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同人)杨青月同人  心魔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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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虞家的小公子身子自幼不好,气虚体弱,时有昏厥之症。是自娘胎内便带来的毛病。

    某日,小公子又昏厥过去。按照平日,便也是一时半会的事。可此次,却是三四日。他爹娘都着了慌,请大夫观之,呼吸平顺,面色尚好,似熟睡,却是无论如何也唤不醒,若着魇。

    再过一两日,虞家小公子醒了。他爹娘大喜,连声唤儿,他却神情茫然,似不知身在何处。半晌,忽地念起李太白的一句诗来,念完便执意要去往长歌门。

    “‘青天有月来几时?’”提及这句诗词时,虞山神情些许恍惚,意识到此番情况又醒神来,朝着立在不远处的高大青年微微一笑,“彼时虽是执意要拜入长歌门,但家在蜀道,距长歌门千里之遥。爹娘念及我年龄尚小,不允。坚持了些许年,终是肯了。”

    说道这些话,他语气淡然,并不觉得如何。然杨逸飞心思敏慧,联系前后,便猜出几分:“你……梦中期间,与我兄长有关?”

    那日,本是寻兄长叙话的他,无意撞见兄长与虞山拥抱的画面,心中惊骇莫名。竟是不知这初入门的虞山与杨青月之间,有过何等渊源。待理清头绪,欲去寻兄长说道此事。

    怎奈杨青月近日又陷入深眠之中。他只得先寻虞山了解一二。

    却见虞山微微一笑,行礼道:“谢门主关心。但此乃小可个人私密之事,无可言说。若说出来,不过是对师父杨青月的一片仰慕之心。”

    闻言,杨逸飞静默片刻,方启唇道:“我大哥他……三岁闹内中了毒针,自此浑噩……泰半门人敬他也不过是敬他杨大公子的身份,若说其他,便是再也没了。纵使他为人温和赤诚,琴技内力无双,然则……他之苦痛却是无人能解。

    “我虽为其亲弟,为得长歌门一门之事也是常年奔波,少有与大哥他促膝长谈,他始终是孤孤单单的一人……虞山,若你敬慕他,便多些时日伴他吧。”

    此番话说的虞山一时接不得话。他心道,若说杨青月有颗赤诚之心,门主杨逸飞也是如此啊。这对兄弟,真是人间少有的人物。分明是他隐而不说,杨逸飞却是这般推心置腹,委实可敬。

    如此一来,虞山再推却遮掩便是虚伪。加之他少年人心性未泯,他行了个大礼,诚恳道:“之前的话非是对门主隐瞒,期间事情诡谲荒诞,说来是没人信的……虽是知道门主君子品行,必定不向第二人说道,只是过往经历令我无法就此信任他人,望门主谅解。”说完,深深一揖。

    见他这般执着,杨逸飞便也不复多言。拜别杨逸飞,虞山赶回杨青月所在的院落。

    白墙青瓦,院落里那株梨花树枝叶出墙而来。浅白的花朵,单一的色调,绕墙入了院子,便见高大身材的青年靠着树下调着琴弦。

    梨花若雪,落了青年一肩。而他低着头,修长手指在弦上纵横,曲调却毫无梦中的杀机,懒懒的,若人散去时那低下去的声。

    修长手指在弦上几个拨、挑,琴音尚且不稳,却兀自欢快起来。立在院落门口的虞山一脸恍然,忽然笑道:“竟是这首曲子。”

    杨青月抬眼看他一眼,道:“是的。”

    随着曲调的进行,虞山慢慢踱步到杨青月身边。他长得很俊朗,器宇轩昂,本该也是五陵年少那般英姿焕发,却因着两颊那几许病容而散去精气神,显得病怏怏的。

    想到这,虞山不由难受。梦中的山河,他与他一同游历过,策马驰骋,舞剑弹琴,那般快意,可回了现实,又是另一番处境了。

    “杨青月。”虞山唤他,不顾师徒规矩。索性的是,杨青月始终是杨青月,亦从未在意过这点规矩。他低头“恩”了一声,曲调已近收尾,指上不停,却抬起头来。

    他眼睛黑亮,满怀赤子的热枕,又带有好梦余韵的温柔。

    虞山看着,突然挑起一抹笑:“你知道这么看着人,会给人多大的误会吗?会有人以为,你喜欢他们,或者是爱着他们。”

    杨青月不置可否。

    半晌,问了一句:“包括你?”

    久久得不到回答。身边人静得若一缕魂,教他以为自己又在梦中。于是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扣住身旁少年的手腕,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些,再近些。

    温热呼吸喷向虞山眉骨时,他睫毛不由抖成秋叶。距离太近了,他在心底说。可身子仍是未动。

    光滑微凉的鼻尖轻擦他的额头,一滴汗自额上滑落,缓缓流下来,流经少年笔直的鼻梁,旋在他鼻尖久久不落。

    期间,虞山颤抖睫毛想抬眼看杨青月,始终没敢。因着贴太近的缘故,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杨青月又陷入迷梦之中,不知今夕何夕。他甚至不知眼前人是真,是假。他脑中毒针,靠着破空而来的琴音醒来,可还是时时陷入梦的夹缝,辨不清方向。

    那旋在鼻尖的一滴汗终于滑下去,落在少年嘴里,一尝便知道是苦的。这苦荡在他心底,忽然又让他想起杨逸飞的话,然后再想起几年的离别,他醒来时诉说梦中之事,被周遭人嘲笑。

    “哈,这虞家小公子怕是疯了。”彼时嘲讽的话闯入脑海,虞山终于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分明是真的啊……

    他倏地抬起头,看着脸有迷茫之色的杨青月,心中忐忑不安,庄周梦蝶,谁是蝴蝶,谁是庄周?

    他想要确认。

    然后他凑过去,吻了吻杨青月略带病色苍白的唇。

    二人的唇碰在一起,一下就把杨青月自梦中惊醒。慌乱中,率先映入他眼眸的是少年那双眼。

    犹疑、脆弱、哀愁,背景深处,是少年漆黑发顶之上枝头的一束梨花,颤巍巍地,即将坠地。

    那么美丽的花。他定定神,抬起手扶住少年的肩膀。手搭在他肩上,二人长久地沉默下去。

    夜很快便到来。底下的院落灯火渐起,在夜色蒙蒙中,遥遥的,隔了一山一水似的。而虞山他们所在的院落在高处,依旧黑着。

    偌大的院落,没有挂灯笼,漆黑一片。那黑色夜幕中,一树皎白的梨花,似发着光。底下的院落间或有些微的人声,越发衬得此处的静了。

    这静,未免也太静了。一颗心由鼓噪到渐渐回神,虞山听了个明白,鼓动的心也静静搁回胸口该有的地方。

    杨青月眼眸低垂,看着他。从他浓长的睫毛里的目光,落到虞山的嘴,少年微颤的抖动的嘴唇。可看了许久,也就不起波澜了。

    定定神,虞山抬头看空澄的月亮,心道这月是不知道人间悲观离合的。他笑了一下,近乎苦涩地。

    “……对自己的授业恩师这般,在这里是不行的。”良久,杨青月低低地说道。

    闻言,虞山心底的余灰有些复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心神,缓慢而坚定道:“可以逐我出师门,然,我不悔。”

    梦中孰真孰假,辨不清。庄子的妻子死了,他鼓盆而歌,告知前来凭吊的好友说人生来虚无,死后亦归于虚无,不必言悲。

    说起这个典故,便是在梦里。彼时,虞山族中待他颇为亲厚的长辈因病离世,族中的人连同他爹娘都只着重那伯父留下的财富,自是无人顾得少年的悲伤。

    在梦中,少年眼前也是一片昏暗,如倾塌了天般。他立于黑暗之中,既无来路,也去归处,形单影吊。只闻一声铮铮琴响,黑暗如年兽般被驱赶,光明再现,眼前是炎炎夏日,潺潺溪水,艳艳荷花。

    而隔着森森荷叶,那抚琴的青年立着,对他一笑。只那一刻,说不出的疏朗,道不尽的潇洒。

    青年虽是神色略带迷茫,似不知因何出现眼前的少年,但仍是微微一笑,坐在盘膝继续抚琴。一首沉郁古朴的调子,不应这番鲜活的景,听着听着,虞山觉得很冷了。

    他想起死去的长辈,亲缘浅薄的族人们,十三岁的心委实有些寒了。不知不觉,那琴声止住了,那青年也慢慢走了过来,神色仍有几分迷茫,然而却开口道:“”“……怎么了?”

    少年仓皇地摇摇头,不知今夕何夕。而长身玉立的青年猝不及防地抬起手,在触及他眼睛时虞山往后大退一步,正要恼怒,却见青年道:“你……哭了。”

    他指尖沾染的,正是他的眼泪。

    “为何而哭?”

    悲极怒极,哀恸郁结,十三岁的虞山也不过是等一句问话。

    在虞山的话语中了解到经过,青年讲起庄子鼓盆而歌的典故。生虚无,死虚无。言毕,不知怎地,他竟也叹了口气,似乎发现自己是个很不擅长安慰人的人。

    见他叹气,虞山疑惑不解:“那你……是否也身在虚无?”

    青年低眉,眉头微锁,道:“我也不知。”

    月上中天,水中莲叶随风悠悠,散发阵阵清香。月色下,俊朗的青年如沐浴天光的仙子,虚实不清。虞山骤然抬起手,抓住他,肯定道:“我触碰得到你,你是真的。”

    十三岁的虞山便是那般执拗。如今时,如此刻。

    今夜的月色便又如那一刻,虚幻如梦,最终又会成假的了吗?杨青月看着眼前的少年,忆起梦醒曲终的痛苦,意识到许是会再次失去。静若流水的情感,蓦然汹涌如潮。

    他抱住了他,以挽留的姿态。

    ☆、第 3 章

    阴雨连绵。风穿竹林,萧萧作响,别有幽愁暗生。

    那一树的梨花零落成泥,一院的景物萧瑟,提醒人这已是秋分。虞山打着伞踏入院里时,一眼望见那青衫人。

    屋檐下,杨青月立着,身后是半开的屋门。他身着墨绿长衫,在一脉深色寂寥的院落景物中,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轻易一眼,便铭刻心底。

    一霎间,虞山停了脚步,隔着几步望着他,以空濛烟雨为帷幕遮住了眼中的痴迷。可待杨青月对他一笑,想踏出步进入雨中,恐他着凉的虞山忙不迭地快步走过去。

    “小心着凉。”这一句二人异口同声,然后彼此一怔,忽而一笑。这一笑之后,见杨青月凝目看他,虞山忽感火烧云漫上脸,遂低头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收了伞低眉进了屋。

    屋内幽静,一灯如豆。随后进了屋的杨青月看见虞山弯腰去擦拭琴弦,正背对着他,暖黄火光下,少年略显单薄的脊背撑着衣裳,有几滴雨水正在他背上渲染开来,若宣纸上墨染而成的花。

    恍惚间,杨青月忆起近日来的梦。白纱风动,一弯脊背撑着那白皙皮子,而那延绵的鲜艳瘢痕,似夜下迷途旁绽放的花朵,却是一路开在少年的脊背上。一声琴响,他才回过神来。

    而回转身来的虞山,看杨青月一脸魂不守舍,不由担忧,上前道:“怎么了?你又……”

    杨青月微微侧首,片刻,才对上他的眼,温言道:“并没有。”

    虞山哦了一声,想起方才门主杨逸飞拜托自己的那件事,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下便轮到杨青月问他:“如何了?”

    他也只是说没有。可又忍不住道,“有事离开长歌门几日……这几日,若是我不在了,你……你可要保重身子。”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道:“也许我们还可以在梦里见面,就跟以前一样……”

    虞山所说的是指如从前般梦中神交,可杨青月久久未答。他又想起近日的梦……一弯脊背下的鲜艳瘢痕,似火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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