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还债 - 分卷阅读18
这玉陶笛看上去剔透晶莹,头上拴着红绳,其大小与环佩相似,可携挂在腰间。楚之见了这精致小玩意,心底自然喜欢,面上却也不好意思收下。齐墨坚决让与楚之,说这只是相救之恩的回报,不成敬意。
陶笛外观精致,音色也美,楚之对其爱不释手,偶尔还为伙伴们吹上一段。后来她又做了些点心让少爷的贴身小厮送去以致谢意。
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往,关系日渐亲密起来。但毕竟主仆身份有别,一些流言蜚语难免在人耳边吹风,带着些张大其事的修辞。一日齐夫人把在院里吹曲儿的楚之叫进了房中,问了一些与流言相关的事由。
楚之在齐府少说四五年了,夫人对此无过多评惩,但最后却将楚之驱到了后院,与嬷嬷们一同做些针黹。
她在后院里呆了小半年,其中尝试过偷着溜出,但几次无果便放弃了。于是楚之与齐墨两人自此断了联系,玉陶笛也被忙碌的楚之闲置许久,最后被放进箱子里妥善收藏。而意想不到的是,阔别六年之久的姨娘,在其后的某一天里竟会突然出现在楚之的眼前。
从姨娘口中得知娘亲因病去世的消息,她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无了姊妹依靠,姨娘也熬不下去了,偷拿着两人六年内攒下的贵重书画首饰一一变卖,托人行便跑出了妓院,后又换了银两来赎楚之的自由身。
楚之走的匆忙,也没能与齐墨道别。她与姨娘两人一路匆匆向着西南,想去投奔一个远处家境尚且过得去的亲戚。
路途艰辛,道阻且长,又时值晚秋初冬,气温陡转直下。娘俩二人赶路时不巧绕到了妓院差人追捕的道路上,被逮了个正着。
然得道者多助,俩人幸得恩公相救,保住了性命,可又因此不幸丢失了路费。娘俩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只得决定暂时逗留于此,当下开始考虑生计了。
☆、番外·尘寰梦·中
到现在楚之都还记得跪在冰天雪地里双膝麻木的触感。她兀自走神,一面泼了洗完衣裳的脏水。
晚间,得了清闲的楚之回了五六个女侍从挤在一起居住的小屋,只有她的姨娘和另一个姑娘围在火炉前取暖。
楚之走过去坐下。三人古往今来闲扯了许多,那位姑娘对楚之的遭遇深表同情,楚之到是不以为然。楚之身上带着玉陶笛,便即兴来了一曲。一曲毕,姨娘露出欣慰的目光,那个姑娘倒是听得高兴拍手叫好。
姨娘问楚之的箜篌是否耽搁了,楚之低头笑道:“怎能呢,毕竟是传家的乐器,从小熟练的。即便在心里也练过无数次了。”
于是她双手在身前端起,对着空气弹奏起来,姨娘跟着打点哼唱,旁边那位姑娘托腮安静聆听。
这位姑娘注视着沉醉在弹奏里的楚之的侧脸,与她脸上陶醉的神情,仿佛她手里真真抱着箜篌似的。清泉流淌般的琴音似乎从她的指尖流出,又逐渐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冬去春来,忽然而已。然后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一日楚之与女伴两人于白雪观门前扫地,女伴忽然道:“楚之,你知道吗?这观里无论身份贵贱,只要有天分,是可以去塾里旁听学习道法的。”
楚之道:“这我倒不知。”
女伴道:“一会儿扫完地,我带你去看看。”
楚之笑道:“好。”
原来白雪观里设有一间书堂,供年轻的道士和女冠一齐理论道法。观里无论卑贱高低的小厮丫鬟,只要是一心向道,便可自便旁听。这时楚之和女伴已经来晚了,书堂的窗沿下、游廊边、台阶上都已经坐满了听讲的人,老少男女,皆带着满足认真的神情,堂内传来书声琅琅。
她打从心里喜欢这种环境。之前在齐府不曾有接触诗文道法的机会,只有童稚在家里时的一些耳濡目染,这一切都令她心生怀念。
鱼楚之开始学习仙法。她于此道天赋异禀,又经常虚心请教观里的其他女冠,所以进步极快。而楚之自己也很快出落成了形容出众的玲珑少女。这日她打点好杂事,便又捧着一本真言,坐在观门前的老地方研习读书。
忽然远处的门内走出一位中年白衣道人,他面带愁容看着另一名黑衣道人,似是两人有些争执,他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楚之。
“子琛,你这厢住了两日,便又要走了吗?”
“师兄,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星尘他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他还在外面等我。”
“唉…我到听说了一些兰陵那边传来的消息。尘世人心散乱,人人自危,自求多福也成了奢侈……你好生照顾好自己。” 老道人捋着胡子,仰天长叹,不舍地目送黑衣道人行礼告退。
她将这场景看在眼底,老道人的话也都一字不落的听清了。可这只是过眼云烟而已,生活里的一隅小事,楚之未曾深品其中的意味。
看书直到日落,她自行站起,小腿不知怎么突然抽筋了。
或许真如那道人所说,自求多福已是一种奢侈。明天与意外,你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她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白雪观与那些所有与她朝夕相处的亲友,也会随着秋天的叶子一同枯黄腐朽。
不过是离开两日,女伴腹有不适,姨娘要洗些积攒的被褥枕垫,她便自己一人进城采货。
再回来,白雪观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楚之雇了辆马车载着准备过冬的食材回观。她坐在车前的木凳上,迎着大老远看见白雪观的方向腾起滚滚的浓烟,心下一惊,疾步踏下马车,一颗心端在嗓子眼里。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好不容易稳妥了一些的生活,要再次转向颠沛流离了。
而她双腿沉重如灌铅,不愿去直面这个现实。
“姨娘!阿童!!”楚之在大火里唤着女伴的名字。她找到了她们的小屋…不,那已经算不上屋子了……
那是包裹在业火里狂啸的妖魔鬼怪,舔着火舌向她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一切,她惊叫着慌忙跑开。
“阿童!道长!!何姑姑!……咳咳…姨娘!!咳咳咳……”不知是什么在控制双脚促使她前行,浓烟呛进嗓子,浑身皮肤传来灼烧的疼,她只得咬牙忍住。
她一面前行,一面自我暗示着或许还有人等着她的营救。然而事实是整座白雪观里的活人只剩她一个,满地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和被火燎过冒青烟的焦尸。楚之看到了躺在瓦砾里七窍流血的她的女伴……那个平日里最爱美的阿童:她的整只左手填满嘴巴,右臂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背后弯曲……楚之震惊的睁大眼慢慢往下扫,一面崩溃的捂着嘴尖叫:阿童的小腿血肉模糊,膝盖往下只有肉渣和白骨……
这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这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阿童!
楚之忍住呕吐的欲望,捂着嘴和鼻子逃开。不知是因为周身的浓烟还是悲痛,她的眼睛泪流不止。她不停揉着刺痛的双眼,一面擦拭眼泪,心底只想找到她的姨娘。
脚下叮铛一响,低头模糊看去,是一枚玉箫。玉箫上面镌着‘玄机’二字,是姨娘的字。
这是姨娘没有舍得当出去的最后一件乐器。楚之摩挲着玉箫上的字,浑浑噩噩步履如走尸,脚下不小心踩空。她滚下斜坡,头部在地面重重一撞,人事不省了。
到底是逃过一劫,还是老天有意。如果再踏上几步台阶,她就能迎面撞见正欲逃走的薛洋了。
错过这一步,究竟是侥幸,还是祸端,谁又能说清?
☆、番外·尘寰梦·下
连着好几日未合眼的楚之,冥冥里只往一个方向。除了齐州,她不知道还能回哪里。
当下心里支撑她的唯一的信念,是身上的玉陶笛。
楚之又累又饿,在路边晕倒,又在陌生的穆家屋子里醒来,此时她已双目失明。
她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即使这样也不肯乖乖躺在陌生的家里养病。每逢阖眼,楚之自己就会坠落在堆满尸体血流成河的白雪观里,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楚之的精神因此被狠狠折磨着,食不思,饭不想,睡不安稳。
她痛恨这一切,恨命运唯独折磨她,无端让她承受一个又一个不幸,最后独留她一个狼狈的苟延残喘。
楚之在体力恢复了一些的时候,于白日里独自魂不守舍的摸上大街,在修士聚众的茶馆里,听到了在圈内震惊一时的白雪观屠杀惨案,她也因此得知了仇人的名字。
冷静思考了几日,楚之深知自己境遇惨淡,对于救她性命的恩人无以为报。于是她恳求穆山音带她去了齐府。
而偏偏有时你寄予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自顾不暇的齐氏,狠心拒绝的夫人,都让楚之陷入一种愈加彻底绝望的境地。她捧着因失足摔碎的陶笛碎片,在白日的大街上失魂落魄,最后让穆山音领回家中。
穆山音在表明心意时,楚之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因为连对方的样貌都模糊不清,可她没有理由拒绝对她无偿付出的恩人,最后答应了。
没有宴席和亲朋好友的祝福,低调的婚礼,楚之做了穆山音的偏房。她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那几块陶笛的碎片,被放进一个做聘礼的铜箱里。
穆山音对楚之非常好,总是尽可能守在她身边,在她行动不便时更是寸步不离。下人们若是哪里不周到了,他都会怒目而嗔,再仔细与他们示范。
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喜欢上了失魂丢魄的自己。
长年累月不出门的楚之,今日被穆山音领上了一座山。天有不测风云,他们躲进一个地方避雨。楚之坐在蒲团里,听着屋外雨声潺潺,想象着这场大雨降落在白雪观里,将大火扑灭。
突然屋后一声巨响,将她引回了现实。高声唤了几声,已经寻不见穆山音的声音和气息,楚之感到有些害怕,这场大雨仿佛将所有痕迹全部抹消了一样。
命令自己压抑着不安,她现在需要做点什么。将所有感觉凝结于听觉,一面往前走,一面在大雨里用法术将听觉放宽放远……然后她忽然听见了一声猫叫。
后山方向第二次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急当头,刹那间,雨滴落在地面的敲打声连成了一条线,无数的线条在楚之面前交错勾勒出凹凸的形状。远处山谷传来磅礴的混响,辨不清边界。而那声有些凄惨的猫叫声,就在离她的不远处的一点。于是楚之选择救下了那只猫,赶回祠堂里寻了安全处避难。
躲过泥石的冲击,楚之再次去寻找穆山音的踪迹,然后天降雷鸣,将祠堂屋顶咔嚓劈出了一个洞。
再后来,楚之记得自己应该是被砸晕了,怎样回去的,也记不大清了。
似乎自己在晕厥时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只猫化为人形,对她说着报答救命之恩。于是那猫取了已经死去的穆山音的双眼与自己三百年的修行,念了一串口诀,赠与她一双明目。
楚之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眼睛复明了,由衷感到高兴,站在院子里,抱起脚边的黑猫转了几个圈。
但因穆山音的意外去世,穆家再次掩上了一层阴霾。穆母开始憎恶鱼楚之,将失子之痛产生的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倒在她身上。
这位老妇人无论怎样嗔她骂她,甚至打她,楚之都没有还手。毕竟这里于她有恩,她觉得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格。
但当大醉的穆知白回来后企图对她不诡时,她再也承受不住,逃出了门外。
然后她遇见了齐墨。
“我继承家业,然后你可以医好我的眼睛,我来帮你复仇。”齐墨对楚之许下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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