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事务所 - 第 11 部分阅读
的人物,整天小心翼翼的不说,连晚睡也不行。真是可怜的小孩。
“哇,流星!”苏沉夕激动地跳起来,“酒意你看到没有,有流星耶!”
咦?没动静?
苏沉夕转过头来,就看见酒意有些微寒的脸色。“怎么了?”她紧张起来,“你又犯病了?”
酒意却是坐下来,低声问道,“苏苏方才称之为……”
“流星啊,听说对着它许愿会很灵验。我从小到大都没看到过一次,刚刚看到居然忘记做许愿这么纯情的事了,嘛,真是令人发指!”
他的眼里似乎流淌着迷蒙的银光,静静地看着她,半响才缓缓道,“一个月前,天西方三星同陨,震惊世人,皆视为不祥之兆。若是都像苏苏这样想,也许,就不会生出那么多是非了。”
苏沉夕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古代人很看重星象,这她倒还是明白的,“发生什么事了么?”
酒意开口正要接话,忽然他们左方树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沉夕立刻跳起来将酒意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树丛。
只见一团银白色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
苏沉夕的眼睛倏然瞪大,“雪姨!”她大叫一声,连忙跑上前去。
那银白柔顺的毛发上,竟沾满触目惊心的血色!她满身都是剑痕道道,渗出的血色竟有些发黑。苏沉夕手足无措地抱起她,立刻奔入屋里将她放在床上。
狐狸态的雪姨半闭着眼睛,很虚弱地喘着气,嘴里一张一合颤巍巍喊道,“少……少爷……”
“我在,”酒意也来到她面前,半蹲下看着她,语调依然平淡无波,“发生了何事?”
“蜀山……”还没说完,她就头一歪,闭上眼睛。
苏沉夕站在一边,已经被莫大的恐慌罩住。
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她并没有见过垂死之人,而且还是如此亲近的人。
这个女人,虽然对她一点都不好,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突然心里好害怕,害怕她的眼睛就此合上不再睁开,害怕再也听不见那声烦人的媚笑……
“雪姨她……她……”
“只是晕过去,暂时不会死。”酒意指尖凝起幽紫色的光芒,点在雪姨的眉间。
苏沉夕已经顾不上去惊讶酒意为什么会法术,只是惊惶地问,“蜀山?她说蜀山?这是什么意思?”
“蜀山以除妖为己任,这并不奇怪。只是,雪姨却并非为蜀山之人所伤。”
什么意思?
“蜀山有三派,剑、术、道,修习之法虽不同,但却并没有这个人这般歹毒狠辣。”他取了伤药,细细涂上雪姨身上的剑痕。
“那会是什么人?”
“只有等雪姨醒来才能知道。”
“那,雪姨什么时候能醒来?”
“明日。”酒意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擦药的手很稳,动作迅速利落,“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我……”苏沉夕说了一半,细细看酒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酒意。”
“嗯。”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酒意笑了笑,“她既能撑到我面前,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真的是只有十一二岁小男生么?苏沉夕昏昏沉沉睡去前反复想的只有这句话。
第二天苏沉夕是被阳光晒到自然醒的。
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没有老女人揪着耳朵叫起床的日子真是惬——等等,老女人!
苏沉夕连忙跑到雪姨的屋子,床上却空无一物。心里某个地方被深深地一撞,然后空了。
雪姨……!
“酒意!酒意!不好了,雪姨不在了!”
“谁不在了!你这个死丫头,变着法儿咒我死么!”
熟悉的泼妇音,苏沉夕的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太好了!
转身才发现酒意正抱着一只腿上身上缠着布条的白狐狸倚在门口,嘴角是她熟悉的笑容。
“雪姨!”她扑过去,抓起雪姨的小爪子,傻笑两声,又甜甜叫了一声,“雪姨~~”
爪子迅速抽回,“行啦,你雪姨我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苏沉夕傻笑。
白狐狸被那痴呆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小爪往空中一抓,一道橙光闪过,苏沉夕手上多了一个牌子。
“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就把这块牌子送给你吧。”她不耐烦地说,然后又用那温柔得感天动地的声音对酒意说,“少爷,我有些累了。”
“嗯。”酒意应了一声,就抱着她进了屋。
苏沉夕翻看手里巴掌大的木牌子,没什么特别的,正面一个大大的“土”字,背面有些好看的花纹。这牌子,到底可以干啥啊?
“土,土,土……”她尝试念出个咒语。
木牌静静地躺在她手心,没反应。
土你全家啊土,苏沉夕愤怒了,老女人耍我的吧。莫非……她就是想说我很土?
指!向来只听说过好人卡,哪里开的土人卡!
“那样是召唤不出土灵的,”酒意从屋里出来,见她郁闷,才解释道,“须将这木牌投入火中。”
哎?要烧它?
苏沉夕也来了兴致,直接跑到厨房,将牌子丢到了火堆里。
只见火光猛地一盛,然后金光一闪,火舌飞涨,一道清影“嗖”地从中窜出,再一眨眼,只见一个胖娃娃飘荡荡坐在空中。
苏沉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穿着大红肚兜的胖娃娃,“你……”
胖娃娃咧嘴一笑——门牙都没长全,“主人。”
“主主主人?”苏沉夕扭头求助酒意。
“雪姨送给你的是一张土灵召唤符。木能克土,火却能生土,你刚刚亲手解开了封印,这只土灵便认你为主了。”
意思是,她得到了一个灵异宠物?
转头,苏沉夕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红心,这土灵皮肤水嫩如蜜桃,大大的眼睛蒙着水汽,白白胖胖,可爱到爆啊啊啊!
“来,主人姐姐抱~”
小胖墩甜甜地应了一声,直接扑入苏沉夕怀中。
但是——
哎?怎么,怎么就这样从她身体穿过去了?
“他刚除了封印,力量还太弱,凝不了实体,”酒意在旁解释,“不但如此,他此刻就如刚出生的婴孩,对世事一无所知。你既成了他的主人,还得费神将他养育好。”
这不就等于,苏沉夕多了一个娃?
有点黑线,不过,看着那漂亮可爱至极的胖娃娃,真的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呃,那个,他吃什么?他要这样一直跟着我?”
这下子是土灵脆生生答道,“土灵不用吃东西,只要主人每天晒晒太阳就行。土灵也不会一直出现,要主人召唤。”
“啊,好卡哇伊啊啊~~~~”苏沉夕眼里的红心又冒了出来。
“在这个阶段土灵无论是现形还是说话都会消耗能量,你还是让他回木牌里去吧。”
“木牌不是被烧了么?”苏沉夕话刚落音,就看见一个闪着金光的牌子缓缓从火堆里升起。
真是……如梦如幻啊。
苏沉夕指着木牌对土灵说,“乖宝宝,进去休息吧。”
土灵点点头,将身体蜷成一团,然后慢慢隐入木牌。
但,在消失的前一刻,他那只胖脑袋又拱了出来,“我是仙土灵,主人要记住哦。”
仙土灵?苏沉夕点点头,这个种属听上去似乎很拉风耶。
转过头正想对酒意炫耀一下,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
酒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苏苏可知道那是何意?”
“嗯?”
“仙土灵是土灵中灵力最纯最高的一种,十分稀少,而他认定的主人,更是好运,”他的唇边的笑容一下子绽开来,长长的睫毛也微微抖动,“可以就此得到仙职,世人称之为,土地神。”
===分割线对女主说哇你居然是土地神耶好拉轰哟======
苏沉夕很恼火。
简直是恼火极了。
土地神?
她只记得西游记里面,每次孙悟空大人有什么不爽的,就会跺跺脚,把那些个畏畏缩缩胡子一大堆的土地老头召唤出来百般蹂躏。
对了,男的可以叫土地爷,土地公公。
可她是女的,要叫啥?
土地婆婆?土地娘娘?还是,土地仙子?
发指啊!!升仙归升仙,可是能不能给她这么囧的职位啊!
雪姨听了之后也是笑得前仰后俯,差点举起那两只爪子给她俯身行礼,“看你那一脸的嫌弃样,矫情个什么劲呢!我随便捡个土灵都能是仙土灵,你说说你的运气好到什么程度了?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想成仙,你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还卖乖。”
苏沉夕咬牙切齿翻着那个木牌,“土地神,土地神,这到底啥玩意啊,神仙都那么容易当么?我从此就长生不老了?还是拥有什么神力?连个上级都没有——话说土地神这事都不用上级批准的么?”
“那倒不是,”雪姨蜷在被窝里,懒洋洋地说道,“仙土灵的认定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还得做些事情让上天认定,才能成为正式的土地神,继承仙术。”
“仙术?”她眼睛一亮。
“看你那眼神,嘁,真没出息。想学仙术你不早点跟我说?”
我以为您那是妖术啊……苏沉夕腹诽,“那要怎么得到上天认定?”
“这个可不好说,不同的人得有不同的际遇。等哪天你这块牌子融入你体内了,那便算是得到上天的承认,正式荣升土地神了。”
指,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
“苏沉夕。”狐狸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小小的眼珠看着苏沉夕。
如果昨天有人跟苏沉夕说她可以辨认出一只狐狸脸上的表情,那肯定是要被苏姑娘不屑地斜眼的。
但现在她竟看出这只狐狸精一瞬间的表情有些恍惚,和凄凉。
雪姨那曾经妩媚妖娆得一塌糊涂的眼睛里此刻似有无数波涛汹涌,又如无数柳絮在寒风中飞舞旋转,繁复而悲伤。但最后,只化作一层清澈的湖水,毫无波澜。她侧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道,“你是个幸运的姑娘。”
苏沉夕的手微微收紧,但只一瞬,就不屑地扭头道,“嘛,你是不是后悔把土灵给我啦?我就说你肯定没那么大方!”
白狐狸一愣,然后笑骂道,“哟,当了土地娘娘还说这些风凉话?——你今天还没做饭的吧?把少爷饿着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神仙,一样扒了你的皮!还不快去!”
从雪姨房间里出来,苏沉夕又想起土地娘娘那个囧囧有神的身份,脸色又一下子沉了下来,正想去找酒意问更清楚点,却没想到一踏进他房间便看见他桌上端端正正摆了一张包袱布。
酒意正在从他的书堆里翻找些什么,见她进来只是点点头。
“你这是……”搬家?跑路?
他头也不抬,“找些有趣的书带着,路上不会太闲。”
“哦,”苏沉夕傻傻点头,半响才发觉不对,“哎,我是说,你要走?”
“你也回房收拾一下,午饭后我们便动身。”
“去哪里?怎么这么急?”简直比私奔还急。
酒意挑好了几本书,放进包袱里,“雪姨的状况并不好,伤她的那柄剑上沾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几味药方能痊愈。我们此行便是去寻药的。”
“那雪姨势必需要人照顾,我……”
“这倒不必担心,”酒意又将几件衣物放进去,“雪姨也有千年道行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照顾自己并非难事。”
“可……我还是不放心。”就算是取药,但一定要两个人都走掉么?
酒意抬起头来,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几味药都掌握在其他土地神手上,若你不同去,我要怎么说服他们把药交与我?”
原来如此,苏沉夕摸了摸脑袋,看来自己这个土地神还是有不少好处的嘛。
直到上路,苏沉夕才知道绝不能指望会有传说中的香车美人做伴,就连马,怕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以及她和酒意可怜的预算约束下,都是奢望啊啊啊!
好在酒意的步子并不快,也常常顾及我们苏姑娘的体力(虽然这世是苏沉夕已经是体力超人了,但在她纯洁的幼小心灵深处,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娇弱的少女),时不时休息一下。神态悠闲得简直像个富家少爷带着苦命丫鬟出来踏青一般——所谓的苦命丫鬟,就是怕该少爷会突然脸色发白昏厥过去,而将两人的包袱都辛苦扛在背上的苏沉夕。
“话说,我们要取的药,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先入英鞮山,取冉遗鱼蛋与溪边皮。”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苏沉夕估计就算酒意解释了她也是不懂的,于是认命的放弃了,“那,我要怎么去拜见我的同事——呃,同僚?”
“不知。”
“哎?”居然会有酒意不知道的事!
“或许你们之间会有些感应吧。不过到时若没法找到土地神,也可以问些小妖精。”
“……”妖精也可以妖精也可以……苏沉夕抹泪,那到底她这个半人半废柴神有个毛用啊?其实,其实,酒意带她出门,只是为了帮他扛包袱的吧?
远目,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番外三
苏沉夕这个晚上睡得很不踏实,做的梦也是乱七八糟,一会儿还晒在大太阳下帮雪姨捶背,再一晃神就到了雪地砍柴,还梦到她抱着仙土灵,小人身子暖暖的,手感也很好的,似乎还能从中闻到饭香……
等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腰酸背痛,酒意靠在不远的树下看书。
望了望太阳,这个时候应该也十点多了吧,“酒意!”
他放下书,“你醒了。”
树影斑驳,清风拂袖,他的笑容,竟有一丝说不出的醉人。
苏沉夕清咳一声,心里琢磨着原来自己这个怪力身体早上也会有低血糖症状,出现眼花,“吃早餐了没?”
“还没。”
指,就算是个小孩子,也不能这么娇气吧。
正想摆出大人架子教育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较几天前更加苍白,苏沉夕有点慌,“酒意,你还好吧?是不是又犯病了?”
酒意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更难看了吧。”
“胡说什么呢,小酒意最好看啦,”苏沉夕言不由衷,干笑着从行李中掏出面饼来,“大概是饿了吧?”
突然,酒意眉头一皱,立刻起身抓住她跳上树枝,“噤声。”
“……”苏沉夕站在快三米高的树干上,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几个零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白袍黑纱的老头跌跌撞撞跑在最前面,后面不疾不徐跟着两个色彩斑斓的……妖怪?
苏沉夕不由得在心里叹气,这年头妖怪还真好认,穿最不搭调颜色的衣服,烫最怪异的头发,再画最浓的妆。
老头跑到苏沉夕和酒意站的那棵树下,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树干坐下来,吐出几口黑血。
“怎么不跑了?”一个红色大衣绿色披肩的扫把头女妖大笑道,“莫非先生还怕晚辈们跟不上吗?”
“你们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琉璃盏乃天界圣物,岂是我等凡人可知晓!”老头即使虚弱得站不起来,这席话却说得依旧中气十足。
站在红绿妖女身后,是一个鼻子上长了几根胡须,涂着浓浓蓝色口红的妖男,只见他翘了个兰花指,柔媚笑道,“先生这话可严重了,我们这些小妖不过是好奇,想知道那琉璃盏的五行属性而已,何来觊觎之心?我们也没有让先生替我们掐算它如今在何处,先生何必如此紧张?”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红绿妖女不耐烦了,亮出一手带有金属光泽的长指甲,“这个不肯说,咱们再去抓一个好了!”
苏沉夕有些紧张,扯了扯酒意的衣袖。
酒意摇摇头,扣在她腰间的手一丝不动。
“哼唧,哼唧。”
仙土灵的叫声突然提醒了苏沉夕。
她虽然不是那种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但她好歹……也是个土地神啊。
上公交车会给老人让位,看见有小偷作案会在旁边重重咳嗽几声,从来不闯红灯,也不乱扔垃圾,很小市民却依然会一时热血助人为乐……的苏沉夕啊。
仙土灵似乎感应到她不容易发掘出来的觉悟,安静下来。
只是,该怎么救?
她苏沉夕有什么装备吗……有没有有人说过,力气大,体力好,可以算是战胜妖怪的条件之一吗?
……
所幸蓝唇妖男的废话很多,还在跟老头纠结中。有时间思考对策。
又扯了扯酒意,指了指老头。
酒意没理她。
苏沉夕小声地说,“总不能见死不——”嘴巴被酒意一把捂住。
她惊异地看着他,却见他脸色苍白更甚昨夜。
树下妖女的声音无比冷厉,“谁?”
酒意箍在她腰间的手也几乎在一瞬间松开。苏沉夕没来得及反应,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那双手,虽然一直寒冷如冰,她却从未想过会放开她。
因为那些笑容,从她穿越来到这里,就一直暖如旭日,陪她度过无数孤寂的时光。
因为那双眸子,从她第一眼对上,就能透过那般美的琥珀色,看见他同样的孤寂。
因为那扇睫毛,从她第一次心动,就为之沉沦,若千年,如万世。
苏沉夕闭上眼睛。
——等一下!
——自己当了土地神,因此地也变得软了么?
“红儿!”抬头便看见蓝唇妖男一脸惊慌地朝她跑了过来。
难道说……
苏沉夕往自己的屁股下面一看,果然,红绿一片,纯天然妖怪坐垫。
她立刻就跳起来,闪到老头那边。
蓝唇妖男几乎是一瞬间就掉落了无数泪珠子,抱起红绿妖女,颤声道,“红儿~~你,你怎么样了~~~”
苏沉夕和老头为他强大的柔弱的颤声所感动,同时抖了三抖。
妖女气若游丝,此时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指……甲……”
妖男大惊失色,连那死蓝死蓝的嘴唇都显出苍白来,猛抓起她的手,不敢相信地喊道,“断、断了!”
红绿妖女惨然一笑,“蓝郎,咱们来世再见……”说完头一歪,眼睛一闭,死了。
“不~~~”
为什么他眼中饱含泪水,因为他爱这片红绿,爱得深沉。
苏沉夕看呆了,撞了撞旁边的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此妖的内丹隐藏在指甲,若是在她发功的时候指甲尽断,则内丹受损,妖气尽散,打回原形。”
苏沉夕这才知道,刚刚她掉下来的时候,似乎红绿妖女正好举起爪子准备对老头下手,结果被她一压,爪子直插入地,根根尽断。
她苏沉夕的屁股,竟厉害至此!!
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她屁股厉害不厉害的时候,因为蓝唇妖男已经双眼通红,放下红绿妖女,缓缓朝他们走来。
苏沉夕当机立断喊了一声,“仙土灵!!”然后觉得不够气势,加了一句,“十万伏特!!”
“嘣!”
半空中,突然一片金华耀眼,流光溢彩,然后慢慢出现一个西瓜大小的光团……等等,等等,苏沉夕瞪大了眼睛,这个是……
“汪汪!”
她眼前有些发黑,怎么会是一只大黄狗!
“仙……土……灵……?”她喊得很慢,很慢,慢得她觉得如果她如果说不完这个名字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么残酷的事。
大黄狗缓缓落地,然后特欢乐地奔向苏沉夕,用头蹭蹭她的脚,咧嘴一笑——果然,苏沉夕无力地捂住眼睛,果然啊,它没有牙齿!
狗就狗吧,反正都是她的小宠物。指望个小婴儿像什么话,苏沉夕把心一横,脱口而出,“有本事冲我来吧!”
可是,能不能找个人告诉她,蓝唇妖男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扭曲?
“想不到我季泉在绝境之地,还会得此逆转,何其幸哉,何其幸哉!”老头抚掌大笑,复又怒视妖男,“你这猫妖,为非作歹,孽债无数,你可知罪!”
妖男连嘴皮都在打哆嗦,看样子话都没法说出来。
经老头这么一提醒,苏沉夕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仙土灵会以大黄狗的形象出现,猫天生怕狗啊,仙土灵他真是,真是……太聪明太有爱太萌了!!
有了仙土灵的支持,苏沉夕终于扬眉吐气,扶着老头站起来,狐假虎威地附和道,“对,你可知罪!”
仙土灵此时也十分配合地摇摇尾巴,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可怜蓝唇妖男被那阵势吓得兰花指乱翘,一个哆嗦直接趴到地上,“知……知……”
“你又可知丧妻之痛就是上天对你的惩戒之一?”
蓝唇妖男狠狠抓着地上的泥土,头深深埋着,身体抖得更厉害。
这个老头,有点过分了耶。苏沉夕皱眉。
“如今我看你也已经悔过,若你答应往后一心向善,吃斋念佛,我季泉今日便放过你。”
放过他?苏沉夕有点搞不清楚形势。
“小姑娘,拿这把匕首给他,让他把他的猫须割下。”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交给她。
尊重老人,传统美德,苏沉夕也没什么不满,很干脆就把匕首丢给了妖男。妖男的手还在颤抖,但是割胡子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猫须就保留在我这里,以后你须潜心修行,若再伤及无辜,休怪老夫无情!”
“是……”
等到妖男消失不见,老头身上那种严肃的教导主任气势一下全消,整个人瘫倒下来。
“喂,老爷爷,老爷爷……”苏沉夕慌神,脱口而出,“这个老爷爷快不行了!酒意!你——”
林中静悄悄的,除了仙土灵在旁边呼呼喘气,没有任何回应。
苏沉夕这才觉得不对劲,刚刚酒意手松之后就没有了动静……他刚刚的松手,难道是——
她“腾”一下站起来,急急跑到刚刚他们站的树枝下——“酒意!”
他竟昏倒在地上!
他的嘴边溢出腥红泛黑的血,沾满在青色的草地上,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丑陋却鲜明无比。苍白的肌肤几乎要将脸上的血管都印了出来,他闭着眼睛,重合的睫毛如同一沓厚重的黑翎毛,高贵美丽,却脆弱无比。
苏沉夕自然更加头疼,但胸口的某个小东西却破除了刚刚一闪而过的冰冷,开始有温度地跳起来。
幸好。
幸好,只是因为他病重。
酒意是宿疾,老人身上也看不出一点外伤,苏沉夕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只能把老人和少年排排摆在树荫下,完全不通医道的苏沉夕在旁给他们灌灌水,扇扇风。
对“大黄狗牌”仙土灵招了招手,苏沉夕笑得和蔼可亲,“仙土灵,你还会变什么?”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停!”苏沉夕苦闷,她暂时还学不会这门外语,“你先回去吧。”
“嗖!”仙土灵是个听话的小孩。
于是,苏沉夕更加专心地研究面前这两位病人。
咦,怎么觉得老头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又没反应了?再看看酒意,闭着的眼睛,看得清眼珠在骨碌骨碌地转。
再不醒来的话,这伤拖久了就不妙了耶。
于是苏沉夕做了一个决定。
半分钟之后,躺着的两人都猛地睁开了眼睛,面有菜色,身体发抖。
只见苏沉夕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以为我‘k歌之王’的称号是白得的吗?!哈哈哈哈哈……”
“……”
“……”
告别了那个叫季泉的老头,又被他非常诚恳地还掏出不少好东西感谢了一番,苏沉夕和酒意又开始赶路。
天黑的时候,两人总算是停下了脚步。苏沉夕放下两个大包包,兴冲冲地东跑西跑,抱了一大堆的干柴送到酒意面前,一双眼睛水亮水亮的看着他。
酒意清咳了一声,“苏苏这是?”
她笑得十分坦然,“我没带火石。”
他了然。
随后,指尖就凝出了一团淡淡的紫色光晕,再一眨眼,光晕不见了,干柴燃了。
苏沉夕此刻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纯天然无污染新能源环保绿色可圈可点可攻可受……
酒意的形象在苏沉夕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而下一刻,酒意微微一笑,“饿了吧?你向右走五十四步。”
苏沉夕一步一步地数着,在第五十四步的惊愕地发现草丛里躺着一只野兔。
在……呼呼大睡?
“酒意,酒意,你教我法术吧!”苏沉夕一手拿着那根烤兔子肉的木棒,一手兴奋地挥舞着,“等我学会了,你姐姐我就可以保护你了哦!”
“保护我?”酒意微笑,“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因为言情女主角都喜欢这样说啊,苏沉夕笑眯眯道,“你不是常常发病么!你看,如果今天那两小妖攻击的是你,你又发病了怎么办?仙土灵那么弱,我也不可能次次运气那么好——当然就只有姐姐我学了法术后,拼命保护你啦!”
酒意用木棍捣了捣火堆,火苗一下子窜升,溅起许多小火星,也将他原本略为发白的脸映得鲜艳柔和起来,“过来。”
苏沉夕狗腿地贴着他坐下。
“把手给我。”
她小心翼翼伸出右手。
一道银光闪过,她的手指一凉,接着就看到自己的手心多了一道划痕,鲜血争先恐后涌出来,坠下火堆。
随后,又是一道银光——酒意的左手心也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酒意动作迅速干脆,将那把划伤口的匕首往旁边一扔,就立刻抓起她的手,两掌相对,然后放在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上。
苏沉夕这才反应过来,反射性的想要缩回手,却没想到酒意的右手突然一缩,将她扣得紧紧的。
虽然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但她却觉得,此刻酒意的神情有些不对。
只是一瞬,她却看懂了,两人双手相接的那一刻,他的全身颤抖了一下。
该不会是发病了吧……苏沉夕小声道,“那不如,改天再……”
他却转过头来,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别怕,那火烫不着我们。”
“可是……”苏沉夕哭丧着脸看她的食指按在别人手里,两人的血液似乎正在互相打招呼——可是真的很不卫生啊!万一他有什么通过血液传播的传染病怎么办!
而且,而且,他们的血型不一定一样吧……
两人的手被他稳稳放在火焰上,可苏沉夕却神奇得没感觉得到烫,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气流从指尖的伤口进入,游走遍她的全身。
清清凉凉,倒是很舒服。
苏沉夕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们握紧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肤色很白,指节很瘦,却不硌手。即使是在烈焰之中,还是清晰地感到他那只手的冰凉。
她并拢了腿,偏过头去看他。酒意的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笑容,定定看着烈焰上的两只手,眼睑微垂,火光跳跃,将他长卷的睫毛投下同样跳跃的光影。
很漂亮。
平时他也是这样笑,睫毛也是这样舒展,很漂亮。
但只是漂亮而已。
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但今晚,似乎不同。
多了些什么。
“哼唧,哼唧。”
“哼唧……唔唔唔……”
苏沉夕用那只空闲的手扯了扯酒意,“你听见什么了没?”
“嗯?”
“哼唧唧……”
虽然这声音并不怎么烦人,甚至她还觉得有点可爱,但黑夜里发生诡异的事情还是让她觉得不爽,喊道,“谁在哼哼唧唧,给老娘滚出来!”
她刚说完,就听见空中传来“嘣”一声类似肥皂泡破的声音,然后一个肥肥胖胖,白白嫩嫩,穿着红肚兜,扎着朝天辫的东西出现了。
仙土灵乖乖宠物?
“原来是你哦——你在咕叽咕叽个什么劲啊。”苏沉夕对它招招手,它竟比第一次出现小了许多,本来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样大的,现在却突然让她觉得它好像……
苏沉夕眼睛一亮,“叫仙土灵多没亲切感,主人姐姐给你起个好名字吧?”
仙土灵依然哼唧哼唧地叫着绕着她飞圈圈。
酒意不动声色,右手迅速捻了个诀,往火中投去。
火光陡盛,窜起几乎有人高。苏沉夕被吓了一跳,只觉得那股寒流在体内流窜得愈加快速,“怎么了?”
“加快速度。”
“……哦。”苏沉夕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又兴冲冲对仙土灵说,“你别转圈圈了好吧,姐姐来给你起名字~”
仙土灵很不给面子,哼唧得更大声,圈圈一直在绕,却不敢接近火堆。
苏沉夕还沉浸在起名大业中,一字一字揭露答案:“电、饭、锅!怎么样,怎么样,形象吧……喂,喂,电饭锅你在干嘛?不准打哥哥!”
一代仙土灵电饭锅,此时将绕圈圈的圆心改成了酒意,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就往酒意头上打。当然,因为还没有实体,每次它的拳头都直接穿过他,看得苏沉夕面部抽搐。
“电饭锅你给我进木牌去!”
“嗖”的一声,仙土灵消失了。
只是那哼唧哼唧的声音还是响个没完。
苏沉夕一手被酒意握着,只能艰难地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木牌,吼道“给我睡觉!不准吵!”
于是,世界安静了。
偷偷瞄了酒意一眼,发现他依然端坐如常,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么说也是她的电饭锅啊,“那个……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不会这样啊……那个,没伤着你吧——嗷——————”
手心突然像被一根针狠狠刺入,一瞬间直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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