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 - 分卷阅读20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牢记备用网站
    展枫玥见是国际长途,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手机振动了一会儿后,电话挂断,自动切换为录音模式。

    她听到一长串日语:

    “您好,请问是蜷川邦夫先生的家属吗?在受害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检方决定下周一早九点开庭宣判,若时间方便,请务必到现场一趟,因为本次杀人案件事涉家庭纠纷,您的证词对蜷川先生能否成功脱罪很重要,谢谢,打搅了。”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小钱在展枫玥身后探头探脑:“老板,这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听不懂。”

    小钱积极地献计献策:“问问他不就行了?”

    “不行,万一是家事呢。”

    两个电话彻底破坏了她度假休闲的心情,展枫玥拿出一根银哨,念念有词道:“不过九十九差不多也要累了,它脾气不好,别回头把小川甩下来。”

    她吹响了哨子,哨声畅通无阻地经过空旷田野,九十九吃草吃到一半,听到主人召唤,二话不说往回奔去。

    “小川!”,展枫玥到基地门口,生怕蜷川找不着他,“过来!有事找!”

    蜷川把头盔一摘:“玥姐,什么事那么着急?”

    他骑着马跑了一天,乡下空气好,又不用看那些糟心的录像,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下马时,蜷川一手提着头盔,头发贴在前额,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个子不高,但比例好,看起来腿长,让展枫玥想起初中班上最好看的男孩子,也是这样一身温和的少年气。

    她突然有点不忍心去破坏蜷川的好心情。

    “嗯?这不是我的手机吗?”

    展枫玥把手机交给蜷川,讪讪笑道:“嗯…刚才有电话打进来,我不是故意听见的,对方是日本人,我也听不懂,对不起哈。”

    自家老爹又来要钱了?蜷川本来是这么想的。

    邦夫好赌,这些年苟延残喘地活着,蜷川暗中接济了他不少,虽然有这样一个父亲说出去是丢脸的事,但蜷川也只剩下那么一个亲人,他把对志帆的歉疚全部转移到邦夫身上,所以不论邦夫多么劣迹斑斑,蜷川都不愿意放弃他。

    他以为可能是邦夫又欠了钱被追债,对此也习以为常,没做好心理准备就按下了回放键:

    “您好,请问是蜷川邦夫先生的家属吗?在受害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检方决定下周一早九点开庭宣判,若时间方便,请务必到现场一趟,因为本次杀人案件事涉家庭纠纷,您的证词对蜷川先生能否成功脱罪很重要,谢谢,打搅了。”

    杀人案件。他杀人了?!蜷川的手一松,差点没握住手机。

    展枫玥忧心忡忡:“要不要紧啊?”

    “不要紧。”,蜷川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他听完录音后脸色极差,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真的认为这通电话不要紧,展枫玥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进退维谷之际,蜷川对她说:“我可能会回日本一趟。”

    “可你如果现在走,往小了说是暂离,往大了说就是旷工,可能还要付违约金的。”,展枫玥字斟句酌,唯恐雪上加霜,“如果尚导真的生气,我也不能帮你说话。”

    蜷川看着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受伤,他没有继续求展枫玥答应,拉住缰绳翻身上马,一脚踢在九十九腹部。

    展枫玥:“你干什么?!”

    蜷川有点蛮不讲理地扔给她两个字:“散心。”

    “可是!”

    蜷川没有听她的可是,九十九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腾起的烟尘里。

    展枫玥欲哭无泪,九十九跑累了就爱发脾气,蜷川又是新手不懂驭马,摔下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是她的责任了。

    展枫玥原来想骑马去追,但是想到上马前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第一次感谢起现代社会来,转过身十万火急地嚷嚷:“小钱?小钱!快把车钥匙拿过来,我去跟着他!”

    她火急火燎地上了车,几脚油门下去,没多久就追上了蜷川。

    展枫玥摇下车窗,在猎猎作响的风里大喊:“下来!赶紧下来!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蜷川手下的鞭响就是回答,展枫玥见他铁了心不肯听话,暗暗叫屈,平时看着挺乖的一个孩子,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

    九十九打着响鼻,头部焦躁地左右摆动,它低下头,看到地上埋着一片训练用的木桩,会错了意,还以为鞭子是让它跳木桩的信号,嘶声鸣叫,冷不防一个加速,后蹄离地,前蹄重重踩在木桩上,马上的人失去平衡,两只脚蹬相继滑脱,惊心动魄地在空中摇晃。

    “当心!”

    展枫玥惊呼一声,紧张让她暂时失去视觉,眼前短暂地归于黑暗,等到双眼再度可以视物的时候,蜷川已经坠马,后脑狠狠磕在木桩上,没了声息。

    他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物件,直直地掉进沙地里,摔疼了以后也一动不动,好像手脚都不是他的手脚一般。

    展枫玥以为蜷川摔傻了,连忙下车检查他的脑袋,说话都多了一丝颤音:“你…你要不要紧啊?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不用。”,活死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蜷川躺在地上,调动扭伤的脖子,向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流下眼泪。

    “胡说!从上面摔下来怎么会不疼啊。”,展枫玥气急了,捡起鞭子狠狠抽向看热闹的九十九,“过去站着去!”

    九十九挨了一鞭子,识趣地跑远了,蜷川用余光看着它远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我没做错什么。”

    委屈地絮絮低语:“我只是想回家。”

    第22章 归处

    在李郁离开之前,蜷川对家的渴望从没这么热烈过。

    十岁离家,当漂泊成为常态,乡愁里的那个愁字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没享受过团圆,所以分离也显得不那么难熬。

    他十六岁时才懂得乡愁为何物,那年,蜷川跟一个同门师兄去墨尔本录制v,当伴舞顺便混个脸熟,星河做出这种安排,说明已经有了让他出道的打算,他在朋友艳羡的眼神中坐上飞机,十个小时后,降落在阴风阵阵的墨尔本。

    一下飞机,蜷川就感觉到身上积攒的热量飞快消散,他把冰凉的手插进口袋,向师兄小声抱怨:“好冷。”

    “南北半球的季节是反的,这都不知道?”,师兄披上一件毛茸茸的大衣,根本没拿正眼看他,“九月在当地是春天,春寒料峭,当然冷。”

    蜷川眼馋地看着师兄身上的毛大衣,心知这也没他的份,收声不语,只有牙齿冻得不停打架。

    师兄把一块口香糖扔进嘴里,大声咀嚼着:“吵死了,安静点。”

    蜷川只好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跟在大队最后,接驳车很久没来,他们在路边等了很久,等得蜷川冻成一根在风里飘摇的冰棍。

    他躲在电线杆后面,妄想用这一根细细的杆子挡风,当然是没什么效果的,墨尔本的风一旦吹起来就没完没了,正午时分也阴冷得像漫漫长夜。

    就在蜷川快要站不住的时候,身边少年自作主张地往他衣服上“啪”得贴了一样东西。

    “给你的。”

    那个少年有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锋利五官,他假装和蔼地对蜷川笑了一下,笑得不怎么好看。

    虽然衣服上贴着暖宝宝有碍观瞻,但至少不用挨冻了,蜷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少年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他时仿佛还有别的期待。

    蜷川只好问:“你叫什么?”

    少年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薛行。”

    “好,记住你了,以后说不定能一起出道。”,蜷川想当然地说。

    薛行把脸一拉:“我才不进偶像团体,我要做歌手。”

    蜷川为难地想了一会儿:“那就只能给你打call了。”

    薛行听他这么说,笑成一朵在风中颤抖的霸王花:“哈哈哈哈哈,好!这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嗯,我说的。”

    蜷川不爱主动理人,和薛行多说两句话一是出于感激,二是从他身上,蜷川竟然看到几分李郁的影子。

    十六岁的李郁是什么样子呢?上车以后,蜷川想入非非了一路。

    私人巴士将一车人拉到墨尔本市中心,地点是公司早就看好的了,位处闹市区,附近有一座天主教堂,和师兄新歌里的宗/教元素不谋而合。

    天黑的时候还没轮到蜷川上场,他就自说自话离了队,跑到教堂不远处的公园里荡秋千。

    对岸是连成片的维多利亚建筑,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照明,伫立在一片清淡的月色里,其下江水瑟瑟,倒映出一片皎洁流光。

    今天是中秋,本该团圆的日子,却没人和他团圆,蜷川失魂落魄地坐在秋千上,薛行送的暖宝宝已经凉了,他把它撕下来,扬手扔了出去。

    “随地扔垃圾不是好习惯啊。”

    薛行接住暖宝宝,反手抛进垃圾桶,站在秋千架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蜷川。

    “你怎么来了?”

    “我这儿还有任务呢。”,薛行扬了扬手上的油纸包,“有个人让我在中秋节这天,把它转交给你。”

    油纸包叠成一个规规矩矩的方块,用雪白的棉线扎起来,封口处贴着一条和纸胶布,胶布上是神奈川冲浪里的图案式样。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