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 - 分卷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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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太可怜了。”,展枫玥是出生在海边的姑娘,习惯了和水为伍,她把生蚝上的蒜蓉挑进小钱的盘子里,假惺惺地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晕船呢。”

    “而且晕得这么厉害,吐八回都不带停。”,小钱乖乖把蒜蓉全给吃了,说话的同时喷出一阵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展枫玥嫌弃地捂住鼻子,从包里掏出一板药片,拍在小钱胸前:“唉,看着也挺可怜的,去去去,这是晕船药,拿去给他吃了。”

    李郁对晕船两个字都有条件反射了,脸色一变,又干呕起来。

    尚轶轩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标准的向上四十五度角无美颜直男自拍,踱到李郁身边,拍拍肩膀,安慰道:“加油,明天早上五点就能靠岸了。”

    “五点?行,行…老尚,算你狠。”

    一想到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十几个小时,李郁的意志力顿时碎得连渣都不剩,一把推开尚轶轩,如同一个发现初恋男友劈腿的单纯少女,蹬蹬蹬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晕船药还送不送啊?”,小钱在舱门前,茫然地举着药片。

    展枫玥又开了一只生蚝:“他现在这个样子喝水恐怕都得吐,算了,让他去吧。”

    李郁跌跌撞撞冲回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把毛衣脱了,裸着上身扎进浴室,从头到尾淋了个热水澡才稍有缓和,他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伸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喷了自己一脸泡沫,清理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镜子边缘反射出一缕长发,李郁一惊,往回看去,发现浴室里多了一个大活人。

    “谁!”

    大活人开口了:“是我。”

    “你?你的头发怎么…”,李郁轻轻用手去碰蜷川的长发。

    “我对头套胶水过敏。”,蜷川自然地从李郁手里接过剃刀,“造型老师索性就给我接了个长发咯。”

    李郁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遮住关键部位,他的身体健康下线以后,良心倒是难得地上线了,一个劲儿把穿戴整齐的蜷川往浴室外推:“没穿衣服呢,不许胡闹。”

    “我还有什么没看过。”,蜷川傲娇地一挑眉毛,“别乱动。”

    他拿着剃刀在李郁脖子边比划:“看没看过《理发师陶德》?陶德后来回到小镇,杀人为妻女复仇时,用的就是这样一把剃刀。”

    蜷川兴致勃勃地在谋杀亲夫的边缘试探,李郁笑了一声,随他去了。

    刀刃上积满泡沫以后,蜷川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掉,继续刮另一边。

    李郁配合地偏过头,这位小祖宗得寸进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黏黏糊糊地问:“你真的不要我啦?”

    李郁:“你吃错什么药了?”

    “我没有。”,蜷川梗着脖子说,“先回答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郁从他手中夺下剃刀草草刮掉剩下的泡沫,把剃刀往水池里一扔,离开浴室:“懒得跟你废话。”

    蜷川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李郁坐在床边,扯掉浴巾,披上一件睡衣。

    他背对蜷川,合拢衣襟,规规矩矩地系好腰带:“我都把你折腾成那个样子了,你还没死心吗?”

    蜷川避而不答,盯着李郁空空如也的手腕:“好,那我换个说法,出道舞台那天,你和沈兰茵鬼混,我看到你手上戴着一串砗磲手串,那是哪里来的?”

    李郁心里咯噔一声——手串是早就戴习惯的了,去见蜷川的时候忘了摘下,原来以为他不会注意,想不到还是穿帮了。

    李郁只得虚张声势:“朋友送的,这种东西是大路货。”

    蜷川不忿:“胡说!那是我一颗颗磨出来的!”

    他逐字逐句地说:“我最开始动手的时候没经验,有几颗珠子磨得不够圆润,为了看起来好看,我还故意把不够圆的珠子错开排列了。”

    讲完以后,杀气腾腾地反问:“大路货?大路货会有这种瑕疵吗?”

    李郁演技再好也经不起他步步逼问,搭上门把手,狠下心道:“你给我出去。”

    他与另一个人同时按下了门把,房门从外打开,差点撞到李郁的鼻子。

    “我来给你送!”,展枫玥身形纤细,一下子就从门缝挤进来了,没心没肺甩着手上的药片。

    见到蜷川和李郁共处一室,先吃了一惊,随后笑容凝固在脸上:“晕船药…”

    展枫玥先偷偷检查了一下床铺,枕头被子还算整齐,应该没到那一步,暂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大猪蹄子就是大猪蹄子,吐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还能分出闲心来撩汉。

    她亲亲热热挽起蜷川的胳膊:“小川来,我陪你过一遍剧本,明天船靠岸以后就要拍第一场戏了。”

    展枫玥自作聪明,实际上完全猜错了剧情,蜷川没问出个结果来,自然不愿意走:“啊?今天早上不是过过了吗?”

    “那就再过一遍!”,展枫玥一心想救蜷川出火海。

    李郁求之不得:“你们去吧。”

    蜷川莫名其妙被拖着往外走:“我…”

    “你什么你!”,展枫玥凑到蜷川耳边窃窃私语,“我告诉你啊,以后在工作之外,见到李郁躲着走,相信我,玥姐不会害你的哈。”

    蜷川左右为难,一把挣脱了展枫玥,跑到李郁面前道:“那天我很痛,回家以后还发了好几天高烧。”

    眼神分明在责问,“你内不内疚?”。

    “好好好。”,展枫玥什么也没听见,她拽起蜷川,顺手把晕车药丢给李郁,“走了走了。”

    房门“砰”一声关上,李郁接住药片,一切又重新回归宁静。

    浴室里残留的热气偷跑出来,家具上凝起细细的水珠,李郁心乱如麻,在房间里暴躁地走了几个来回后,一屁股重重坐到床边,将药片随手一丢,俯身拉开抽屉。

    抽屉中央静静躺着一串雪白的砗磲手串,李郁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放在手心细细抚摸,果然摸到几颗形状不规则的珠子,就和蜷川的脾气一样,看似圆润无缺,仔细一摸却全是棱角。

    他把手串往床头柜上一撂,叹气:“真是我的小祖宗…”

    李郁翻身上床,没顾得上看晕船药的说明书,剥了两颗塞进嘴里,原来打算看会儿剧本,想不到才过了十几分钟,脑袋变得越来越重,最后,脖子支撑不住头的重量,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李郁这一觉睡到了深夜,醒来时,床头自动感应的台灯亮着,他撑开眼皮,头疼得不行,连脖子也不敢动,一点点从床上坐起来,按着胸口兀自喘息。

    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李郁看到他,头更疼了:“你怎么过来了?”

    蜷川扭扭捏捏地回答:“我睡不着。”

    李郁真是悔不当初,他今年二十五岁,正值事业上升期,忙起来几天都不能合眼,还嫌不够忙似的给自己添了个带孩子的任务。

    “小朋友,来,过来。”,他像逗一只小狗一样,朝蜷川招招手。

    蜷川挪到床边,紧紧闭着嘴,一个字都不敢说,警惕地观察着李郁的脸色。

    或许是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离开日本以后,蜷川开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李郁尝试过教他几句中文,但这小祖宗就跟落到敌人手上的烈士似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打死也不张口。

    李郁忍不住埋怨:“我真是造孽…”

    蜷川听不懂:“什么?”

    “没什么。”,李郁想来想去,觉得责怪小朋友还是太不公平了,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费列罗给他,“吃点甜的吧。”

    蜷川把费列罗塞进嘴里,他还小,费列罗因此显得格外大,顶着脸颊一侧,鼓鼓的,像只仓鼠。

    李郁忍俊不禁:“好吃吗?”

    蜷川拼命点头,把里面的杏仁咬得嘎嘣响:“嗯,还有吗?”

    原来喜欢吃甜的。李郁有了主意,从盒子里拿出第二颗。

    蜷川伸出胳膊去够,李郁躲开了:“先叫我。”

    “你叫什么?”

    “李郁。”

    蜷川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轻轻复述:“李…郁?”

    他一开口李郁就乐了,明明是个外国人,怎么说话还有江浙口音。

    蜷川看着他笑,眉眼丧气地耷拉下去:“不好吗?”

    口音可以慢慢改,现在还是要以鼓励为主,李郁摸摸小朋友的头:“不啊,很好了。”

    或许天意如此,这两个人注定要纠缠,蜷川在异国学的第一句话就是李郁的名字。

    “李郁。”

    “哎?”

    蜷川想了半天,不知道巧克力怎么说,只好向他伸出手,掌心摊平朝上:“チョコレート。”

    第32章 现世报

    公元550年,高洋于邺城称帝,改元天保,西魏宇文泰闻讯而来,率军队自弘农北渡黄河,攻打北齐,怎料屡战屡败,宇文泰再三权衡之下决意退兵,留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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