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双美】Shell - 分卷阅读3
朝忠老弟,你这是……这是方副局长?! 您是……
那人站起来,双手伸出握住方孟韦的。这是贵人,贵人哪!
你以前是侦缉队的吧?
对对,许恒华,您还记得吗?
方孟韦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在一边沙发上坐下来的孙朝忠,回头又看牢那连此刻站姿都瞬间挺拔起来了的北平警察局侦缉队队长许恒华。
满上,满上。
孙朝忠放下手中酒杯,眼前光线晃动了一下,定睛望着琥珀色液体再由许恒华手中的玻璃瓶流进酒杯。
在北平,那都是承蒙了方局照顾。
哪里……哪里。方孟韦再次伸手盖住面前的空酒杯。
是,我倒是忘了,方局从来不喝酒的。许恒华整张脸都由于酒精红起来,朝忠老弟啊,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掖着藏着现在才引方局来见我。
孙朝忠张了张嘴想开口。话没说出已经被方孟韦回答,我也是上周才见到朝忠。他顺着许恒华的话讲,顺口叫了朝忠二字,这下却觉得又似不妥。可好在孙朝忠似乎并未注意,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对着许恒华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便又倒进喉中。
孙朝忠似乎只管喝酒,坐得倒还是挺直,却好像并没有提起伯禽的意思,于是方孟韦便只有频频看他。虽说是故人,可同许恒华有交情的是孙朝忠,自然是他开口比较好。
想到这里倒是顺口问起,在北平时也从未见过你俩熟悉,什么时候在香港重遇?
许恒华哑笑两声,又给孙朝忠满上酒。这九龙城能有我许恒华的立足之地,多亏朝忠老弟。说罢仰了仰头,一杯酒入肚。
离开北平的时候,孙朝忠给了他笔钱。九龙城恒哥的第一家店,便是用那笔钱盘下的。他讲得兴起,又敬了孙朝忠一杯,晃晃空瓶,甩到一边。
开张没两月,被本地社团欺,铺头都砸烂,开门没法做生意。最后找了中间人约了对方单挑,谁晓得比武前一日他们玩阴的!砍了我右手!最后也是朝忠老弟,替我打了这场擂, 现在这瑟庭街,才能姓许。
恒华兄,孙朝忠终于开了口。
你扣的那个小子,他是方局的侄子。许恒华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下巴。
他皱紧眉头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这才讲话,本来你开口,又有方局的关系我是不该有二话的。只是……
他捡起刚刚被丢在一旁的玻璃酒瓶。他真的不该沉了那条船。那船是我的,货却是岛上的秦爷和老刘的。
伯禽只是年少糊涂,这帐要算也该算到那个捣鬼的社团头上。方孟韦讲。 他当着秦爷承认了他是铁头李的人。秦爷和老刘找我要人,我不能不给啊。就是还未给了?孙朝忠问。
许恒华不讲话,望着桌子上那套茶具。方孟韦也不讲话,望着孙朝忠扣在一起的那双手。我明白这是为难你了。
孙朝忠打开旁边另一瓶酒,给自己和许恒华倒上。
可不管多为难,恒华兄,这事你也还得帮,中间的为难之处我只有先敬你一杯,先赔罪
了。
方孟韦见状也连忙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也先敬一杯陪罪了。一旦接到伯禽,即刻,今天晚上就用飞机将他送到台湾我大哥那里,你同别人讲他跑了也好,失踪也好都任由你说,总之是不会有人再在这里见到他。
许恒华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望着前面两人,好像时光倒流,回到北平警局的会议室,自己正襟危坐等着长官们布置任务。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阿标也是我侄子,被那姓崔的小子打得满头血也未见你这样费心过。
孙朝忠见他说这话,便知道事情已经办成,回答道阿标有你操心,哪用得着旁人?
方孟韦陪孙朝忠一起往电车站走。
许恒华说好了两小时后人送到家门,方孟韦还得去给大哥联系晚上送走伯禽的事情。按理说不该耽误。可弯出走廊重新出门,方孟韦才发现孙朝忠整张脸都满满溢出淡红。想是之前光线太暗,看不出分别。
他讲话走路并未失态,可也不难看出回话还是比往常慢了半拍,又多少有些答非所问。可固执得很,一心要去坐电车,说要吹吹风。
方孟韦只有同他并排走着,为他照看着点车来人往。你分给他的那笔钱,是徐铁英的钱吗?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孙朝忠侧过头,似乎努力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然后眯着眼似乎是笑了。
他们去找许恒华的时候不过下午四点多,现在天色将将暗下来,傍晚的凉风格外怡然惬意。
就好像此刻孙朝忠望着他,双颊绯红,凤眼流光,连初上的华灯都未再被方孟韦看在眼中。
车来了,孙朝忠扶了一下方孟韦的胳膊,车站的台阶险些绊到他。
租了车将崔伯禽在机场交给了大哥打过招呼的机师,又将崔婶同平阳送回了家。崔婶打算着,干脆出租了铺子过些时日也一起搬去台湾。
司机拧转钥匙,车灯照亮暗巷,问先生下一站去哪里。
方孟韦有些疲惫地报了自家地址,却又没来由地想起下午那张酡红的脸。不晓得平安到家没。
楼房台阶那样窄,怕是不好爬的。其实刚去过医院,本就不该喝酒。竟然能和人打擂,果然是让他的。那天泛红的耳尖,是不是看错的?
还有上电车前印在他脑海里的那幅笑颜,孙朝忠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而方孟韦却好像在这一周里第一次认识他。
他哪里是那个在北平拒人于千里之外,神色冷漠的秘书。
可怎么不是他?那眉眼笑容都是他。若他在北平的深秋里也笑过一回,大概也该是那样吧。
方孟韦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一。
这已经是他这一天内,第三次站在这幅门框前,抬手敲门。
敲了两回才约莫听到门那边有踏着木地板的声音,想莫非已经睡下了?
开了门见到孙朝忠还穿着下午那身衣服,望着他,脸上还有一道被织物压过的印子。孟韦。他开门让他进来,并未问缘由。
方孟韦走进来,望见旁边沙发上的凉席正契合孙朝忠的右脸的印迹。想必是回来倒头就睡了,刚刚才被他敲门叫醒。想到这里方孟韦竟然莫名生出些亲近感来。
别泡茶了,我就坐一会儿。没事,我现在清醒了。
方孟韦照旧望着桌中的那一篮未动过的水果,昏黄灯光下好像都铺了一样的暗昧色泽。水壶放上了炉子,孙朝忠走回来,怎么过来了?伯禽那边还顺利吗?
已经送上飞机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孙朝忠站着,定定望着他。方孟韦便也站起来,讲我记得以前新生活运动那时候你不喝酒的。
我是不喝酒。
孙朝忠眨了眨眼睛,望着方孟韦。
只是难为情的事,总得要壮壮胆,才好说得出口。
方孟韦站在那一盏白炽灯下,只觉得这昏黄的灯泡好像烫得可怕,烤得他周身发热,额角出汗。明知道孙朝忠说的是下午开口求人的事难为情,脸却烧红起来,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也醉了酒,现在才发出来。
那现在好点没?他问的是醉酒。
还是有点难为情。
方孟韦想跑,想离开,预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可脚底板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一般,半点也不乐意挪动。孙朝忠的脸朝他凑过来,他没有动,可中间那张桌子成了阻隔, 万水千山。他便被磁铁控制一般也倾过去,直到望见孙朝忠的眼在他的眼前渐渐地放大。
若再近些,是否便能看得更清些。还是北平时见过的那双眼,也不知藏在心底几多深。
第四章
夕阳温暖,眯眼望见摇晃又夺目。
伸手去够却是枉劳。 就好像注定发不了芽的种子,又何须给养?若是发出芽来,撩心撩肺岂不更添难办?
可终究忍不住伸手。
明明近在咫尺,又似风高浪险,哪一样都挑战神经。
孙朝忠望着那穿着北平警局旧式制服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在心中是否也曾想过,若伸手去够,结局是如何。
容不得他再想,笃笃笃的敲门声将他从迷梦里唤醒,抬头发现那夕阳不过盏灯,而心中背影站在门外,双目澄明,望着他说我就是来看看你。
孙朝忠对自己诚实,转身一瞬几乎能听见突然加速的心跳。
可他又冷静,好像猎手,眯着眼,等着秒针过,心跳过,摇晃灯光的暗影过。那个独一无二的时机,他伸手,倾身过去。
手搭在对方肩头,望着方孟韦猛然收缩的瞳眸,渐渐重新又扩开。方孟韦朝他凑过来。
孙朝忠感到在他不温不火的生活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似海底那些移动的山脉。没有什么会再一样了,什么都将不一样了。只因为方孟韦朝着他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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