云大……咳!云公子身体可好些?”

    “有劳关心,人命天数,谁能知?”云官轻轻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徐尚书,“你我都是朝中权臣,都是为大成做事。我虽降为庶民,本该无所顾虑,然辗转不能眠,决心不留遗憾,将七年来的心血予一精明能干之人,想来想去,还是徐大人为好。”

    徐尚书翻了翻这厚厚的本子,其内皆是密密麻麻的行楷,记述朝内朝外乃至国内国外的军事形势,不禁拍案叫绝。

    宠臣自有宠臣的理由,云官只是把朝内明争暗斗的功夫用在审时度势上了。

    云官的话有真有假,还是把徐尚书的心结解开了。

    这一夜,徐尚书捧着这军书研究许久,隐约晦朔看出点门道,再斟酌如今形势,不禁寒毛颤栗,胡人已有来侵之意?

    徐尚书当机立断请求未雨绸缪,扎兵防守。

    谁料,胡人正与他们一样,静收边防,见成国带兵前来,以为对方有意开战,于是一鼓作气。成军大惊,也没想到胡兵来势汹汹,于是两军交战。

    唐文君听说云官造访徐尚书一事,特地阅了阅那军书,偶然一笑,便让太监把那汗血宝马牵了出来,失笑道:“传密探,不必探了,随朕北伐。”

    话一说出,便已经看出,又是那人设的套,又一次让他不得不如此。

    即使是君王,也不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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