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长安同人）【郅摩】无题.意难平 - 分卷阅读14

    “你每天少吃两顿我再考虑这个建议。”李郅失笑，催促萨摩往那圣女的房间走。

    两人尽量挨着墙壁躲在阴影里游走，不一会就到了圣女的房间门口，萨摩手扶到了门上， 却被李郅拉到了身后，“嘘……有其他人。”

    萨摩顿时屏息，他从靴子里抽出小刀，在窗户上划开一道小口子。

    房间里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美丽的衣裙上缀满了金线绣成的火焰图案，一看便是祆教圣女，但她此时一点娴静端庄的仪态都没有，正跟一个穿着苦力衣衫，头带白帽的矮个子男人激动地争吵着。

    而那个男人竟是本巴布！

    两人争吵间说的都是胡语，萨摩听不懂，但看两人神情，似乎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本巴布手舞足蹈，眼泛血丝，萨摩想他大概又嚼了大麻叶子。

    “萨摩，你看她头上！”李郅也在窥看，他惊讶道，“是琉璃簪！” “咦？！”

    萨摩甚为意外，仔细一看，那圣女头上真的别着那火焰纹样的琉璃簪！

    “什么啊，原来不是为了什么教义，就是追女孩子啊？”萨摩翻个白眼，看看李郅，“那怎么办，萨宝管不了这事了。”

    “管不了更好，直接抢回来就是了。”李郅毫不在乎，正打算动手，却见本巴布忽然大怒， 猛地拉着圣女就往外跑，圣女被他那怪力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摔了个头破血流！

    “太过分了！”李郅忍不住了，他一脚踹开门，长刀一伸，刀柄直击本巴布腰间痛穴，本巴

    布吃痛，放开了圣女，往外倒退了一大步。

    “你没事吧？”萨摩可是知道被本巴布用力一捉是个什么滋味，他赶紧扶起圣女，所幸她只是额头撞伤，并没有被折断手腕。

    “你们是什么人？”圣女回过神来，却做了一件让李郅跟萨摩都很惊讶的事情。她跑去关上了门——似乎并不希望有人发现此间发生的事。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要追查一宗失窃案。”李郅掏出令牌，指了指她头上的发簪，“失窃的物品，正是你头上的琉璃簪。”

    “什么？”圣女马上向本巴布望去，可见这真是他送的东西，然而她却是要维护他，“这种簪子虽不常见，但也不能算是罕有，就不能是作坊做了相同款式的，我也买了一件吗？”

    “这位小姐，这可是有钱也没处买的东西，”萨摩撇撇嘴，“这是当今圣上赐给赵侍郎夫人的嫁妆！”

    唐皇的名号非同小可，圣女当即扑通跪下了，“两位官人饶命！我哥哥一时糊涂，才会偷取了圣上之物！娜娜双手奉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过我哥哥！”

    “娜娜！不要求这些人！”本巴布却开口了，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只是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他们这些汉人，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外族人放在眼中！根本不会尊重我们！不要求他们！”

    李郅气结，“你与永王有过节，我不追究，但是偷盗，我想无论在哪个教都是不好的行为吧！难道你就不怕你的神明怪罪你吗？！”

    李郅这话说到了点上，本巴布张口结舌，他忿忿地捶了一下桌子，冲过去拉娜娜的手，“簪子还你们就还你们！娜娜我们走！”

    “不行！我不可以走！我还要跳火神祝舞！”娜娜却奋力反抗，“我走了，弟兄姐妹们都要受到诅咒的！”

    “他们不是我的弟兄姐妹，我的亲人只有你！”本巴布眼中的光亮又开始颓靡下去了，李郅知道他那大麻的效用要过去了，“我求求你，娜娜，跟哥哥走，你为这个什么祆教已经付出够多了！不能连命都没了！”

    “等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李郅打断他们，“不就是跳个舞，怎么要死要活的？！今天不是你们祆教的新春吗？”

    本巴布左脚用力一跺地板，在他的民族里，这跟汉族的“呸”一样意思，“我不是什么祆教信徒，他们不配让我信服！”

    一直皱眉思考的萨摩这才略带试探地开口，“娜娜小姐，本巴布大哥，要是我猜错了，你们请见谅，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永王进入祆祠，并不是为了参观，而是，而是想要对娜娜小姐图谋不轨吧？”

    娜娜面色一变，低头去颂念了一句经文，本巴布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不准再念这个经！ 不准再信这个教！”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妹妹才冲撞永王的。”李郅恍然大悟，看本巴布的眼神也多了两分敬佩，“难怪萨宝愿意为你求情……”

    “不要提这个恶魔！这个害人的厥罗门多！”虽然听不懂本巴布说的厥罗门多是什么，但萨摩猜这大概是个骂人的词，“娜娜身为圣女，他不仅不保护她，他还……他还……”

    “哥哥！没关系的，圣火会为我洗涤一切罪恶。”娜娜垂下眼睛，落下了眼泪。

    萨摩跟李郅都沉默了：萨宝竟然为了息事宁人而让本教圣女委身于人，这不光是侮辱了一个宗教，更是侮辱了作为一个人的良知啊！

    “我愿意帮助你们。”李郅沉默一会，道，“我会搜集萨宝的罪行，向皇上申请罢免他的职务，让他不能再侮辱你的信仰，但是，一件事归一件事，你因为贪婪而偷了琉璃簪也是事实，我不能就此作罢。”

    本巴布瞪大眼睛看着李郅，“你是什么人？”

    “他啊，他可是铁面无私，耿直善良，忠勇无双的大理寺少卿李郅李承邺啊~~~”萨摩挨在李郅肩膀上，比了个大拇指，“有他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童叟无欺，决不食言哦~~”

    萨摩那王婆卖瓜一样的介绍让李郅说对也不是，说错也不是，只能摇摇头，继续对本巴布道，“你愿意自首吗？”

    本巴布有一点动摇，但是他很快就又摇头了，“不！除非你能马上把我跟娜娜带走，不然我不相信你！”

    萨摩也皱眉了，“你别这么不识抬举啊？我知道你们圣女跳舞的时候是蒙着面纱的，就算你

    妹妹磕到了头，也还是可以跳完再走的啊。”

    如果现在李郅强行把人家的圣女带走，那可是要激怒整个长安的祆教教众的，到时就不是偷盗案那么简单了，而是严重的民族问题了。

    “不是的，不是光跳舞那么简单……”大麻的药效彻底过去，此时的本巴布看上去软弱不安，他垂着头，仿佛要哭泣一般告诉了他们祆教圣女的职责。

    萨摩跟李郅都被这仪式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娜娜小姐，”此时，火使已经在门外催促了，“萨宝说一刻之后，火舞祝祭就要开始了，请你做好准备。”

    第56章

    祆祠宽广的戏台广场前，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油锅。里面翻腾的不是滚油，而是烧得火红的一段段木炭，十二名火使手执火杖，他们颂念着祆教的经文，手中的火杖时而高举，时而舞动，形成一种特定的仪式舞蹈。他们动作整齐，神情肃穆，好一会，他们口中高呼“清净圣火”，一同把火杖投入锅中。

    冲天火柱拔地而起，明亮的火焰把整个广场照亮得如同白昼，镶嵌着黄铜反光镜的木屏风反映着火光，让戏台更加清晰可见。

    “恭迎圣女！”

    萨宝大人高呼着，微微弯下腰，火使们双手交叉胸前深深鞠下身体，而寻常教徒则纷纷跪下，仰望高高在上的圣女。

    戏台上，只见传令火使身披象征火焰的斗篷，恭顺地低着头，面容隐没在兜帽阴影之中， 而昂首走在他身前的祆教圣女，长发高高挽起，火色的琉璃簪在火光中也宛如一朵跳动的火焰，一身绣金红裙，飘扬的红色水纱自耳际垂挂，只露出一双眉间点着红色朱砂的明亮眼睛。

    本在高声呼喊的教徒们瞬间噤声，他们带着期待与敬畏，静候圣女代表他们进行火舞祝祭。

    所谓的火舞祝祭，是祆教的新年仪式，教中圣女会代表教众向火神献舞，祈祷来年一切顺利。

    说到这里时，萨摩说这不是跟很多教都差不多吗，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本巴布接着说的事情就让人震惊了：舞蹈最后，圣女需要自戏台跳入圣火之中，然后毫发无损地从圣火中走出来，代表火神已经接受了他们的请求，圣女“浴火重生”。

    当然，正常人是没有办法浴火重生的，所以圣女跳入火中时，火使要立刻抛出辟火毯，拉扯出一道隔绝火焰的辟火层，圣女只是掉到那毯子上，火使再迅速把辟火毯收起，把圣女从火中拉出来，便算是完成了“浴火重生”的仪式。

    但想到娜娜之前的遭遇，今天的火使们一定不会救她，任由她烧死，所以本巴布才会偷了簪子，想换取盘缠，带着妹妹逃跑。

    圣女走到了戏台正中，传令火使退到了戏台侧边。圣女居高临下，俯视着那跪倒一地的人。

    教徒们只顾诚心祈祷，并没有发现今天他们的圣女眼神里多了两分调皮。

    广场上只有噼啪噼啪的火焰声，在这肃穆的安静之中，圣女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高举过 头，扬起了一个拈花指，左手自然垂下，转动头颅，目光看向扬起的手指，仿佛是在向天述说。

    所有人都不由得跟着她抬头看向那一边的上空——除了假扮成传令火使的李郅。此时他的视线简直是钉在萨摩假扮的圣女身上。

    萨摩提出他来假扮圣女时，李郅第一个反对：如果只是站在那里充个样子，遮着脸面时， 萨摩那皮相还能骗一下人，可是要跳舞，李郅觉得那是绝对要穿帮的。

    然而萨摩却得意洋洋：李少卿，看我的，我保证能让他们兄妹平安逃离这个吃人寺。难不成他真的会跳舞？

    李郅皱着眉头，留意着萨摩的举动。

    萨摩如此抬手抬了两遍，随之，他微微弯腰，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是为了施展舞艺而腾出空间。

    教众们屏息以待。

    红色水纱下，萨摩弯着嘴角笑了笑。看好了，萨摩大爷要跳舞咯～～

    “嗯？”

    李郅一愣，却见萨摩比手划脚了起来，扭扭腰甩甩手踢踢脚的，哪里是跳舞，说是癫痫发作还差不多，在一身庄重的服装下显得尤其滑稽。

    教众们比李郅还震惊，他们平日也见过娜娜跳舞，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等萨摩撅着屁股扭来扭去时，才有人爆出愤怒的叫喊。

    “什么人胆敢捣乱！”萨宝生气地大喊，火使们嗖嗖嗖地冲上戏台要捉住萨摩，李郅兜帽一掀，击退两个懂轻功的火使，他不敢拔刀伤人，只能把萨摩拦腰一捞，抡到自己背上，踩着屋背便跑。

    “这就是你说的交给你就好？”

    李郅背着萨摩，跑得并不轻松，后头追兵甚多，不止祆教火使，普通教众也气愤难当，自动参与追捕，而这阵仗自然惹起了夜巡士兵的注意，现在他们真的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紧紧搂着李郅的萨摩却是掩饰不了话语间的笑意，“当然啊！你看现在大家都冲着我们来了，谁还能留意得到那兄妹俩的去向啊！”

    “唉！”

    李郅跑着跑着，已经到了坊墙，若是跳出去，是可以把祆教的人甩下，但接着追捕他们 的，可就是夜巡的武侯跟不良人，崇化坊距离皇城只有两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让

    右骁卫误会成刺客，十几把弓弩对着他们一顿发射，他们就一起变箭猪了，“你改变计划也先跟我说一声啊！不是说你照样跳最后我冒充火使接住你吗？”

    “李少卿，你还听不懂为什么那些火使不愿意接住娜娜啊？”萨摩附在他耳边嘻嘻笑，“接住圣女的火使，是要娶圣女为妻的啊，娜娜之前被永王玷污，所以本巴布才觉得没有火使愿意救她。李少卿啊，要是按照原计划让你接住我，现在我们就要去洞房咯～”

    明明身后是一片乱哄哄的追兵骂声，但李郅却只听见了耳边那一句清清楚楚的许诺：不过若是你想娶我，我也会答应的。

    “乱七八糟！”

    李郅反手箍紧了萨摩的腰，一咬牙，跳到了位于长安中心的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