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十三区 - 第三十章 消失，消逝

    流动的金色之海，无形的杀机。这就是外人对「黄昏之瞬光」的介绍，斯卡纳知道，展开精神领域的映月，即使是号称先锋的他，也没有抗下其一击的能力。

    “这就是精神领域的恐怖么...不擅长攻击的你，弱点在领域中得到了弥补。”斯卡纳解除了水晶之蝎，水晶之炎瞬间化作扬尘。

    “但是啊，映月，”他露出残酷的笑容，整张脸瞬间扭曲，看起来甚至可怕，“这可不是你原来的那具身体啊！自我意识也没有那么庞大。就这么动用精神领域，你想要消失吗？”

    “多说无益。”

    樱红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色，映月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寒芒闪烁的长戟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将敌人的性命取走。斯卡纳不敢托大，利用水晶之炎构筑起起一把满是尖锐宝石的巨锤，并挡在胸前。

    斯卡纳的动作完全没有丝毫迟疑，似乎就知道映月会这样攻过来。映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几乎是在斯卡纳将巨锤挡在胸前的那一瞬间，金黄的光芒裹住长戟，狠狠的砸到巨锤之上，巨大的力道让斯卡纳握住巨锤的双手发麻。

    本来应该漂浮在半空中的映月消失了，斯卡纳很清楚，要是光以为映月只有潜行的技巧就大错特错了，她在成为合金的策士之前，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佣兵。

    “就这个程度吗！！！”映月一击未得手，并未立刻收手，而是加大了长戟上的力道，斯卡纳被那不似人类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双脚深深陷入内华达南面没有铺设地板的黑土中。

    不愧是「黄昏之瞬光」。他想着。

    尽管完全处于劣势，斯卡纳却笑得越发开心。完全不在意自己只要稍微松懈一些就会完蛋的境况，冷笑着说：“心急了呢，映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现在的自我意识，并不足以支撑精神领域太久。”

    映月没有接话，毫无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说中了吗？”

    斯卡纳笑着，依旧艰难的抵挡着映月的攻击。然而也快到极限了吧？斯卡纳想着。映月没有解放自我意识，却直接开启了精神领域，本来光是这样，也对自我意识有着一定的伤害。何况现在映月的自我意识并不是巅峰时期。

    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自我意识将到百分之三十以下就无法维持精神领域，若是强行维持的话，自我意识一旦降到百分之三以下，必死无疑。说是死还不恰当，应该说是消失。认识她的人都会忘却映月这个存在，只会知道，曾今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不会知道那个人叫映月，也不会知道她曾今是合金的策士。

    这就是自我意识崩溃的后果。

    “看...来，”斯卡纳艰难的吐着字，“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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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寒？！！”

    屠杀了整个酒吧的佣兵，一枪差点干掉店长的来者，就是那个看起来小学生一样的水寒。鲜血侵染了脸颊，全身几乎沐浴在血液之中，毫无感情的脸，让人不禁恐惧。

    “真是抱歉了，”克莱恩取下镶嵌在铁面上的子弹，放在掌心中掂量着，“今天在下运气不好，竟然会遇到银辉的佣兵。看来在下这条命还是被惦记上了呢。”

    “只是任务而已。”水寒淡淡的回答，“执行任务是我的工作。”

    “喂，罗修，你认识这个小女孩么？”谢莉凑到罗修耳边，小心翼翼的说。

    “我的队友，银辉第一神枪手，水寒。”罗修同样小心翼翼的回答。

    谢莉略微发愣，表情看起来像是对水寒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一样，盯着水寒的脸自己打量着。

    “不相信是吗...也是，我刚刚遇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呐。”无所谓的笑了笑，罗修说道：“不过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但是只要相信，那么，那样东西，至少会存在于你心中。”

    不对，这不是说这种治愈系台词的时候！

    “在下这条命也不值钱，最多也就三十万吧，”克莱恩淡定的谈论着自己性命的价格，“这个价钱似乎不足以让银辉的「hank」亲自出手吧？”

    “任务内容，清剿这个酒吧，具体任务目标没有确定。报酬一百五十万，以及——”水寒看了一眼一旁的罗修，当目光扫到谢莉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随后满不在意的说道：“——三天的休假。”

    那三天休假才是重要的吧！几人在心中吐槽。

    “那么，就是必须杀掉在下么？”克莱恩透过铁面，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再一次？”

    这句话瞬间把罗修和谢莉吓到了。罗修猛然转过脸，仔细打量着克莱恩，小丑打扮的克莱恩除了那可笑的冰淇淋蛋卷一样的发型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

    仔细看看，克莱恩裸露在外的皮肤，统统呈现诡异的绿色，本来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体上的绿色。

    “部分异能会在觉醒之时改变人的身体素质，而这小部分异能之中，又有着更少数的异能，会在改变体质的同时改变外表，”抚着紫色的短发，谢莉对着克莱恩说道：“想必阁下的异能就是这一种，如果没猜错的话，克莱恩先生，你现在，并不能算是人类吧。”

    克莱恩并没有因为谢莉的话语而产生任何情绪，只是轻笑着回答：“没错，在下并不能算是人类。虽然本身的异能也是阁下所说的那一种，但是，这个皮肤可不是因为那个能力造成的。”

    “去年，十月十二日之时，确认击杀克莱恩。”水寒代替了克莱恩解释，“但是，当时是在与天神耶布斯交战途中，天神将其复活。”

    这是这几天罗修听到水寒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准确的说是变成活死人，”克莱恩补充，“因为天神并没有对在下使用复活之理，而是单纯的复活了在下的意识，让在下操控自己的尸体，就是这样的活死人。之后在天神与「hank」交锋的过程中，天神被我偷袭死掉了一次。”

    看来这些人都是变态啊，都是能够干掉耶布斯的。罗修暗地里点点头，把克莱恩列入交友名单之中。以等级二的异能者的身份干掉了天神的他却没有任何自觉。

    “那么，在下再问一次，阁下必须杀掉在下么？”克莱恩丝毫不惧的与水寒对视。

    水寒直接摇了摇头，将匕首和p90挂在腰间，无视几人的反应坐在了罗修身边。

    “意式特浓咖啡。”水寒的声线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请稍等。”虽然有着铁面的遮挡，无法看清克莱恩的表情，但是可以从语气之中听出笑意。

    罗修和谢莉选择性的无视了地上那些尸体，谢莉不敢直视水寒，斜着脸，赌气一样的喝着果汁。罗修苦着脸，身前放着的咖啡杯已经见底，他的神经可没有粗到完全无视这一地的尸体在点一杯咖啡的程度。

    气氛陷入了一个极度诡异的状况。

    他已经无法再维持脸上的笑容了，嘴角抽搐着，面无表情的某萝莉佣兵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待人接物，而对面的警察局长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搭话的样子。罗修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最好应该怎么办。因为这家伙从八岁起就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了。

    “谢莉，你没事吗？！”一道白色的影子突兀的出现在酒吧门口，猩红的双眼焦急的扫视着四周，“我感觉的你在的这里出事了，就过来了。”

    来者正是耶布斯，纯白的天神。

    “啪！”

    水寒猛的站起来，一副耀动手的样子，罗修立刻拉住了他，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开打，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上次那种运气。而且，听耶布斯的语气，她完全只是因为谢莉才来的。

    “啊啊，耶布斯，我要有事的话你也来晚了啊。”谢莉无奈，“放心吧，完全，完全...噗嗤，呵呵，咳咳，没有事的。”

    看到了耶布斯的脸，谢莉差点笑了出来。罗修也是嘴角抽搐着，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耶布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的问：“我怎么了吗？为什么都要笑...”

    耶布斯的脸上，用马克笔画满了各种古怪的图案，不用问，也知道是出自谢莉之手的「传说中的恶作剧」了。

    “没什么，没什么，好了，放心吧。”谢莉此时的笑容，却与之前完全不同。笑容，完全不带有一丝杂质的笑容让罗修突然间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刷出脑海。

    要是耶布斯这个样子被十三区的人们知道的话，一定会是和罗修一样的表情吧...想到这里罗修就不由想要笑起来。

    “唔，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耶布斯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事情的始末。但是只有谢莉知道，这个世界，十三区的天神，绝对不可能想得出来他们笑的原因。

    “好了，阁下久等了...”克莱恩托着盘子，上面是水寒点的咖啡，但是他已从厨房内出来就看到了耶布斯，“哇啊啊啊！！鬼啊！！”

    看来他还不知道天神会复活的事情。罗修如此判断，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耶布斯，你脸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被铁面挡住的脸肯定很苍白。

    “脸上？”耶布斯疑惑的看着克莱恩，“还有，你是谁啊？”

    “??????”

    喂喂！就这样把干掉过自己的人忘掉真的没关系吗？克莱恩无奈，有这样的天神真不知道是十三区的幸运还是无奈。

    “是我啊，我...”

    “轰！！！！！”

    正当克莱恩回答的时候，剧烈的震动席卷了酒吧，随即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谢莉仓促间差点摔倒，罗修眼疾手快扶住谢莉。

    “是内华达北面！”克莱恩的声音夹杂在爆炸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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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华达北面。

    「住手吧，映月，这样下去...」

    「不行，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苏菲娅，你会有危险。」

    「映月！映月！」

    映月切断了和映月的灵魂连接，注视着这一片土地。

    金色的海洋已经将这里变为一片废墟，金色覆盖之处，没有任何完好的建筑。而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中，最为显眼的，反倒是黑土之上的一点紫芒。

    “咔嚓！”

    斯卡纳的得意技，水晶先锋，如同上古猛兽的巨蝎，已经完全化作碎片，随着风，四散为星星点点的光芒。强大防御力的水晶之炎，也无法抵挡精神领域中映月的力量。

    “果然，元首说的没错，”斯卡纳拍了拍衣袖，掸去激烈战斗中留下的灰尘。包子不知所踪，脸上还被划了一道不浅的口子，只是不影响战斗罢了。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丢掉了帽子，随即挥动右手，水晶之炎组成一顶牛仔帽。

    “没有精神领域，想要打败已经开启精神领域的同等级者，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论异能上再如何有优势，精神领域也会将那种优势，完全化为虚无。”

    戴上帽子，斯卡纳注视着天空中的流光，淡淡的说：“映月，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足够杀了你。”并没有现身的映月的声音传入斯卡纳的耳朵。

    “那么，你就安心的消失吧，最为对你的尊敬，我不会去动你即使拼死也要守护的人。”斯卡纳似乎胜券在握一样，以胜利者的姿态说着，“安心吧，d叶，一路走好。”

    下一刻，无数的紫色火焰以斯卡纳为中心，火山喷涌一般，爆发而出！身处火焰中央的斯卡纳双眼完全化为了紫晶色。

    「尘归尘，土归土。火如刃，铮铮铁骨，炎如风，破碎虚空！」

    “自我意识，解放！”

    斯卡纳浑厚的声音传来，似乎能够碾碎天地的力量喷涌而出，紫色吞噬了金色。隐藏于金色之海中的映月不由为这股力量动容。

    “精神领域，永夜紫炎。”

    被吞噬的那部分金色之海化作了紫色的水晶，一块块瑰丽的水晶之中似有着一朵朵火焰在跳动着。

    “永别了，d叶。”水晶群之中，斯卡纳沉重的声音回响着。

    ??????

    “这边！”克莱恩一马当先，几人紧随其后，担心十三区平衡的天神更是直接抱着谢莉飞到了半空中。

    “是精神领域，等级十以上的能力者的强度。”谢莉略微严肃的说。

    “为什么我们也要一起去啊！”罗修虽然嘴上这么说，速度却丝毫未减。

    “闭嘴，凡人。”耶布斯丝毫没有之前一样的客气。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除了一片废墟之外，别无他物。内华达北面的一切，几乎都只剩下了建筑的废墟。

    “有人。”水寒盯着一片废墟之下，“活着。”

    “好，交给在下吧。”克莱恩随手就将盖在最上面的厚达半米的钢筋水泥板举了起来，这个强大的力量让罗修咋舌。

    不多时，水寒口中的那个活人，就被翻了出来。破破烂烂的天蓝色和白色相间的无袖女仆装，散乱的樱红色长发。

    “店长？！”罗修愕然，完全不明白应该在内华达南面的苏菲娅为什么会到内华达北面。

    “苏菲娅？苏菲娅！”谢莉扑到苏菲娅身上。

    克莱恩把她拉了起来，“这样会让她的伤加重的，耶布斯，交给你了，是内伤，稍有不慎就会挂掉，注意。”

    耶布斯点了点头，走到苏菲娅身边，俯身把是指贴在苏菲娅胸口，柔和的白色光芒从她手指中溢出，照亮着苏菲娅。

    不愧是天神，苏菲娅严重到危机生命的内伤没多久就恢复了。耶布斯移开手指，微微叹气，说道：“身体上的伤势痊愈了，只是，自我意识上的伤，我没办法。她体内的两股自我意识，其中一个，已经接近消失了。”

    “是...映月么？”谢莉呆呆的问着。

    耶布斯却说她也不清楚，一切都只有等苏菲娅醒来，才能清楚了。

    不多时，苏菲娅的眼皮微微一动，艰难的睁开了眼镜，星空般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暗淡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苏菲娅，没事吗？”谢莉握着她的手，握着苏菲娅冰冷的手。

    “谢...莉...？”苏菲娅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是泪水却不停的从双眼之中流出来，打湿了衣领，“映月，映月她...都怪我啊...要不是我...”

    “映月...”

    罗修记起来了，苏菲娅告诉过他的，她身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之后回到地下基地整理资料后，才知晓映月的真实身份。能够击败映月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罗修...”苏菲娅微弱的声音呼唤着他，罗修也低下身子，

    “合金内部，派了人来...是，先锋斯卡纳，你要小心...他是等级十的能力者，还能够使用...精神领域，千万...不要和他对抗...”

    先锋斯卡纳？！合金的四神之一...就连映月也不是对手么？

    “耶布斯，谢莉就拜托你了，这次，自我意识消耗的比较多，让我睡一会，这一睡，可能会比较久吧...”苏菲娅艰难的说着，即使笑容还在脸上，但是无尽的悲伤已经感染了几人。

    消失了，虽然暂时众人还未忘却映月，但是，用不了多久，众人就会忘记，映月这个存在。

    苏菲娅闭上了双眼，谢莉呆呆的跪在她身边。

    “真是残酷啊...”罗修站起来，环视着四周，坚毅的说：“也许，有一天，我们之中也有人会消失吧，因为自我意识的耗尽。现在，我们还没有忘却那个人的存在，为她立一块碑吧。”

    谢莉听到以后，深深的叹息着，随即点了点头。往日的微笑不复存在。

    “就在，那里吧。”

    ??????

    在内华达郊外唯一的一块草坪上，有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人的名字，那些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人的名字。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块碑呢？知道的人，也许都已经死了吧。而我们唯一知道的是，立这块碑的初衷，是为了证明，那些因为过度使用自我意识而消失的人们的存在，而设立的。据监测，上面最早雕刻的一个名字，有两个，一个，是d叶，而另一个，是映月。

    ————《黑色十三区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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