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专用 -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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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专用》by可怜巴巴

    外面还是个朗朗的大白天,房间里就已经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刚经历完一场情事的旖旎味道还未散去。房间里面光线昏沉,只从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线微弱的光亮。

    大床上面试两具赤裸的躯体,一上一下交叠在一块。下面的人懒懒地阖着眼,任由一半的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侧脸的线条,显示出这是个漂亮的男人。在他上面的人手肘撑起上身,将胯下的东西缓慢从身下那个湿热的地方抽出来。

    因为此时是趴着的姿势,脊背线条优美凹陷的弧度将这具身体的风情显露无遗。视线再往下,线条勾勒出圆润诱人的臀丘。两瓣白花花的臀肉中间,那东西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粘腻的水光。身下的人没有动,只随着抽出去的动作而闷闷地哼了一声。轻而细的声音,像是羽毛尖浅浅地搔刮过心头,顺便因为其中的懒音还带上了几分性感。

    此时,他浑身赤裸,身体大开,无一处不散发着一种刚被彻底大干一场的绵软无力,事实上,林安这个人的体力确实禁不起折腾。整天的宅在画室里,不是到了必要的地步就不会出门,专门生来拿画笔的一双手更是不会搬重物。

    从以前盛青就觉得,只要做得久一点,他甚至能把林安做晕过去。

    盛青依然从他身上退了下来。

    ——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他的任务就是完成雇主的要求就够了。

    虽然这时候的林安整个人都懒怠得不想动弹,然而无论如何,他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尚存,最终还是会强撑着爬起来,去把自己彻底干净地洗一遍澡,否则他是绝对睡不着觉的。

    林安这个人的洁癖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之前他上学的时候这种症状已经初露端倪。他十分抗拒碰到经别人的手碰过的任何一样东西,尤其是门把手;每次上课都要先用消毒湿巾把桌椅都仔细擦拭一遍;公车和地铁那种地方对他来说简直是灾难。

    其实和干不干净没多大关系,他连别人刚洗过澡的淋浴间都不想进——更像是一种心理疾病,某种强烈过度的保护机制,林安强烈拒绝任何人靠近、厌恶任何外来者的接触。

    如果说在学校,林安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话,从他搬出来自己住之后,情况越来越严重。这所房子是他目前唯一认可的、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感的范围。他有也会出去,但是每次回来之后,林安都会强迫症似的把自己里里外外清洗一遍。

    说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林安没有父母,他这些年来的交际圈基本被压缩到了只有两个人的地步,一个是盛青,另一个是认识的阿姨。

    林安习惯了在自己给自己严格圈定的围栏里生活,日复一日,坚信这就是一种不会被外面的细菌侵犯的安全。

    他知道林安有固定的心理医生。所以他还是会遵照医嘱定时让自己出去溜一圈,如果可以,有些指标是要保持在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的平均线水准的。

    比如性生活。

    林安是个画家。他的工作无法立足于一成不变无波无澜的生活土壤,需要定时有新鲜的刺激。

    不关是身体上,心理上也是。所以在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这件事情上,就是在和别人做这种亲密无间的事情的时候,他更是挑剔得可怕。他根本无法接受曾经那样插过别人身体的东西,这更偏向于向心理洁癖了。总之,林安的标准十分严苛。

    一年前,他遇到了当时还是个处男的盛青。

    林安每个月有固定的做爱时间,频率几乎不变。在每次开始工作之前,盛青被要求在家里要先洗一遍澡,到了林安那里,还得用他那里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把自己像一块生猪肉一样完整地按流程再洗一遍,最后至少泡澡半小时,才能被允许出来办事。每次还得被要求戴上一种特制的保险套。

    果然,刚才还瘫在床上的林安,没过多久就从床上撑着起身。他披上放在一旁的真丝睡袍,穿上拖鞋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浴室是专门用来给盛青洗澡的,林安从来不用。他回自己的房间洗。

    林安替自己全身每个边边角角都仔细地洗了个干净。

    他从浴室出来,刚在床边坐下不久,外面响起扣扣的敲门声。

    盛青的声音在外面说话:“林安,我洗过澡了。”所以他现在是“干净”的,可以被允许进房间里。林安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一般事情干完后,盛青就被默认可以下班了,他知道林安要休息,从来都是体贴地不会再多作打扰。

    等了一会,房间里传来一声嗯。

    因为过于排斥和外界的接触,林安很少跟人有真正有意义的沟通交流,他的社交技能这一项约等于零。只有在林安身边的人才知道,平时在外面对人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林安,其实这个人心思简单得一眼就能看透。

    盛青的手放在门把上,他呼出一口气,将那扇门推开。

    林安坐在床上,看盛青走过来。对方的眼神感觉和以往都不大一样。他手上的毛巾又擦了两下头发,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放了下来。

    盛青走到他面前,他身上穿着跟林安一样的睡袍,只是比他大了一号。对林安来说是“安全”的,所以他也被允许在林安身边坐下来。

    没人说话的时候,气氛能明显感觉出来有某种微妙的不同。

    林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的发展正在慢慢地偏离轨迹。他不喜欢这种变化,给他一种类似失重的不安全感,虽然此时他脸上的神色依然没有变化,就那么看着盛青。接下来从那个人嘴里来说出的话,让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林安,” 听得出对方已经把语气尽量放缓一点,带着某种坚定 “……抱歉,我想辞职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不避不闪地直视林安的眼睛。林安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彼此熟悉对方的体温和身体的每一处,刚刚才从床上下来,所有事情都是好好的,眼前的盛青亲口对他说,他不干了。

    “……为什么?” 对峙一会,林安问他。

    盛青看他的表情,除了一开始的反应不过来的错愕,似乎再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想离开了。”顿了顿,又说:“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林安低下头。

    盛青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久到林安心里面对对外界的防御系统都要对这个人免疫了,然而现在,盛青自己说,他要走了。

    他从来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什么人,不知道一段关系不可能真的如一条直线一样平平稳稳地延伸下去,林安的安全区之外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在等着对方,一个人不可能十年如一日地在他身边那样。

    虽然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只有雇佣关系。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安重终于新抬起头,目光却是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我给你加钱。” 林安说。

    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大鼓舞的样子。相反的,听到这句话,他错开了目光。

    “抱歉。”

    盛青不知道,对于林安来说,这种事情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严重的意义。当你的圈子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的时候,每一个存在的重量就都变得非同寻常。

    林安的反应果然没有超出盛青的预料之外。相处一年,他知道这个人石头似的性子。

    盛青最后起身离开。在合上门之前,他对林安的背影说:“你总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

    比起他要离开这件事情,而是离开本身,两个字就能把心底那块碰也不能碰的逆鳞给生生揭开来,翻出下面的血肉。

    林安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他对号入座。

    盛青已经合上了两人之间的那扇门。

    林安离不开的不是自己,是那种能被接受的“熟悉”感,毕竟自己还陪了他这么久。那么对于林安来说,盛青又是什么呢。

    林安的答复让他心里更确定了,本来嘛,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一纸协议吗?

    “……没有,我是,在找新的家政。”

    林安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显示出这个人一如既往的冷清。

    电话里的云阿姨是以前和母亲认识的人,一个大学的美术系教授。

    林安的父母是怎么没的——夫妻俩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窟窿的高利贷,夫妻俩被逼得走投无路,带着当时年幼的林安,一家三口,一起在已经抵押出去的房子里面吞药自杀。被发现后,只有因为年纪还小、服药剂量也少的林安被救了回来。

    从林安父母双亡之后,他没有辍学,受到周围的人或多或少的照顾,一路读到了大学。

    云阿姨正是看到了林安的艺术天分,又心疼小孩子一个人无依无靠,和其他人不一样,云阿姨是一路连看顾带提携的,一直看着林安到了大学。

    云阿姨问自己昨天为什么没去学校。自己正在找一个性爱对象这种事,想也不可能在长辈面前说出口啊,即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是唯一一个他可以说话的人了。

    电话那一边,林安站在家里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握着电话,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脚趾,像发现了它们有多有趣似的。

    因为隔着电话,不会说谎的林安没有在云阿姨面前露馅。

    对面的人知道,找家政这种事情,在林安这里和在别人那里根本就不是一件事。他严苛的标准和心理防御,那阵仗搞得跟后宫选妃似的,不是一般的人都踏不进他家的门。

    闻言,云阿姨没有询问他前一个家政为什么不干了,只是温和地说:“找家政啊,现在的家政可都不怎么好找,阿姨也帮你看看,咱们找个放心些的。”

    “……不用了,云阿姨。”

    “你一个小孩子哪懂找这些,阿姨就帮着看看,找到了就告诉你一声。”

    “云阿姨,不用了。” 那边的林安依然干巴巴地拒绝着。

    “你这孩子,” 张云知道他的性子,语气变得无奈起来。她嘴上是应了,心里依然不怎么放心:“有什么事情要跟云阿姨说啊,知道了吗?”

    那边林安听话地回答:“知道了。”

    挂了电话,眼睫毛垂下来,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里便倒映出了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其实没什么关系,虽然是多了一个缺口,还是一个用钱就可以填补的缺口。

    在他不喜欢的一切规划外的事情里面,离开尤甚。东西用久了都会坏掉,何况一个大活人。只是这次,是盛青自己跟他提出要离开的。

    不过没关系。有一个盛青就可以有第二个盛青,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他可以解决的。大不了,他就去找一个新的棒棒。

    挂了电话,她回想着哪里有靠得住的家政的事情。

    林安学油画毕业。他有艺术天赋,本该有远不止于此的更高造诣,却在毕业之后选择不再进修,一掉头就迫不及待地藏进了自己的窝里。

    林安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天赋是有,更难得的一点是,他能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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