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虚而入 - 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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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一阵病着,估计也顾不上这些事。”祁皓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仔细解释道,“我前几天咨询了一下律师,你如果不想自己出面去谈房产分割的事,可以委托给他们处理。”

    肖清低头盯着那份协议没说话,祁皓心里有些打鼓,还以为这人不高兴了,赶紧又说:“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你放心我没跟律师说什么具体的事,而且那律师也算是一个熟人,就是咨询一下……”

    “我愿意。”肖清打断了他,抬头看看祁皓脸上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小心翼翼,不禁动容说道,“多谢你替我想着这事,能委托给律师就太好了,如果需要当面谈的话,你就帮我跟他约时间吧,我都可以。”

    (25)

    跟律师约在周一见面,肖清说想在那之前回之前的房子收拾收拾东西。趁着周末,祁皓找出几个能装东西的空箱子,开车陪他去了一趟。

    进了那屋子,肖清在门口愣了半天,恍如隔世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祁皓在他身后问了声“怎么了”,肖清这才回过神来。

    客厅的地上一片狼籍,他们离开当晚的那一场荒诞已经模糊一团。那把水果刀当时被祁皓随手一扔,如今正躺在窗户底下,被落地的窗帘挡住了半截。

    肖清走过去把刀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比量了半天也想不通当时是怎么一下就钻进那条死胡同的。祁皓倒像是心有余悸一般,见他盯着这把破刀出神,过来一下从他手里把刀抽走了,嘴里嫌弃道:“去去去,玩点别的,快去收拾衣服。”

    毕竟是住了好几年的地方,真收拾起来,肖清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然这么多。

    “你这么喜欢穿衬衫吗?”祁皓看他光衬衫就挂了大半个衣柜,忍不住问他。

    “也不是……”肖清说,“一开始是工作需要,就越买越多,后来穿着穿着就习惯了。”

    他想了想,回头看看祁皓,又笑着说:“穿t恤、牛仔裤也挺好的,你们这个行业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祁皓点点头,说:“确实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他们有时候也太不讲究了,唉,你可不知道我们那儿如果一加班,那个场面呀……跟难民营也差不了多少,真的!还有好多不爱洗澡的,我都没法说他们!”

    肖清看着祁皓痛心疾首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问他道:“人家加班给你干活儿,你还嫌弃人家,难道祁总不带头加班,还要带头洗澡?”

    祁皓说:“我这是替他们着急,不注意个人卫生会找不到老婆的!”

    肖清对上他带着戏谑的眼神,笑道:“祁总真是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那是!”祁皓大言不惭地说着,慢慢挪到肖清身后,若即若离地靠着他轻声说道,“我真是带头洗澡,每天回家都洗。”

    肖清嗤笑了一声,从柜子里抱出几件大衣塞到他怀里,把他推到一边去装箱。

    两个人中午点了外卖,吃完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开工。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收拾得七七八八。

    肖清这回算是体验到了所谓“断舍离”的快感,过了一把扔东西的瘾。旧衣服之类的杂七杂八的废物扔了一大堆,还有些之前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能用到的”,干脆心一横,也扔!

    祁皓帮他一起搬了几趟,大包小包地往楼下垃圾桶里一扔,肖清心里忽然觉得说不出地畅快。屋里已经比之前空了不少,他们收拾出几箱可以直接开车拉走的东西摆在客厅门口,只剩下一些搬不走的大件物品,肖清说过几天可以找人来卖掉。

    “现在走吗?”祁皓刚洗了手,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问他。

    肖清给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手,说:“歇一会儿吧,我这儿有茶叶,喝点水再走。”

    等烧水的功夫,他又四处溜达了几圈,祁皓也就跟在他后面满屋子乱转。走到卧室里,肖清把落地窗帘拎起来对祁皓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祁皓凑近了一看,那窗帘底下有一截像是后接上去的,足有小半截胳膊宽。“这是拼接的?”他问。

    “还拼接呢……”肖清一下就笑了,说,“这是我缝的!当时我们图省事,去附近的市场买的窗帘,这个尺寸还量短了,买回来挂上才发现短了一截。好在人家把剩下的布也给我们了,我就给缝上了。你看,那一边其实是歪的。”

    祁皓走过去看了看另一头的窗帘,果然越来越短……只是在角落里不太容易被发现。他不由得感叹道:“你们住了这么长时间,就不知道买个新的换上,真能对付!”

    一句话说完,半天没听见肖清的回音,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合适,赶紧看了看肖清。那人还拿那截窗帘站着,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是挺能对付的。”

    水烧开了,肖清泡了一壶茉莉花,那茶叶味道还不错,满屋的清香。

    肖清给祁皓倒了一杯,自己也吹着气啜饮了一小口,看着祁皓像是渴急了,太烫又不敢多喝,吹了半天,好不容易喝了一口又喝到了茶叶。这人皱着眉,喝个茶能把自己喝得手忙脚乱的,肖清心里想笑又觉得暖融融。他忽然想到祁皓家里总是成箱地放着矿泉水,想来是这人根本就不爱喝热水,每次烧热水都是给他喝的。

    “你想知道我和周奕文的事吗?”肖清问道。

    祁皓听见这一句差点烫了舌头,他心里多么想耍酷说一句“不想”啊……但还是赶紧点了点头。

    肖清说:“大四的时候,我去做兼职,给人家做商业谈判的翻译。周奕文当时是那家公司谈判团队的成员之一,其实他那会儿也是新人,要做很多准备资料的工作。几天下来大家就熟了,后来他就经常找我,一起吃饭,出去玩。后来就慢慢在一起了,那时我正好毕业了,我们就决定搬到一起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祁皓还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赶紧补充道:“就这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哦……”祁皓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还……爱他吗?”

    肖清说:“我不知道。”

    祁皓心里一沉,却又听肖清带着几分犹疑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很愉快的生活,他说想跟我一起住,我……我不想一个人。不过,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了,不是应该说话算话的吗?”

    肖清说到这里,大概自己也觉出这番言论十分幼稚,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大概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吧,一旦习惯了什么,就不想轻易改变。”

    “那就是不爱。”祁皓严肃地总结道,“你如果爱他,你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了。”

    “为什么?”肖清问。

    “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祁皓说。

    肖清征愣了一下,半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祁皓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灵机一动随口瞎编出来的酷炫急智点了一万来个赞。

    “祁皓,谢谢你。”肖清笑着对他说,脸上的神情看着轻松了许多。

    “不用谢我,”祁皓往沙发上一靠,四仰八叉地舒展开身体,一只胳膊大大咧咧地伸到肖清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挑着眉坏笑着说,“我做这些都是因为图谋不轨,我有不单纯的动机。”

    肖清点头表示赞同,扭头看看毫无坐相瘫在旁边的祁大爷,凝神一秒,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凑到祁皓跟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祁大爷的脸红了。

    (26)

    祁皓开了一下午会,旁听了两个项目组的讨论会,还开了两个小时视频会议。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有三个均是“叶女士”打来的。

    叶女士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他妈。

    至于为什么祁皓给她备注为“叶女士”,此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源于他漫长而充满“战斗”意味的青少年时期,对忙于工作的母亲一度充满讽刺。后来,这个称谓渐渐成为母子之间一个玩笑。

    祁皓回拨了过去,响了半天对面才有人接了起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杂音之后,传来了叶女士颇为爽利的声音:“皓皓啊,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祁皓说:“我开会去了,没带手机。你在哪里啊?怎么那么吵。”

    叶女士说:“我快到你那小房子了。”

    “什么!!你说你在哪儿!!”祁皓差点喊岔了音,只觉得当头被浇了一桶凉水,问道,“你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

    叶女士说:“先回来一趟,过两天再去。你要的东西给你买了,一会儿放你屋里。”

    “不用……我……我自己回家取……”祁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负隅顽抗道。

    “等你回家难着呢。”叶女士揶揄道,“得了,我这已经到你那儿了,挂了挂了。”

    “妈——”祁皓绝望地喊道,无奈叶女士挂得甚是痛快,错过了儿子这一声悲戚。

    肖清下午睡了一觉,一睁眼已是傍晚。祁皓早上说今晚可能要加班,让他自己吃饭。他在“自己做”还是“点外卖”之间犹豫了半晌,突然想起祁皓上次对周遭数家饭店的无情批判,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做点吧,起码之后耳根清净啊。

    冰箱里有昨天剩下的米饭,肖清找出些火腿、蔬菜,准备再打个鸡蛋做炒饭。他自认为做饭还算可以,不过也难免有失手的时候,两勺盐放下去,再加上火腿丁,果然咸了。

    肖清吃了两口觉得不行,又去洗了两根黄瓜,想着能中和一下味道。刚拿着黄瓜从厨房出来,就听见门口有动静,像是有人正拿钥匙开门。

    这么早就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肖清叼住一根黄瓜,腾出一只手几下拧开了门锁,门外站着个陌生的女人,举着钥匙愣住了。

    “你是谁?”两个人眼瞪眼地愣了一会儿,门口的女人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肖清差点被嘴里的黄瓜噎死,赶紧拿下来,几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问道:“你是哪位?”

    “你和祁皓是什么关系?”女人接着问道。

    肖清又是一愣,这女人有钥匙,还知道祁皓,看她的年纪……他于是赶紧说:“我是暂时住在这里的,您是?”

    那女人颇为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喝了我们家那么多汤,还要问我是谁?”

    肖清的大脑高速运转了几秒,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急忙如梦初醒般惶恐道:“啊……啊,阿……姨,您好!”

    肖清听祁皓说过,他父母是在他初中的时候离婚的。据说他父母那时聚少离多,母亲在国内忙工作,父亲去国外搞科研,感情就慢慢淡了。祁皓说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猜到了,他就一直等,一直等到有一天他父母双双回家告诉他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他竟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祁皓说起这些的时候已经十分坦然,但肖清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些落寞的东西,属于多年前那个一夜长大的少年。后来,大概是顾忌他父母已经不在,祁皓就把话题扯到了别处。不过肖清记得很清楚,祁皓说他妈当年是个“工作狂”,好多次都是让助理来处理他的事情,那助理毕恭毕敬地管他妈叫“叶女士”,他为了讽刺他妈后来也故意叫她“叶女士”,还叫了好多年。

    如今,这位叶女士正端坐在餐桌旁,对肖清说:“你吃你的,一会儿该凉了。”

    肖清答应了一声,舀起一勺炒饭放进嘴里。

    叶女士说:“我儿子是个gay,不过我们家里不反对。”

    肖清一口饭差点呛进气管了,终于稍微领略到祁皓口中“雷厉风行直来直往的女总裁”风,他赶紧快嚼了几口,连连点头。

    叶女士问:“你和祁皓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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