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狼子 -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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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天光最终变成刺破黑暗的白光,这一切也宣告着安史之乱以安禄山的失败告终。

    逝去的,由活下来的人纪念和缅怀;留下的,怀着追思继续走下去。

    屠阮见证了杨庭御的殒命,见证了安禄山的失败,见证了太原的复兴,这一切的一切让屠阮正当青年就带上了老成的沧桑。大环境总是压迫着还青涩的少年,逼迫他们走向成熟,走向理智,走向那个被年少气盛的自己唾弃的模样。

    他不再是那个没头没脑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小鬼,也不再是对死亡没有考量的的莽撞青年,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决定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死,生命的重量让他变得更加稳重,死亡的恐惧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每当他夜间在城头巡视的时候,望着夜空他偶尔会想起那个不说话的人,偶尔会想到那个人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偶尔会想到那个人会不会大仇得报,偶尔会想到那人现在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还是以前一样不爱说话,会不会还是以前那样鲁莽。

    虽然他知道了那人的名,他察觉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以为凭借名字他可以再次听到那人的消息,因为没人知道或者记得这个名字,他又能向谁问起?

    习惯了想念,也习惯了怀念。

    他以为怀念和想念足够让自己满足,但当那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还是很贪心的。那封信,没有署名,可以证明身份的一切标识都没有,信纸上只是一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挤在一起的墨点。

    实在是一封足够奇怪的信。

    拿着那张信纸,屠阮看着上面奇怪的墨点,他以为那是一封没有意义的信,又或许只是不知名的人的一场恶作剧。

    “什么人让你送这封信来此?”屠阮问捎信来的人。

    “回大人的话,我不知那人的名,只知道此人不善言谈,信封交给我的时候就让我顺道送给您,再没其他的话。”

    “不善言谈?”

    “正是。”

    “是不是在林维将军驻守城池接到的这封信?”

    “是。”

    “他是不是叫郎君豪?”

    “不,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就知道是个因伤退役的老兵,在管马匹和辎重。”

    零碎的信息并不能拼凑得出一个人的信息,屠阮恍然大悟的拿起那封仅有一页并且仅有墨点的信。他的指尖顺着墨点的轨迹移动,描摹出每一道或长或短的墨点的痕迹。紧蹙的眉头随着痕迹的移动也逐渐的放松了,眉宇间甚至是有些高兴的。

    纸上的墨点是个谢字。

    那人,是那人!

    “备马!”

    “将军您这是要……”

    “我要出城!”

    故地重游。

    屠阮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但是他确定有一个地方郎君豪一定会去。所以他来到了那曾经的无名碑前,他希望在此能找到他想要的。

    这里的一切和几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荒郊、孤坟,不同之处就是那曾经的无字碑已经有了碑铭还有一柄陪伴孤坟的红缨枪,碑上歪歪扭扭的字和信纸上的墨点却十分相似。

    依稀的是那三个字——“郎君怜”。

    孤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什么也没能找到,有些失望却也不想离开。

    站在孤坟前看着那墓碑良久,似是在怀念曾经的一切。回忆着他与那个人相遇的一切……既然无处可寻那便继续怀揣记忆的走下去吧。

    “嘎吱……”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伴着阵阵拖沓声逐渐近了。

    “!”一无所获的人猛然环顾四周,他看到的是个脸上有疤神情带着沧桑的跛脚老兵,此刻他正一步一挪的向着墓碑走来。

    那眉,那眼,和他记忆中的并无差别。

    他笑了,因为他并不是一无所获。而问了那人的名字也并不是没有用处,至少现在他可以说上一句——

    “好久不见,君豪。”

    番外屠将军的大型犬饲养日志

    二月中旬,休沐日。

    天气阴,小雪。

    “洗好了?”屠阮在桌边看着近日的邸报,抬头看到了沐浴出来的郎君豪,看他头发还在滴水便随口问了一句。

    “嗯。”

    “没擦头发?”屠阮注意到郎君豪湿嗒嗒的头发披散着,换好的干净衣服也被水渍阴湿大半,似乎郎君豪从来不会自己擦头发,每次沐浴出来头发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劝过郎君豪很多次了,但总是不会好好的听话。

    “嗯。”

    “头发要擦干,我帮你吧。”

    “不。”

    “嗯?”

    “去忙,不用。”话音落郎君豪就像是落水才上岸的狗儿抖毛一样的,甩掉头发上的水。四溅的水滴打湿了邸报也打湿了屠阮的脸,他这才算是知道为什么君豪说不用,头发上的水全都转移到别处去了也确实用不着。

    他很镇定的抹掉了脸上的水,放下了已经糊成一片的邸报,“君豪,头发要擦干,用甩的会很累。”

    “嗯。”

    “我记得给你准备了干毛巾。”

    “嗯。”

    “那你……”

    “耽误你,麻烦。”

    “唉…………”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但是君豪对于擦头发这件事一直是我行我素,也总是以会耽误他的时间为由拒绝,而每次遭殃的除了他没看完的邸报和他的脸以及衣服之外,满屋子的器物也会不定期的被迫“补水”。

    在进行了无数次循环之后屠阮放弃了说教,既然他有他的坚持那么他就应该尊重,君豪也是怕耽误他的时间他也不好继续说教。而且,念叨着一个人虽然枯燥,却并不会让人腻烦,看着在他身旁打瞌睡也要守在他身边的君豪,心中是莫名的释然。

    ☆、番外 天光

    抵达太原迎接杨庭御的没有人民的欢迎而是几场硬仗,太原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局面,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每天不断有军队赶来太原会师,每天也不断的有人死亡,仿佛是一个没有休止的死循环。

    屠阮第一次经历这样惨烈的战事,只有这时他才会责怪老爷子将他护的太好,以前的征战和这次相比以前真的可以说只是打闹,他理解了出发之前杨庭御对他说的那句话,“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宁可做个盛世叫花子,没事当什么兵呢。”

    他曾经不理解老爷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直到他真正的看到了什么叫战场才理解杨庭御的话,他必须习惯决策,他必须习惯取舍,他必须习惯冷静,他必须习惯冷漠,他必须习惯麻木,他也必须习惯死亡,这死亡也包括杨庭御和他自己。一开始他告诉自己,他必须习惯这一切才能走下去,可逐渐的他开始害怕自己变成这样。

    他知道如果一个人连死亡都觉得麻木的话,或许这个人大概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是机器为战争而生的机器,不知疲惫不知恐惧的斩杀着,斩杀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

    “要么被杀要么杀人,当兵的都如此。”杨庭御对迷茫的他说到,“战场上很多人不是死于技不如人,也不是死于胆小,而是死于想太多。”

    “为什么?”他问。

    “这话该问你自己。”

    “……”

    “老爷子,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您当初为什么当兵?”

    “因为家里养不起。”杨庭御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报效国家的理由,他当兵仅仅只是为了不饿死,有饷银有饭吃不用忍饥挨饿沿街乞讨,这就是他当兵的理由,单纯而又原始,直到现在他也是为了活着而当兵,因为他除此以外一无是处,选择这样一条路仅仅只是因为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单纯却又原始的初衷,伴着他走过了漫长的从军生涯。

    “……您打仗又是因为什么?”

    “老小子,你给老子记着,打仗就是打仗,杀人就是杀人,这是你把打仗和杀人的理由说出花儿来也改变不了的。什么为国为民什么心系天下,就是给自己打仗和杀人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罢了。”

    “……战争本身没有正义和不义的意思吗?”屠阮问,老爷子的话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症结的所在,他——太过看重于战争的理由了。

    “战争,打赢了你就是正义;打输了,你就是不义。就这么简单,胜者不受指责,败者要为胜者的一切所作所为负责,这就是战争,没有什么劳什子的大理由。”

    “……”

    并不是正义决定了战争,而是战争的结果决定了正义。

    屠阮觉得自己虽然善用兵法却连战争的本质都搞错了,他被圈在正义和不义的条框中想得太多也思考的太多,他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他对战争的本质感到疑惑,对大义凛然杀人的理由也感到苍白。

    他确实是想得太复杂了。

    “怎么,和你所想的战争不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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