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事务所 - 第 23 部分阅读
深陷此境,那么修仙之事,也自然与他无缘了。”
超凡脱俗……苏沉夕继续抽搐,内心暗道还好自己渴望反穿越的心思没那么强,不然……她只觉得心里又浮上一丝苦涩:四年的生活,也许的确可以让她逐渐适应这个世界。
她依旧怀念,但,也不过只是怀念而已了。
把握现在,才是她该做的。
记得当时说这句话的人,又是那种看不穿却让人怦然心动的笑容,还真是……有点想念呢。
“这么说来,我的第一重试炼就这么通过了?那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你给我说清楚!”
“以后的试炼的时间都可以由主人你自己选择。反正只要过了初次试炼,就等于上天承认了你的仙职。至于要不要往上爬,那就看每个人修仙的态度啦,”电饭锅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不过,主人还真是厉害呢。‘超凡脱俗’平常仙人解开大多都需要两到三天,结果主人只用了一天多就通关了,好厉害!”
有点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从来就摊不上这种非凡天赋的好命……不过苏沉夕还是颇为配合地摆了摆手,“低调,低调。”
“……”
门突然被打开,刮起一阵旋风,一个白色的人影瞬间如箭般冲过来,抓住苏沉夕的肩膀,焦急道,“师叔,不好了,不好了……”
苏沉夕“啪啪”两声打开他的手,挑眉道,“怎么,山花又拒绝你了?”
来人正是一脸忧伤的祭边末。
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议事阁里面的气势,完完全全就一个深陷爱情漩涡里的愣头青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迷惘……啧啧,弱受气场一下子变得好强呀。
苏沉夕对女王受无感,对弱受却是极为热情——不然也不可能帮助祭边末追了三年的落英,“山花跟风芒小攻将军去吃饭了?”
祭边末看着她,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里满是如同秋夜冷雨般的幽怨,看得苏沉夕寒毛直立。他一字一顿道,“她现在跟任师兄一起。”
五分钟后,蜀山某僻静处的望峰亭五米外的草丛里,多了两个潜伏的人。
然后出现了以下对话——
“我们这样不好吧……”
“祭先生,您还能再虚伪点吗?”
“但是,但是……如果被她发现……”
“发现了就上去用嘴堵上她的嘴!”
“……”沉默许久,那人才道,“难道平时酒意都是用这招对——嗷,你干什么,好痛!”他压低声音吼道。
“指!”少女也压低声音吼了一声,充满了懊悔,“祭边末,你再用我告诉你的秘密来嘲笑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嘘……他们说话了。”
望峰亭内,任晓圣白衣如雪,站在亭中遥望远方。他的身后,蓝袖似水的落英正坐在石桌前,端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尝。
终于,落英放下了杯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忧,“任大哥叫我来此处,尊夫人可曾知晓?”
“她不知道。”
落英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道,“这算什么?”
任晓圣道,“我不过想与你叙旧……”
“这算什么?”她打断他,又问了一遍。
长风倏起,落叶纷飞,她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手中的茶杯里,微微发颤,“现在的我们,又还有什么旧可以叙?”
“落英,你还是没有变。”任晓圣负手而立,俊逸的面容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自信从容,怡然潇洒,如同朗朗清风般,永远捉不住,却吹入每个人的心底。
“神仙的一生很漫长,三年于我也不过沧海一粟,”落英晃了晃茶杯,以手支颔,“你便是如此想的吧?——所以觉得我没变,觉得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还会和从前一样,在原地傻傻等待,对吗?”
任晓圣转过了身子,红宝石色的眼瞳依然明亮,仿佛可以包容万物,温暖得让她的心尖……隐隐发疼。
“不,你错了,”他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我不过是羡慕而已。”
他坐了下来,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缓缓道,“羡慕落英你可以活得这般张扬,这般鲜明;更羡慕你爱恨分明,敢做敢当。许多人只道神仙虚伪无情,道貌岸然,但若皆如你这般,修仙也未必是件苦差。”
落英冷笑,“如此说来,修仙并非是你心之所愿?”
他微微一笑,“你早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她扭过头,一语不发。
草丛中,苏沉夕躲在隔音结界里,不解地问祭边末,“怎么,任晓圣很鄙视神仙?”
祭边末摇摇头,“师兄只是对修仙之事毫不热衷,并无任何不敬之意。”
“可他是道宗大师兄诶!按理说,蜀山弟子中最渴望成仙的,不正是道宗弟子吗?”
“师兄算是其中的异类吧,”祭边末道,“他想要的,我从来都看不透。”
苏沉夕眨了眨眼睛,“喂……”算起来任晓圣是祭边末最大的情敌,可是认识他三年来,从未听他说过一句任晓圣的坏话,就算是现在,祭边末看他的眼神,也并无一丝憎恶嫉妒……“你……你不会是连任晓圣也喜欢吧?!”
祭边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他怎么说也是我师兄。落英之事,与他无关。”
苏沉夕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道,“嘛,不愧是我看中的代理掌门,瞧瞧这气度!啧啧!”
“师兄他,是个很好的人,”祭边末扯出一个笑容,“好到……连恨他都很难。”
苏沉夕讶异地挑了挑眉,却没再说话。
亭中,只听任晓圣道,“落英,我今日见你,是为了道歉。”
落英不语,只沉默地喝茶。
“昨日公主的失礼,我代她向你道歉。
“任晓圣,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落英继续冷哼一声,“昨日尊夫人对苏沉夕的那番话,辱我仙界,难道区区道歉就能了事?就算是要道歉,也该让她亲自来,你这样算什么?这个道歉最荒谬的地方在于,她针对的是苏沉夕,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很可笑,是不是?”任晓圣淡淡地笑了,低下头,摩挲着杯缘,“我……只是想试一试。”
落英的神情凝住了。
“原来如此,果然是我贪心了吧。”任晓圣站起来,衣袂翩翩,俊朗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但唇角的弧度,却是沉重无比,满含苦涩。
他说,“如今的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砰。
她手中茶杯倏然掉落在石桌上。
两人皆是一愣。落英立即慌乱地摆正,可杯里的茶水却一滴不剩。
任晓圣看着桌上洒出的茶水,笑容更是苦涩,“这便是,覆水难收了吧……”
“住口!”落英终于忍不住,也站了起来,直直地对上她一直逃避的宝石红双瞳,“说什么叙旧,说什么回不到过去,又说什么覆水难收,任晓圣,你当真以为我还如三年前一般痴傻,任你玩弄吗?”
“三年来,你便是如此看待我们之间?”任晓圣的笑容一下子褪去,脸色苍白如纸,俊朗的面容满是哀伤,他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下去。
落英身子微微发颤,几乎就要再一次,被那双熟悉而魅惑的眸子深深吸进去……
她闭上眼睛,斩断心中涌上来的酸涩,侧过头去,“你这次来,到底想要什么,说吧。”
亭中只闻风声,秋意瑟瑟。
沉默良久,他的声音几近艰难地响起,“落英,抱歉。”
她本来以为麻木得再也分不清痛楚的心,又似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愤然转过头来,看见他,却是一怔。
依然是那般熟悉的面孔,但就在他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他眼底透出来的浓浓哀伤一下子就弥漫在她周围,让她几乎认不出来面前的人。
明明应该明亮俊朗,浩如清风的人,怎么会有这般哀伤之色?
“若非无事,你又怎会再来找我?”她转了个身,不让自己再次接触他的脸。
她怕她会控制不住,她怕她的心,不够坚强。
“盛宁病了,求你,救她。”
》》》46
白鸽展翅,从一双白玉如雪的手中飞出。
盛宁望着渐渐远去的黑点,秀雅的脸上满是疲惫。
方才传来消息,昨日瑞凉两军交战之际,一群蜀山弟子突然出现在战场,协助瑞朝大败妖军,凉国军队损失惨重。
如果这边的事情无法尽快解决,凉国很快就要有危险了……
揉了揉眉心,盛宁倚着门槛,幽幽叹了口气。
院外突然传来几个女子的声音。
“什么什么?你说任师兄回来啦?!”
“有什么可高兴的?你昨日刚从山下回来,还不清楚,任师兄这次啊可是娶了凉国的公主……”
“凉国公主!”那个女子惊诧道,“那落英姑娘怎么办?”她又感慨道,“如果不是落英姑娘,我怎么可能这么早死心啊~~”
“落英姑娘美成那样,就算是任师兄想必也无法轻易放弃吧,”另一个女子笑了几声,“你们别不信,刚刚我还看到落英姑娘去了望峰亭。”
声音渐渐远去,依稀可以听见一干女子的惊讶声和笑声,“望峰亭不是当年他们一同疗伤的地方吗……”
秋风过处,只留几片枯叶。
“若非无事,你又怎会再来找我?”
“……盛宁病了,求你,救她。”
苏沉夕一听到这里,就激动地抓住祭边末,“怎么办怎么办!完蛋了山花肯定要发飙了!”
突然,“啵”的一声,就听圆胖有如手掌的电饭锅蹦了出来,软软的声音道,“主人主人,用‘替身’吧!”
“什么‘替身’?”苏沉夕不懂,但见落英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化,立刻道,“用吧用吧,反正能救场就行!”
电饭锅甜甜一笑,立刻绕着苏沉夕转了一圈。
苏沉夕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被猛地一拉。
再一睁开,正好听见身后的人缓缓道,“盛宁前月被邪灵入体,如今肺腑之间全是阴湿之气,每三日就会在夜里发作一次,痛不欲生……只求你不计前嫌,能为她驱除邪灵……”
苏沉夕嘴角抽搐地用余光瞟了瞟自己,水蓝色的长裙,长至膝盖的黑发……
这分明就是落英!
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替身!
她的身体还是她,但外貌全部变成了落英!
电饭锅你真是个好娃……
偷偷看一眼刚才她躲着的草丛,微微耸动,然后就没了声响——这么看来,祭边末应该已经把落英带走了。
既然如此……
任晓圣,哼哼。
苏沉夕转身,正好对上任晓圣浅红色的眼瞳。
那一刹那,犹如在茫茫大海中,最深处的那抹亮色,璀璨如星,剔透如晶。
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眼睛。
幽深如潭,不含一丝杂质,那双眼瞳,仿佛天边最远的那朵云,纯粹透亮,好似一滴清水,能在看到他的瞬间,颤动平静的心湖。
苏沉夕不禁失神。
任晓圣微微笑起,方才忧伤的气息尽数敛去,他缓缓走向她,在苏沉夕面前停住,那双透亮的眸子牢牢锁住她,“答应我,可好?”
苏沉夕这才清醒过来,不觉退后几步,脸颊还有微微的热度。
她苏沉夕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怎么每次看到美男都会把持不住!
指!
苏沉夕你个没出息的!
此刻苏沉夕的背已经抵到了亭柱上。谁知任晓圣又上前,给两人留下不过半步的距离。
可恶,这个男人为了老婆的病,难不成连勾引山花这种桥段都要用么!
苏沉夕退无可退,脸上的热度一直不减,心里咒骂了任晓圣一万遍,却是再没勇气与他对视。撇开头,眼睛倏然一亮……
“那么,任大哥你可以拿什么来换呢?”她问道。
任晓圣笑容未变,缓缓低头,温热的气息让苏沉夕的脸又红了几分,“你想如何?”
苏沉夕心脏狂跳,一咬牙,抬头,却是只敢看任晓圣的鼻尖。她勾起一个媚人的笑容,微微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低低道,“如果,我要你娶我呢?”
他一怔,似乎没料到这样的要求,眸中的神色沉了几分,笑容的弧度却是缓缓加深,“如果是你……”
“你们在做什么。”
亭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任晓圣的眼神微闪,转身,轻声道,“公主。”
盛宁一袭紫衫,在山风吹来的亭外显得单薄而瘦弱。她的脸色略微发白,秀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冷笑。
“两位若想叙旧,也该挑个隐秘的地方,以免落人口实,”她的声音没有半点颤抖,依旧是一个公主该有的柔和动听,却不复暖意,“夫君,下次莫要再做这样不妥的事了。”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可手中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口的那个地方。
空茫一片,除去那些说不出疼痛,只剩下满满的疲惫。
但哪怕是再愤怒,再疲惫,她也只能挺直腰杆,不失一分气度。
因为她知道,一个公主,便当如此。
任晓圣,你……都不会累吗?
盛宁的眼神依旧明亮,笑容依旧高贵雍容,“父王今日召我回去,待此间事了,夫君也请尽快动身吧。”
她走得很干脆,也很骄傲。
“这便是公主,”任晓圣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无论如何,都要在人前保持一个公主该有的气度和举止。”
苏沉夕的心里却像是被堵上了什么,很不舒服。
她也坐下来,“我是故意的。”
任晓圣手一顿,侧目看她,似是带了些许惊讶,复又一笑,“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还要这样?他脑袋有病还是本来就跟盛宁感情不和,想找落英复合?
“有时候,很想看她生气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她的面具也还是摘不下来,”他淡淡道,“从小便是如此,她最在乎的,永远只是凉国皇室,从未为自己任性过一回。这一次……”他笑了笑,“想不到,我的分量还是不够。”
“就因为这样的烂理由?”苏沉夕简直无法相信,“你应该现在赶紧去追她,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不要让你的女人为你伤心,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
“真相?真相又是什么呢……我连替她治病都做不到,又有何能力去将她追回?”他浅啜了一口茶,笑得苦涩,“她本值得更好的人。”
苏沉夕瞪大了眼睛,对于任晓圣的这股自卑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完全理解不能,“你都娶了她,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劲啊!她是你老婆,这是木已成舟的事实,你……”
她猛地噎住了声音,眼睛瞪大如铜铃。
——任晓圣居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的周身有种淡淡的墨香,拥抱的力度并不大,松松的似乎随时便可挣开,但却偏偏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意味。
温暖,安静,祥和,忧伤。
一瞬间,苏沉夕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舍得离开那个怀抱。
耳边是他低沉的轻语,暖暖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染上一层红霞,“我该如何,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有太多无法放下的回忆,太多舍弃不了的情感,太多太多,积在心口里,每次看见她故作坚强的脸,都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本值得更纯粹的感情……而你,更是如此……”
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双手渐渐收紧,“我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该拿她怎么办,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噗!苏沉夕被这句天雷台词轰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才突然发现自己还非常安逸地被他拥在怀里!
她猛地推开他,一跃跳出亭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定力不过如此!丢人,实在是他爷爷的丢人,他奶奶的发指啊啊啊!回去一定要天天对着掌门师兄大人和酒意的画像练习!想她苏沉夕一世英名,怎么能,啊,怎么能做出这么没品的事啊!!!
稍微平息了呼吸,苏沉夕才好不容易把语调冷下来,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你有盛宁,我也有心仪之人,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又何必多说。公主的病我会回去考虑,在此之前,我们不用见面了。”
任晓圣看着那个几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朝石桌脚下淡淡看了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几近不可见的微笑。
苏沉夕脸红红地跑啊跑,一路冲到了自己的房间,“电饭锅,快给我滚出——姗姗?你你你是这么进来的?”
她跟司雾的关系虽好,但跟姗姗也就见过几次面,还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这两姐弟一前一后特来蜀山拜访她,前一个是来送请帖,这个又是来做什么?
“苏沉夕?”姗姗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个皮相不错。”
苏沉夕一噎,“电饭锅!”
“是!”电饭锅知道主人发火,干脆躲在木牌里,直接解了咒。
苏沉夕只觉得眼前一花,瞬间身上又是那件青色的蜀山女装了。
“你竟……”姗姗挑了挑眉,看到了苏沉夕身上一闪而过的仙气,“恭喜。”
“谢啦,”苏沉夕跑得累死了,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当初司雾不还开了个赌局说我三十年内没法升仙吗,哈哈,这下他可要赔……”
“我押了你能,”姗姗插口道,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五百两。”
苏沉夕呆呆地看着她,“我记得当时他也不过押了五十两……”半天才抽了口气,“你们俩兄妹真狠。”
她喝了口茶,不可置否。
“说正事吧,”姗姗放下茶杯,“司雾前天给你的喜帖,请交还与我。”
“哎?”
“是他胡闹,那请帖本是七弟的,他却直接扣准了上头蜀山掌门的名号,将帖子给了你。”
“再写一张很困难吗……”苏沉夕不满道,“你们有这么穷?”
“苏沉夕,就算我们不收回,那封帖子也是给蜀山掌门的。”
真不客气……苏沉夕瘪了瘪嘴,就算她已经被赶了下来,也不用这么明显地提醒她嘛。不就一张帖子,纯金的还是钻石做的,这么稀罕?
腹诽归腹诽,苏沉夕还是转身去房间里拿了帖子。
姗姗走后,苏沉夕立刻跑去了祈无的书房。
“师叔这么好的人,你们、你们怎能这样说她!”
“小可,你不会是跟她那个妖怪处久了,就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吧?你父母可是被妖怪杀死的!你现在还要维护她?”
“师叔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妖怪就是妖怪!”
“对,妖怪就是妖怪,咱蜀山最恨的就是妖怪!”
“你们……”
“还跟她说什么?这几年她受那妖怪的好处有多少她自己不清楚?当然要维护她家师叔啦。我们在这里掺和什么劲,等她哪天被那妖怪害了才会醒悟!”
“真是蜀山的耻辱!”
“就是!哼,我们走!”
青衣女孩满脸泪水,慢慢坐下,抱住膝盖。
“很让你为难吧,抱歉。”
小可猛地抬头,“师叔?你……”
苏沉夕坐下来,“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妖。”这话一出口,苏沉夕立刻黑线,“呃,那个,我的意思是……”
“师叔没有骗我,我知道,”小可擦了擦眼泪,笑了笑,“但……没关系的,无论师叔是什么人,您永远都是小可心里认定的那个师叔,蜀山书院最好的先生,蜀山派最好的师叔。”
“没错,你就是苏沉夕,仅此而已。”
苏沉夕转头就看见祭边末满面春风地站在她身后。
心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触,都在他那双红心闪闪的眼睛一瞬间消失殆尽,“你搞定了?”
祭边末神秘莫测却又无比餍足的笑容十分欠揍。
苏沉夕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反应过来。
“来来来,我们进来说。”祭边末把他拉进来,又用他那张荡漾着春天气息的桃花脸对小可柔声道,“你做得很好,想法也很好,放心,下个月会给你加工资……”
小可脸上的眼泪早已化成了朵朵红云。
“等一下,小可,还有一个问题,”苏沉夕在临进门之前问道,“你有收到过任何来自魔域的回信吗?”
小可一愣,摇摇头。
“搞定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真把落英给……”
“喂喂,你那什么眼神,我没有这么龌龊好吧!”
苏沉夕一拍桌子,“说清楚!”
“……”祭边末的眼神有点忽闪,“……你也知道的,女人,就那样嘛……”
“那样?就那样你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搞定?”苏沉夕怒了,“连我都不说实话!亏我还教你追她那么久!再不说重点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把你们掰了!”
“喂喂,不带这样的!……那,你以前也说过,实在不行,就……就……那什么的嘛……”
“那什么……”苏沉夕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指着他,“天啊天啊,你不会真的‘霸王’掉她了吧?你不是一直没有那个胆量吗,你不是一直只敢追在她屁股背后发春吗,你怎么突然、突然想通了?”
“当时你们不是相互换了位置吗,她没反应过来,准备叫……我……我就是,就是一着急……”
苏沉夕瞬间平静下来,幽幽道,“以嘴嘟嘴……”
“……”祭边末含糊不清地应了。
她抚额,此贱招为何每次都用得这么令人发指。
“既然你都把落英搞定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祭边末一愣,“什么意思?”
苏沉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既然你都成了代理掌门,任晓圣势必也做不了什么。帮我把这个交给掌门师……你师父,告诉他我先去一趟魔域,再去竹山找他。”
他却没接过信,只是盯着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不安。”
“好吧,”祭边末整整衣袍,坐下来,正色道,“我想,现在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对吧?——你的来历,你的曾经,还有你想要做的事。”
苏沉夕怔住。
三年来,尽管祭边末总是被她和落英整得死去活来,总是一脸别扭地叫着她师叔,总是天天同她斗嘴耍宝,却一直像一个哥哥,照顾她,相信她。
他甚至从未曾问过一句有关苏沉夕的身世,和她入蜀山之前的经历。
就连前夜告诉他,她可能是妖,他也只是微微吃惊,然后与她一同,毫无芥蒂地商讨应对之法。
而现在,这么认真地问起这件事,也就表明他对她的态度。
——在她连蜀山弟子都不是的情况下。
祭边末,这般情谊,叫她如何受得起?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自有分寸。”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苏沉夕不想把祭边末拖下水。
“以前不问,因为那些都是过去。可这次,没这么简单,是不是?”祭边末说着,白了她一眼,“得了吧,收起你假惺惺的样子吧。自从摊上你这种师叔,我就做好了面对任何麻烦的准备。说吧说吧,其实你和那个所谓的酒意弟弟,肯定有很多很多的八卦,对吧对吧!”
“……”他其实就是想来听八卦的吧,苏沉夕咬牙。
半个时辰后。
“……然后,我从魔域逃出来被捡回蜀山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总之,前几日司雾告诉我,酒意进了天一涯,从那之后我就没收到他任何消息。今天姗姗把太子大婚的喜帖要了回去,我越来越觉得不对……”
“太子大婚?”
“嗯,两个月后。是司雾那次送来的。本来要给你师父,结果请帖上只写了蜀山掌门收,他就直接拿给我了。”
祭边末沉默了很久,才道,“你就因为这个,傻乎乎跑去魔域?”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身份公开了之后,在蜀山根本就呆不下去。既然早晚都要走,还不如……”
“竹山,”祭边末打断她,“既然师父找你,你就去竹山好了。”
“我……”
“苏沉夕,你要去魔域的借口根本不成立,”他的语气带上认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弱了。”
她一怔。
“如果蜀山以后没有理由再袒护你,唐子漓放弃了你,酒意也出了事,你所仰仗的,还剩下什么?……好吧,算了,这些都不重要,”祭边末指指心口,“我想说的是,苏沉夕你真正软弱的,是这里。”
——苏沉夕,你总是怪别人瞒着你,欺骗你,你可曾想过,这些是否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你的心,太弱了。
“喜欢一个人,要学会让自己变得坚强,坚强到足够面对你们之间的风雨,坚强到能突破任何障碍,坚强到可以完全相信他。苏沉夕,这些你都能做到吗?如果不能,你这样贸然去找他,又算什么?”
“……那是因为我没有资本,”苏沉夕开口,侧过脸,嘴角的笑容有淡淡苦涩,“祭边末,你无法理解,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我无法相信这里的人,因为我无法相信……这个世界。我无法等到变强……”
“你在害怕的不仅仅是他能否从天一涯出来吧。”
苏沉夕看着他,“是,没错,我害怕的比那更多。我们分别了三年,这三年他做了什么,他改变了什么,他身边多了些什么人,我完全不知道。而这三年,我的生活,他也一无所知……我是无法忘记他,也承认我还喜欢他,可我真的没法再如三年前那样相信他,相信我们之间的未来……”她转而看着窗外,“我害怕,如果这次我没有及时赶过去,就会永远失去他。”
“可你去了又有什么用?碰到坏人你打不过,碰到困难你就退缩,你没有一点实力。你只是去送死而已。你苏沉夕什么时候也到了做这种蠢事的地步?”
“喂,不用说得这么毒吧……”苏沉夕郁闷道。
“好,那我再问最后一句,你真的决定现在动身去魔域?”
“是。”
祭边末点点头,然后勾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47
零城。茉莉街。
大雪纷飞,飘落如絮。
“公子,”红衣女子停下了脚步,低唤了一声,“前面似乎有打斗声。”
她身边的锦衣公子却似充耳不闻,脚步半点不停。数朵雪花落下,却在靠近他周身的瞬间就化作水汽。
“何必紧张,这样的景致,总要有些乐子才好玩呢。”另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位粉裙女子,如此严寒的天气中,她却手持一把精致的小团扇,怡然轻摇。
红衣女子蹙起眉,却低头道,“是。”
轰!
茉莉街尾,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三人望去,烟尘之中,只见原本一排破旧不堪的平房此刻都坍塌成了一片废墟。数道人影闪动,不时激起几道彩光——那显然是法术的较量。
“似乎是……在追杀呢,”粉杉女子用团扇捂着嘴,“可惜目标太弱,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们走吧,这可不怎么好看呢。”
像是验证她的话,下一刻,一道红光闪过,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锦衣公子的脚步却猛地停下了。
血腥味在大雪中传得很快。
这是……
“等、等一下!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我就是个路人甲,真的真……啊呀,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你怎么还扔霹雳弹!你不懂打断一个淑女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指!你是不是男人,有本事用刀剑,用什么暗器!还玩偷袭!你这样迟早会遭报应……啊!不要杀我!”
抱头蹲下,只希望那把明晃晃的刀不要这么砍下来,她可是被这堆烂人追杀了一天一夜,体内的力量早就所剩无几了……呜,早知道就不要玩什么赌气出走嘛,这次真的要翘了……
呼……
一阵寒风吹过。
她的睫毛上沾上几朵雪花。
咦,好安静。
余光瞟到周围几具尸体。
——难道说,她终于命好了一次,被英雄救了?
她挤出个笑容,慢慢抬起头来。
啧啧,看看,什么是英雄,什么是贵公子,这件衣服,这些玉饰,肯定很贵……
再抬高一点。
她的眼睛倏然睁大。
“你是谁?”他问,声音淡漠,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幽深如潭,愈发让人看不清楚。
她眨了眨眼睛。
“九表哥不认识她呢?”拿着团扇的女子走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柔的话语中却渗着一抹寒意,“你是谁?”
那个坐在地上的姑娘却突然笑了一声,站起来,拍拍屁股,抖落身上的雪花,凉凉道,“太子殿下,流樱郡主,近日可好?”
九逸看向她,“你是谁,为何会有我的内丹?”
“……”那位姑娘的表情突然鲜活了过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她用似魔似幻犹如被雷轰过数遍的声音缓缓道:
“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恶趣味,这一定是作者的恶趣味!!!
苏沉夕的内心,此刻彻底斯巴达了。
如果说当她得知魔界太子之位已经由亦思变为酒意,而且某人还要负责接收准太子妃一枚时,还是硬撑着跟人玩追杀游戏,不曾软弱。那么直到这一刻,对上那个曾经如此熟悉的人这般陌生的眼神,听到他淡漠的语气时,苏沉夕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段日子一直揪着,从未敢细想的心,此刻奇迹般地放松下来。犹如打开了房顶的天窗,洒进了一大束温暖的阳光。
但,却更加纷乱。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嘛……”
她委屈,真的委屈。
一直在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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