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 分卷阅读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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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了,不去了。”我扑向他,他却避开了。

    “你为什么又去那片林子!”

    这张脸质问我。

    不对,怎么又变了?陶然怎么一下比我矮了这么多?

    我想抓住他的手,向他保证林子再也不去了,药也不吃了,只要他别走。

    却什么也抓不到。

    但是只要一想起他看向我时眼中溢出的爱意,我便又有了战斗的力量。

    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跟盒子说需要休息几天,他直说身体最重要,要我调整好了再过来。

    这几天,我在暗中观察陶然。我知道他车停在什么方位,知道他什么时候车上会载着他的妻和子,知道他儿子的小名——yanyan,他妻子念的是yan第二声,我心里一紧,却不确定是哪两个字——并且知道yanyan五岁了,他们正考虑送他上国际幼儿园。

    这天,我躲在暗处,发现陶然停好了车后一个人下来了,停车场只有他稳健的跫音——皮鞋踩踏在地上的声音,哒哒作响,又像是轻轻在我心上扣着,哒哒哒……

    他的背影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宽厚了许多。

    我一个箭步冲向他。这些年来,我最怀念的,是他的后背——比枕头更容易让人安心入睡。

    然而没等我碰到他,却被他一拳挥到了地上。

    “杜谨言,你做什么?”他见是我,脸色稍稍放松,却仍带着些警惕。

    “陶然……我……”

    “要不要上药?”

    他的关心是最好的良药,我摇了摇头。

    “你……监控里看到你这几天……你有什么事儿?”

    “陶然,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我站起来,笑着看向他。

    “你的变化好大,我那时没认出来。”他看起来有些尴尬。

    “你还好么?”估计他也觉得不怎么好,“我是说,你怎么那天在饭店里?我以为你现在会是个建筑师……”

    我说我当时忙着料理爷爷奶奶的丧事儿,没去考试。

    “对不起。”他说。然后点点头转身欲走。

    陶然,你记得我对建筑感兴趣,为什么不记得你写在木片上的“不离不弃、莫失莫忘”?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娶了王志强的女儿。”我忽然说。

    “我跟静安结婚,还得谢谢你。”

    他走了,再次留我在原处不明不白。

    “跟静安结婚还得谢谢你”这句话我想了好几天没能想明白,箫以寒说我干脆亲自去问问他。

    我给陶然去了个电话,跟他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的落地玻璃窗将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地展现给了我,我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竟生出了几分羡慕。

    “抱歉,工作有点儿忙。”陶然眼含歉意地拉开座椅。

    他来时我已等了二十分钟了。

    “没事儿,”我说,“挺好的。”

    我在陶然不解的神色中问他:“你那天说跟你妻子结婚得谢谢我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明白。”

    他说当时他父亲要跟王氏集团进行商业联姻,要他娶“王叔叔”的女儿。后来出了箫以寒一事,他请“王叔叔”放过箫以寒,于是便答应跟王静安一同出国,他们二人毕业后就结婚了。

    “没想到我跟静安意气相投,跟她在一起我每天都身处在天堂里。”他微微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扬,我甚至听到了一声轻笑。

    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一想起就情不自禁?

    我像站在风里,看着错过的火车绝尘而去,车票被吹到了轨道中。

    “那你带她去陶然洲见你妈妈了么?”我知道他妈妈的骨灰安放在小岛上的一处洞穴里。

    “嗯,我们结婚后我带她回来过一次。”

    “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捏紧拳头,指甲戳在了肉里。

    “然然。”他略带赧颜,“我名字的那个然字。”

    “那为什么我听到的是yanyan?”我尽量保持清醒,不失风度。

    “哦,这个啊,静安说话带点儿口音,分不清r和y。不过yanyan也挺好听的。”他仍是笑着,如沐春风,只是这春风早已不是当初那一波了。

    “当初我们在陶然洲,你为什么突然走掉?”我心中像被扎了一把刀,血液溅到了眼睛上,眼前的陶然,我一时看不真切。

    “不好意思啊,”他又道歉,“你当时喊的箫以寒,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他,我以为你喜欢我。那时不懂事,没控制住脾气。”

    这人真可恶,我早就不喜欢箫以寒了,怎么会在那时喊他的名字。你要找借口摆脱我也不至于这么口不择言吧?

    “我不喜欢箫以寒,他也不喜欢我,我和他不可能。”

    “……”他脸上写了“无关紧要”四个字。

    话到这里,我也明白了。

    “静安来电话了,我先走了。”他扬扬手机。

    我看他一步一步走出我自作多情的梦中。

    “坠欢莫拾,酒痕在衣。”

    ……

    我以为我明白了。

    却是胸中块垒愈积愈多,日日难安,夜夜辗转。

    破天荒地,这天那个女人的儿子江尚言找上我来了,说他妈妈重病在身,想见见我。尚言,他这个名字,寓意与我的正好相反。他必是深受父母护佑的。

    “哥哥……”少年低头看着脚尖。

    “你升初中了么?”我看着他的发旋,对他这么一声“哥哥”感到好笑,“你叫我声叔叔或许我答应你的可能性会更大。”

    哥哥?除了小钰,没人叫过我哥哥。他们现在才想起以亲情动人,也不看看那东西还有没有。

    少年抬起头,眼神怯怯,却又透着惊愕慌张。

    “我上初一了。”还记得顾左右而言他也不错。

    “回去吧,她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当初爷爷住院,她没来看望过一次,丧礼上也吝于出席,况且当初是她不愿承担医药费先跟我断了关系。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她不露面,现在又谈什么想见我。

    “哥哥……”少年绞着衣摆,“妈妈是念着你的。爸爸不让,有一次还打了妈妈。对不起。”

    “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听我一句,回去吧,我不是她儿子。”

    我真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场笑话。

    “求求你了,哥哥……妈妈,妈妈就要走了……”我看着他忍了许久终于受不住而滚下热泪,一时没忍住摸摸他的头发。

    “哥哥……呜呜……”没想到我这一摸,反而引得他嚎啕大哭。

    “听着,我不是她儿子,所以不会以这个身份去见他。你好歹叫了我几声哥哥,我是看在你的份儿上。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明白么?”

    “哥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江尚言紧箍住我。

    我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不怕再失去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真难受。。

    ☆、第 11 章

    “喏,看见了么?那个人高马大牵着个穿一身蓝的娃娃的人就是我们的目标。”我指着在某个游乐项目前排队的陶然和他的儿子对江尚言说。

    “嗯,有照片,我记得。”江尚言战战兢兢,毫无保留地展示了他的胆怯。

    “别怕,等会儿你就随便逗那小孩儿就是了。”我拍拍神色紧张的少年,带着他向那对父子走了过去。

    陶然离人群中的我们愈来愈近,他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清晰。那样灿若朝霞的笑容,总是有某种魔力,让我时常觉得要是能让之凝固在陶然脸上,我便算是活出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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