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就我 - 分卷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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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慢慢长大,在“妈妈为了你好”和“你这个畜生”地夹缝中艰难生长,好不容易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忽视,学会了自我保护,却又日复一日的被按在“愧疚”的情绪中,抬不起头。

    那个被唤作妈妈的女人,教他仇恨世界,教他愧对自己的母亲,教他习惯于一个人地孤单,而从未教他被爱。

    他用尽了精力去对抗女人深埋在他血脉中的尖锐与懦弱,他学会了为自己生活,学会了放纵自己,可还是学不会被爱。

    他多可悲。

    第十六章

    第二天萧婪起个大早,退了房上船,今天海上风浪比较小,适合出海。

    萧婪没有坐快船,而是上了比较慢的大船,将行李放到床铺后绕了两圈到甲板去吹风。

    慢船比快船更稳,晕船的人坐快船会吐的昏天暗地,而坐慢船就能稍微好点,不像快船那样起伏的剧烈。

    萧婪不晕船,他只是想在船上多待会儿。

    以前在书上看到关于水手的故事,说水手出海在船上待几个月,每天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会容易产生心理问题。

    那种持续的漂泊,在无边的大海上踩不到实地的恐慌。

    萧婪体会不到,他只乐得多浪费一两个小时在船上。离开了陆地,像是暂时脱离了城市里的桎梏,那些勒在人身上的条条框框都被抛之脑后,萧婪想大喊大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喜悦,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摆脱了困住自己二十年的枷锁。

    他看着陆地渐行渐远,欣喜的几乎落泪。就好像要一去不回。

    “管他妈的回不回。”萧婪想,“至少老子现在摆脱了。”

    他举起手机拍下船尾翻滚的浪花,和几乎看不到的陆地,点开朋友圈,发送。

    收起手机,萧婪靠在栏杆上往远处看,海风拂面,白鸥起落。

    “啊——啊——”

    萧婪双手拢成一个圈,围着嘴周围大声喊。

    “啊——”

    旁边传来应和声,萧婪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夹着烟,身穿花衬衫和红裤衩的大兄弟。

    萧婪被他这打扮逗乐了,许是离开了那些烦心事心情愉悦,萧婪颇有心情把注意力分到其他人身上逗留。

    “兄弟,挺野。”

    “你也是,彼此彼此。”

    萧婪挑眉,目光在人身上巡视一番,那人哈哈大笑,倒是不介意他不加掩饰的直白。

    “认识一下?贺问川。”

    “萧婪。”

    “来一根?”

    贺问川摘下墨镜挂在胸前,取出烟盒询问。

    “谢谢,不抽烟。”

    萧婪礼貌的拒绝了。

    他确实不抽烟。年少时母亲管的过于严厉,后来是自己没什么兴趣,再加上清楚这玩意的利害,自身生活压力不大,也没有抽烟缓解压力一说。

    “一个人出来玩?”

    “嗯,休假。”

    “冬天来这边可不是最佳时候,夏天才舒服。”

    萧婪笑笑:“找个地方待着而已,你不也是?”

    “是,缘分。”

    贺问川吸一口烟,又吐出来,手搭在栏杆上。

    “其实到哪里也不是非得要个理由不是?”他眯起眼睛看前方,看着卷起的浪花不断后退,“无非一念之间,想了就做了。”

    萧婪低头笑:“是。”

    话音刚落,萧婪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顾冬和。

    “喂。”

    “……出去玩了?”

    “嗯。”

    萧婪语气淡淡的回答,又讲了几句挂了电话,交叉双臂搁在栏杆上往远处看。

    “家里人?”

    贺问川叼着烟吞云吐雾。

    “……算不上。”

    萧婪低着头看浪花,头发垂下遮挡住脸,看不清表情。

    白蓝相交着翻滚,一波平,一波起。

    “先走了。”

    萧婪摆摆手,转身向船舱里走去。

    贺问川点头,转过身,背靠着海与天,直直看着萧婪知道走进门转身不见。

    刚刚电话里是个男声,问萧婪是不是家里人的意思也算明显,而萧婪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的多果断。

    这个人……有意思啊。

    贺问川笑的意味不明,眼里浓浓的兴趣。

    萧婪回到床铺后躺在床上,想到顾冬和昨天的电话。

    你看一看我。

    萧婪闭上眼睛,眼前却画面不断。

    顾冬和站在车前礼貌而矜持,顾冬和走进门身上弥漫着淡淡酒气,顾冬和从背后扶住自己低声询问,顾冬和坐在病床前一丝不苟的看文件,顾冬和冲进洗手间拎起林素的衣领,顾冬和拉开窗帘露出满城灯火,顾冬和伏在身上顶撞,眼底的欲望与深情同生共存——

    萧婪屈起一条腿支着,抬起右胳膊盖在眼睛上,许久,拿起手机给顾冬和发送了一条消息。

    “浗岛。”

    “三天。”

    顾冬和秒回。

    萧婪没有再回复,只当他哄人玩。年底公司事情多的吓人,顾冬和公务缠身,总不能真要美人不要江山,这可不是个能容得你做昏君的社会。

    下了船,跟着来接的人去了住的地方。萧婪选的一家民宿,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孩子在外面的城市工作,两个人便在岛上用空闲的一栋房子做起了民宿。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萧婪住的地方是那栋房子的顶楼,夫妻两人住在旁边的楼里,男主人姓冯,他跟萧婪说和大家一样叫他老冯就好,是个老实憨厚的男人。

    老冯帮萧婪放好行李后带着他到自己家吃饭。岛上的居民朴实而好客,老冯的妻子做了满满一桌的海鲜,让萧婪这样一个海鲜爱好者看到眼睛都直了。

    吃过饭后老冯开车带萧婪去岛上转一圈,贝壳混着不知道什么材料建成的教堂,临海的街道,沉睡的火山口,萧婪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在海风吹拂下张开双臂。

    海风吹啊,吹散他心头常年弥漫的大雾。

    新鲜的空气,仿佛重塑新生。

    每个毛孔都享受着舒畅。

    晚饭后萧婪独自去海滩,海滩很近,算的上就在楼下,和楼房间仅隔着一条不算宽的路。

    正是夕阳西下,萧婪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踩着滑溜溜的缓坡下去。

    “嘶——”

    一个踩空,还是侧着摔了下去,胳膊着地,蹭出一小片红。

    他艰难的试了好几次才重新站起来,身上沙和海水都沾了些,有些狼狈。

    没由来想到那次生病在小区门口,也是几次站不起来,出现在背后的顾冬和。

    顾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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